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喜欢将手下的建筑物全都建成高墙深沟,这样的建筑显然过于死板,纯粹的为了防御而丢失了美感,而里面更是线条呆滞,没有装饰,最多有一盆花花草草起到一些点缀,但也是有限的。
但是不得不承认,只有这种最简单的结构,才能最大限度利用空间。使得能够安置更多的人,能够简单明了的去想去的地方。
何二爷坐在一间账房里,将所有的账房却都轰了出去,点名要见李毅。这里的流民没有人对他有丝毫敬畏,但是也不想招惹,纯粹将其当成空气一般,没有任何人愿意搭理他
这让何二爷有些尴尬,只能派自己的随从去找李毅传话,看来这些贱民都被李毅给宠坏了,见到自己这种大人物,竟然不来阿谀奉承,反而翻起了白眼。
何二爷的到来李毅是没有丝毫以外的,保定府除了王家、孙家外,也只有何家才有资格代替所有世家来和李毅谈,今天乃是这场落幕的开始,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就是接受争取到的好处。
坐在椅子上,李毅一直在看着面前的何二爷。
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中年男人,李毅就能够感受到其身上的不同,他有着权贵们奢侈享乐,高高在上的性格,却也有杀手般冰冷和残忍的气息。两边的鬓白,是时间沉积,却也是智慧的象征。宽厚的嘴唇上带着微笑,没有一丝的狡诈和虚伪,恰恰相反,却散出憨厚和凝重,令人觉得非常放心的沉稳。
何二爷无论是样子还是装扮,都打扮得一丝不苟,和其余那些轻狂的权贵完全不一样。
何二爷见李毅在打量着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向着伸手的随从招招手,一个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随从立刻端上来两杯热茶。
“这是我派人从云南普洱带来的茶品,乃是贡品好茶,你可以尝尝。”何二爷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毅没有犹豫,端起来喝了一口,香味醇厚,苦尽甘来,虽然不太懂,但也确实是好茶。
看到李毅这般爽快喝了下去,也不担心有毒,何二爷眼睛里带着一丝欣赏的目光,正色道:“好吧!简单的开场白到此为止。这次是王家等诸位大户派我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将补偿的契约商谈好,第二个就是达成一个和平相处的协议。”
“王家是不是真的妥协,还是说他们在等待着报复我?这个我并不担心,但是希望他们不要用一些廉价的补偿来侮辱我,那样的话,我可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确实家世悠久,有着人脉和财富,但是在我们这些小民眼里,却没有什么威慑力,生死之战我带着手下的人打了很多场,不在乎多一场,也不在乎少一场。”既然清楚何二爷直截了当的作风,李毅也不想添加太多前因后果作为附缀。
“这个,你猜的没有错,王家确实不想这么快认输。要知道,作为保定三大家之一,王家在这次的冲突中真是掩面尽失,家主王长林被你们打成了痴呆,王长乐也变成了残疾,就连王老爷子的腿也被你打断,这可是奇耻大辱,他们可是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何二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灰色的眼眸却一直在观察着李毅。
“那他们尽管来报复。在城里我可能对付不了他们,但是他们尽管出城试试。到时候我数千兵力竭力追杀,不仅要断了他们的商路,还要将他们全都堵在城里不敢出来。谁要是出来,那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李毅语气冰冷,让何二爷也不由心里一跳,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这李毅还真是刚硬,不好招惹。
“别急。王家确实不想服软,但是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他了。你将王家宅院炸成了废墟,又杀伤了那么多家丁,王家的力量已经一落千丈,现在没人愿意听他们的,与你做对了。其余大户可是被你的手段吓得不轻,全都团结在一起让我来和你谈。”
“那就谈吧。我需要商铺,需要粮食,需要银子,需要铁矿石,需要很多的东西,只要肯拿出我要的,那我们就能和平相处。但是没有足够的诚意,他们将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很难存活。”李毅保持着应有的礼仪,不卑不亢地说道。
他不想否认自己的意图,也没有那个必要。
虽然此战自已以杀伐果断的手段取胜,但是也仅仅伤了王家等大户的颜面,对他们的根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要是今后还针锋相对,那么一定会陷入无休止的纷争之中。保定府的大户们团结在一起,将会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自己在城里好不容易建立的商业网也会被瞬间摧毁。
这个时候,叫嚣并不明智,保定大户对于保定府的控制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却也不是自己能抵抗的。他们应该很清楚自己拥有怎么样的财力和权利,和李毅继续斗争下去,最后的胜负很可能是偏向他们,但是作为一个追求利益的集团,他们却没有办法完全击败李毅,这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场面,并不符合一种利益得失。
所以说,保定的官绅们并不弱,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在这场纷争中削弱实力,面对实打实的利益,些许的颜面也就算不了什么。
