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鹤翔之流皆在想着为自己广罗罪名,想尽办法惩治自己,李毅就觉得可笑。
如今天下大乱,世道崩坏,自己想着的是用心读书,掌握学问,在这个乱世里带着流民一同存活下去,但是这些先生却偏偏争权夺利,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个人恩怨,就乐此不疲的深陷其中,真是可笑到极点。
无聊,无趣和厌烦,这就是李毅现在的感觉,处在不同层次和态度的生活中,有时候觉得对方都是极端的可笑。
也许在王鹤翔他们眼里,自己明明是个小小的寒门学子,却一味的挑战他们这些先生的尊严,实为不智吧。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不一定是嘲笑他人不理解自己的志向,只是燕雀有燕雀的活法,鸿鹄有鸿鹄的活法,两者生存的态度不同,就代表着有着冲突和矛盾。
但是不管如何,不接受指责和不能容纳不同声音的学堂,是没有未来和前景的,李毅对于这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那就算了吧,自己索性安新的会安新好生的做事,也能省却很多的麻烦。
要说之前认识了孙铈、郑山,又听了一些真才实学的先生上课,李毅还是十分想在学堂读书的,那么现在,他对于学堂已经没有了留恋,只因为这里的一些糟粕,无时无刻都在缠着他,想尽办法找他的麻烦。
卢长波和王鹤翔已经成竹在胸,这次逼走了李毅,那么之前的赌约也就算他们赢了。掌握了赏罚权,他们就能够放手经营学堂,将这里当成自己的领地,而不用顾忌孙承宗了。
而杜长峰和张思宝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前他们两人算是学堂里的两位小霸王。杜长峰因为功课好,受到学子的追捧,而张思宝因为家世也有许多人跟着讨好他,结果李毅一来,就让他们两人的权威受到影响。
不管怎么样,最后他们两人还是成功的赶走了李毅,以后学堂里,就能完全回归之前的情况,重归他们的掌握。
要说这些人中最想李毅留下来的,就应当是郑山和孙铈。
但是如今先是王老发火,然后是杜长峰、张思宝添油加醋,最后王鹤翔和卢长波对李毅实施惩罚,这一个位高权重,一帮在学子里声望极高,最后两人乃是书院的掌控者,他们两人就是再不舍,也没有办法阻拦。
至于其余学子,皆是看着这出好戏,就算有人不想让李毅离去,也是为了多看几场好戏,并没有什么真心诚意。
结果如此,回天乏力,所有人都以为所有的事情要告一段落。
就在李毅要走的时候,刚刚怒极气甚的王老却是又走了回来,正好堵住了李毅,并且拦下他。
李毅对王老还多有微词,如今更是不给他半点礼遇,只是直直的站着,并不说话。
王老依然满脸严肃,捏须看着李毅,道:“一场吵闹,老夫差点忘了,之前你欺辱同窗的事情,我还没有问清楚。刚刚怒急之下仓促惩处你,存在冤枉你的嫌疑,我如今赶回来,就是要再审问你一遍。”
是想再教训我一遍吧?!
李毅冷笑着就要离开,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安新好好整理心情。
王老上前一步,又拦下李毅,道:“我说过要审问清楚,才能定夺。如今你要离去,难道是想奥拓责罚吗?”
逃脱责罚,老子都被你们责罚的够重了,还能逃脱什么。
李毅心里恼火,语气也不善,将卢长波对于自己的责罚全都说了一遍。
他本以为自己受此重刑,王老定会十分开心,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
没想到王老听了,却是大步走到卢长波面前,开口道:“山长,李毅此次侮辱同窗之事,我还没有调查清楚,刚刚一切都是怒急之下的性情举动。老夫还请山长取消对于李毅的惩罚,等我审问清楚,再定夺也不迟。”
听了此言,卢长波有些发愣。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大家还不是统一战线,合作愉快吗,怎么突然之间,你就翻脸了?
