宋筠回家后照常生活,一点都没有给裘家写信告诉新布料的想法,她那张契约上的日期写在五天后,以情理来算,她按原计划写信给裘家通风报信也得在那个基础上再推迟数日,而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少说半个月的时间里,祁老板说不定已采取了新的行动, 用不着她再写信了,所以急什么呢?
在祁可和照临的安排下,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前往七里镇搬迁宋筠嫁妆的队伍出发后,军医院那边烧伤的张氏母女三人也传来了好消息,伤势最重的母亲终于转出危重病房, 与早就换了病房的女儿们同在一间普通病房, 她们家下人也得以入内白天陪护。
乳娘们将好消息通过邮信局传回家里,没过几天,做丈夫的带着手下赶来探视,随身行李里有很多补身体的好物。
母女三人现在正是烧伤皮肤去腐生肌的时候,每日换药时能看到一块块皮肤难看得要命,同时还要坚持做一些康复锻炼,以防关节皮肤粘连,又痛又痒,难受归难受,心情却都是好的。
张家这边喜乐融融,七里镇那里同样热闹翻天。
搬迁的队伍乘着大船如期赶到,有宋筠的亲笔信,为她经营生意的掌柜账房伙计工人等人都没有反抗,那张出售契约上还有她所列的各个田产工坊和铺子,所以也别想趁机隐匿什么。
大闹的是宋家和裘家。
宋家人本就对搬迁去凉水镇意见不统一,知道那里有巨大利益,但又不满祁可是女流之辈,让个女人站他们头上说了算,老少爷们不服。
现在看宋筠竟然卖了自己嫁妆, 宋家人不再犹豫, 干脆地放弃了凉水镇这个选择,决定另搬别处,安全的地方肯定有,同样是军队地盘,东安府也不差。
宋家看宋筠,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她爱怎样就怎样,娘家这边已经管不了了,裘家人才是最跳脚的。
祁老板的人大张旗鼓地来搬迁寡媳的嫁妆,镇民们自然好奇,就会问,于是短短一天时间就都知道了宋筠为了给孩子治病卖嫁妆的事。
这消息一出,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裘家人太缺德,病逝的长子膝下只有这一双儿女,寡媳忙着支撑家业,爷奶却没把孩子照顾好,弄得两个孩子都病歪歪的,病就病吧,还不给钱养,逼得寡媳扔下家业卖嫁妆救孩子。
儿子两脚一蹬,儿媳和孙子就都不是人了,不光缺德,还造孽,真不怕报应在另两个儿子和孙子头上。
舆论之下,裘家人焦头烂额,想找宋筠理论,可人在凉水镇呢,他们又怕去了就回不来了,生意来往一年多了,祁可有多强势,他们生意人知道。
跑别人地盘上吵架,那不是羊入虎口。
他们还要凉水镇的棉纱来维持自家的生产,万万不能和祁老板吵起来的。
左也不行,右也不是,裘家人就只能忍受着镇上百姓的笑话和指指点点,眼睁睁看着搬迁的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