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布商坐在一起商量着日后的生意布局,裘家人也在对着宋筠寄回来的两块样布紧张讨论。
在讨论中,少不了各种对宋筠的咒骂,没有人念着她寄回布料的好。
但不管怎么骂,骂累了总还是要回到正题,自家生意怎么办。
宋家已经决定要迁去外地了,不能让传了几代的家业倒在自己手上, 裘家人也在思考是不是迁走。
但迁走容易,又该从哪里弄到织布的上等棉纱呢。
凉水镇的棉纱品质上乘价格稳定,连带着家里新织成的布料也是上等货,若是迁去了太远的地方,买不到棉纱就糟了。
裘家的爷们商量来商量去,愁云满面。
两个年轻的儿子在支撑家业的能力上不如病逝的大哥, 也不如挑大梁一年多的大嫂,他们就是家里惯坏的少爷崽子, 最擅长吃喝玩乐问家里要钱, 现在大嫂也撂挑子了,他们哥俩坐边上七嘴八舌没一个可行的主意,说得他们老爹头都大了。
裘家老太太带着手下掌柜们清点库存,放缓织布的速度,一边把现存的棉纱用掉,一边观察市场反应,要是老主顾们真的不来了,就要赶紧收缩。
掌柜们得知凉水镇有了能与自家竞争的新布料,同样愁云满面,都是纺织业这一行的,他们听说过祁老板的纺织工场生产力有多强,货品明码标价,给多少钱提多少货,就没听说过哪个大商人财大气粗买空货品这码事。
这样一个大商人在纺织行当强势登场,他们这种小作坊要是扛不住,早晚要完。
掌柜们把这种一旦说出来就会让自己倒霉的心里话牢牢地憋在心里, 一个字都不说,先冷静冷静, 再慢慢想要是裘家生意倒了自己的生计该怎么办。
要说还有点丝织业,那更是做梦,桑田和蚕房都让人搬光了,裘家自己手头上掌握的那点等发展起来还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有这工夫,凉水镇的丝织业早就开始挣钱了。
越是在心里盘算越是觉得裘家前景渺茫,掌柜们一个个心里拔凉,自己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本了,小辈们怎么办,他们新的生计在哪里。
不过不管心里怎么想,手上的事仍是正常做,一心二用是寻常,裘老太太一心清点库存,根本没发现手下掌柜们心不在焉。
裘家人满腹沉重地寻找后路,祁可也在幻想着明年丝织业的收获,同时收到了稻子成熟的消息,挥挥手,让人通知顶头上司粮草官袁阿水,派兵来收稻子。
凉水镇开始了热热闹闹的夏粮收割,都是做熟的事情,祁可没有太关注这边,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泸西村,那个五百五十亩的村子。
除此之外她去年还用放贷的方式从仅剩的自耕农村民手里弄了一些地,加起来八百亩出头,有冬小麦也有稻子,冬小麦自己收了,现在同样是收稻子的时候了。
将自己仅有的土地抵押给祁庄换取一点借款,再承接各种各样的种植任务挣钱,整体上来说这些村民大半年以来的日子过得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