卢长波轻咳一声,道:“王老啊,对于李毅的惩处我们已经做出了。至于审问就不比了,李毅也是接受了惩罚,如此一来,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他这是让王老顺应自己的决策,反正王老对于李毅也是没有好感,如今直接将李毅赶出学堂,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吗。
但是王老明显是没有听懂,或者说表面上是没听懂,依然一脸严肃的道:“此事还有许多重要的地方需要问清楚,才能下结论。既然这件事我插手了,就绝对不能敷衍了事,亏待任何一个学子。还请山长收回对于李毅的惩处。”
看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倔强到极点的老头,卢长波是万分的无奈。
他回头看看王鹤翔,但是王鹤翔也是一筹莫展。
王老可是学堂的老人,德高望重,为人最是倔强死板,他们谁能劝他改变心意啊?
“咳咳,王老啊,惩处李毅已经接受了,双方都没有异议,这件事还是告一段落,不要耽误了学子们读书。”王鹤翔劝道。
王老听了却不赞同,道:“孰是孰非,都要有理有据,怎能轻而易举定罪。”
说完看向那学子,问道:“你刚刚所言是否属实?”
如今这么大的阵仗,那学子都有些脚软,但是看到自己挤兑的李毅离开学堂,还是十分得意的。
现在,王老问他,他连忙道:“我所言句句属实,要是说的是假话,定会天打五雷轰。”
说完,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但是我自己的理解。
王老又望向李毅,问道:“你是否承认其刚刚所说?对于惩处能不能接受?”
李毅看着公事公办的王老,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反正不喜欢自己,干脆借坡下驴惩处自己就是,干嘛还问这么多?
但是错就是错,没错凭什么要惹错。
李毅直接道:“我说过,他所言非实。至于惩处,你们高兴就好,哪里会在乎我的感受。”
听到这么无礼的话,王老脸上稍显怒色,但还是压下怒火,对着卢长波道:“山长,看来李毅还是有异议,我看还是收回惩罚,让我询问清楚吧。”
看着王老坚定的表情,卢长波几乎要抓狂。刚刚明明已经胜卷在握,偏偏这个时候除了岔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众目睽睽之下啊,他也不想招惹王老。
王老报复事小,他的那些进士、举人弟子要是听到风声,还不活剥了自己。
没办法,他只好点点头,连话都没说。
他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骂出来。
这下又回到了原点。
王老看向李毅,问道:“你既然有异议,就说一下当时的情况,我也好评定。”
李毅看着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心里也是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明明看向自己时十分厌恶,为何偏偏要重新审问自己。
这次李毅没有拒绝,而是将当时的情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再背《大题小题文府》。
王老点点头,沉吟了一番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你背文府的时候,这学子是招惹你还是指点你的问题。要是招惹,也就算事出有因;要是指点,那就是你恼羞成怒,你们两人,一定有一人说谎。”
王老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我常与你们说过,来书院,能求举业固然最好,但举业不成,至少也要学得仁义诚信四字,这样才不辜负我一番教导。而我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当众撒谎。老夫身为你们的先生,着实有愧多年来对你们的教谕,着实是心痛啊。”
听年纪老迈的王老这么说,旁边的学子纷纷备受感动,就连那名学子也羞愧地垂下了头。
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宿儒,他们实在是无颜以对。
一旁的王鹤翔道:“王老,既然他们中有一人说谎,又如何能分出来?我看还是不要再审问了。”
他是巴不得李毅这个灾星早点离开呢。
王老长叹一声道:“你们二人这次都闹得太过火了,但我希望给你们一次机会,谁撒了谎,自己向前一步,有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还是我的弟子。”
学子和李毅都是一动不动的。
王老见二人如此,不由无奈道:“好这条路是你们选的,放心为师会给那没有撒谎之人一个公道,李毅,既是学子说你恼羞成怒,那你就要证明给他看。我从大题小题文府里,出题考你十道,如果你能背对三道,就证明你学问已经有了根基,不会在意学子的招惹?要是错了,那就是你的过错,这样可好?”
这般做法还是有些草率,但是用学问来考验,确实是先生的一贯做法。
李毅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他看了数十篇的《大题小题文库》,其中一些还是印象深刻,所以想试试。
“三道?”旁边的杜长峰站了出来,咬了咬牙道:‘先生,十道中三道实在太简单了,要是李毅鬼使神差,三道全押中,这实在太侥幸了,若要证明他的清白,非要五道不可。”
这时候教室一角有人道:“真是心虚。如果李毅真是不通文墨,恼羞成怒之人,断然是一道题也背不出来的。何来五道之说。”
许多学子们都点点头,认为杜长峰要求确实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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