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有错的事情,错了不敢去面对,才是最可怕的,她如果还活着,她也欠宁空一句对不起,你们所认为的科学家,高学问的人,也是凡人,也会犯错,不是别人沾上她就是想要利用她,不是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和一个名声好的人牵扯到一起,就是那个名声不好的人在利用别人,名声这东西,不就是你们的人设吗?故意为之,早晚都有崩的那天。”商宁越喝越多,这会儿脸都红了。
晋以宁不否认,不否认她的这些话,而是坐了回去默默的给她倒酒。
“人都死了,何必再去追究。”
“人都死了,谁放过活着的人了?”商宁接过酒杯,转着手心里看着晋以宁,“晋以宁,你不是演员吧?”
晋以宁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商宁,“我是演员。”
演的是别人的人生,隐藏的,是自己的人生。
“你确实是个好演员。”商宁讽刺出声,酒过三巡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讽刺的到底是谁。
晋以宁看着对面趴在桌子上的商宁,抬手在她肩头推了推,“商宁?”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并不大。
“不是商宁,谁是商宁,不是商宁。”商宁胡乱挥着,想要将耳边恼人的声音赶走。
晋以宁过去将人扶住,“你醉了。”
“我没醉。”商宁踉跄着脚步将人推开,指着晋以宁的手还在空中晃着,“老狐狸,老狐狸你少给我挖坑,我没醉,没醉。”
晋以宁被推开,手依旧准备着随时将人扶住。
“你到底为什么弃赛?”晋以宁靠近了一些,却在她的安全范围内,没有过于靠近,“因为贺之言是吗?”
为什么弃赛?
贺之言?
商宁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却突然推了面前的一把,就连情绪都跟着崩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这个问题,我和他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我做错过一件事,一直到现在,一直到现在,我都在赎罪,我已经在赎罪了,我还能怎么样?你们所有人还有机会和她说一声对不起,那我呢?谁来原谅我?谁还有权利能原谅我?”
她可以代替宁空原谅任何人,可是她没有资格代替宁空原谅她自己。
她一步步踉跄的后退,她想哭,都找不到一个正当的理由,这段时间的压抑就好像一座座的大山,始终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商宁想吼想叫,想要把胸口的那口气吼出来,可是,就算是歇斯底里,她依旧无法吐出压着的她的那座山。
“商宁,什么狗屁科学家,她就是个人渣,比,比晋以宁还渣,不,和晋以宁一样渣。”
商宁爆了粗口,骂的是自己。
她代替宁空道歉,是一种自我救赎,可是这辈子,她都必须带着良心上的谴责而活。
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晋以宁想要过去扶她,想要过去抱住她,却不敢上前一步。
商宁自己撞在了沙发上,撞疼的人蹲在地上,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疼痛刺激了神经,晋以宁蹲下身子去扶商宁,拦住了要去拿酒的商宁,低声开口:“商宁,你能为她做的,已经在做了。”
商宁抬头看着晋以宁,只是视线始终无法聚焦,“她一步步的在求救,她想离开那个暗无边际的黑暗地带,她哭她闹她叫,可是没有人愿意去听,没有人真的在意她,她能抓住的唯一稻草只有你,所以她失控,她偏执的伤害了秦魏,她有错,可是我呢?她恐于用自己的真面目见人,害怕见人,而我,而我,就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就因为我喜欢你和秦魏,我亲手,我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是我,是我,我凭什么让人敬佩,凭什么?”
晋以宁握着她激动到颤抖的手臂。
“你是她唯一的光,她只想守着你这一束光,而我,把她曝光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就因为那些根本不现实的流言,就因为那些到现在还在肆虐的谎言……”
“商宁。”晋以宁扶住了商宁,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商宁,一个人如果自己不想不愿站起来,你就算是给了她光,她也走不出自己的城堡,一个人这一生的光不是牺牲别人换来的。这不是爱,也不是喜欢。”
他和宁空又何尝不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