何二爷点了点头,显然对这番回答十分满意。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地问:“我知道你拥有一支战力不错的军队,但是和我们开展,这场战争将不只在厮杀上,我们有千百种方法,动用力量隔离安新,将之变成死地。当然,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准确地说,我手下应该是一个得到知府李文升准许,所建立的乡勇民团。”李毅开口道,如今的她,不打算授人口实。
何二爷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
“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有野心,也有头脑。在做出这么狂妄骇人的事的同时,能够保持足够的清醒。能做到这一点,就很不错,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到了三十岁才有这种心胸。李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喜欢你的狠辣和聪明。接下来。我们该谈谈补偿了。”
说着,何二爷轻轻敲了敲桌面,随从送上来账本。
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毅,何二爷道:“这个应该能够满足你的要求。除了一万石粮食,我们还将京城的一家商铺,保定府的三家商铺交给你,然后还有两处铁矿、两处煤矿,这些你可以派人接管了。除了这些,我们还可以提供包括私盐、皮革、木材、耕牛、农具在内的一批物资,以及五千两白银。你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我对你和保定大户之间的矛盾纠纷不感兴趣,只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返回海上,继续当我的海龙王。
接下来我想谈谈协议的事情,我三弟何耀祖今后将是保定大户派来的人,他将跟着你以示保定大户的好意,好好照顾我三弟,因为你一定会有需要我们何家的那一天。你不用多想,我们派他来不是监视你,而是对他的一种历练。不管是我还是大哥,我们都需要在朝堂和江湖里拼杀,何家未来的家主只能是我三弟,他需要快速的成长,所以我们派他来。还是孙家看人最准,早早的将孙铈派到了你的身边,那个小子可是成长的很快。
最后,我们需要你的香皂和布匹,当然,还有那一直神神秘秘的玻璃,这三样产品将会带来巨大的财富,要不是看到了这一点,王家也不会这么快对你出手。调集一批香皂和布匹交给我们,我们将会付给你钱财,要是商路开通了,接下来的需求一定会源源不断,到时候你会变得富可敌国。”
李毅思考了很久,终于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更多的选择,安新需要稳定的发展环境,再和保定大户争斗下去,是十分不明智的。而且他们给出的补偿并不小,还将和自己合作把香皂和布匹销售出去,这样下来,自己就算有了稳定的货源,能够快速积累大量的银子。
要是陷入纷争之中,保定大户们无疑会拼命挤压安新的势力范围。诚然,如果被逼到极限,他完全可以动用武力彻底击败保定大户,将他们在安新的力量消灭掉,把与自己作对的大户们杀个精光。但是这样做对安新的发展毫无益处。保定大户掌握着与周边地区和更加偏远国家的贸易网络,以李毅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取代或者控制。暴力杀戮的结果,只能是在共同瘫痪的前提下,大家一起灭亡。
而且保定大户愿意动用自己的商路来销售香皂等物,虽然是为了赚取钱财,但是却也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李毅。从保定府到南方甚至是倭国、朝鲜等地,中间的路线距离至少长达数千公里。李毅确实可以组织大型的商队进行长途贩运,也能够建立海商,但是中间需要损耗的钱粮和时间就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如今的安新完全承担不起,这样做所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得到的收益。
还有一个重要的愿意,是保定大户们的商路有着超强的力量。他们贩卖药物、衣物、铁器、粮食,却也能给自己带来硝石、铁锭、战马、黄铜,这是一个有保障的来源。
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李毅决定和保定大户们开始合作,当然,这是在利益的基础上。只要双方还能互相利用,这个脆弱的合作就不会消失。
看到李毅点头答应,何二爷显然对其的态度非常满意:“很好,看来我们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你以后也是我们保定大户中的一员。那么接下来,你可以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补偿,并且抓紧生产我们需要的商品了。”
“香皂等物可以销售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李毅道。
何二爷眼睛一凝,道:“什么条件?”
“每块香皂和布匹上都会印上我们安新特有的标志,你们要答应我不能损坏这些标志。”李毅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香皂的配方如今只有自己有,纺织机的秘密短时间也不会有人知道,保定大户会不断的销售自己的商品,他要做的就是趁机打出安新的名字,让人接受这个品牌,为以后安新自己建立商队做准备。
这个意图何二爷隐约能感受到,但是他并不觉得一个名字还有多么大的好处,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私人的事情。昨日你手下用的那种火铳叫什么名字?”何二爷有些关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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