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鋡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道:“子正,明日就是县试,你应当提早三日前来住下才是,为何今日慌忙赶来?这般懈怠,如何能榜上有名?”
一上来就指责劝告,自己这位师兄,还真是古板,不会做人。
李毅刚想解释自己要听王老讲课,所以才来晚,旁边一个书生就看着李毅,道:“孙兄,此人是谁啊?”
其他几位学子看到李毅身穿粗布儒衫,风尘仆仆的跑来参加科举,明显就是一个乡下小子,想不到他和孙鋡有什么关系。
孙鋡有些无奈的道:“此人乃是我爹新收的弟子,名叫李毅,字子正。其虽然出身寒门,却才思敏捷,我父亲十分喜欢他。但是可惜的是,有些不思进取,到处惹事生非,不学无术。”
此话有褒有贬,倒是孙鋡真实想法,在加上其为人严正,说的话大家都是相信。
“原来此人就是李毅。”一个秀才书生看着李毅,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一番,道:“我早就听人说高阳的孙氏族学进了一个恶霸,名叫李毅,今日看来,定当是这位了。”
另一个秀才学子则是冷哼一声,道:“我也听说这李毅十分顽劣。杜长峰乃是谦谦君子,学识不凡,见了我却忍不住说此子的坏处,看来此子定当做了不少错事。”
这些学子说话十分不客气,李毅就是脾气再好,也不能任由他们这般的当面编排。
“两位观察的真是细致入微,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下的坏处就被你等说的这般笃定。”李毅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两位学子听了都是脸色一红,不管怎么样,之前都是道听途说,如今先入为主起来,确实有些失了分寸。
但是年轻人好面子,一人还是道:“虽只是耳闻,但是也相差不远。”
孙鋡见李毅与同窗有些火药味,站出来道:“些许小事,不要争论了。”
无论如何,孙鋡都是自己的师兄,李毅嘴角轻动,没有再说话。
但是他给了孙鋡面子,刚刚被折了颜面的学子还是不依不饶,看着李毅讥讽道:“县试在即,如今才来备考,恐怕李兄是成竹在胸了啊。”
这有完没完。
这些学子当面非议他人,被人呛了却又不肯吃亏,真不知道怎么读的圣贤书。
李毅最是见不得这些自命不凡的学子,当下冷言道:“在下今日才来,乃是聆听老师教诲,以求学问有所精进,不像某些人,平日读书不积极,听人闲话却是一句都不放过,真是好高的雅兴。”
“你……”这番话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怼的学子脸色通红,怒视着李毅。
旁白一些学子见到同伴吃了亏,当下开口道:“真是放肆。我们是府学的禀生,学问高你百倍,你不虚心请教,竟敢大放厥词。”
李毅针锋相对,“我只敬仁厚宽和的前辈,不敬一些自命不凡的小人,所以恕难从命。”
被人说成小人,这可是让这群自命不凡的“君子”气的够呛,一个个对着李毅指指点点,口水都要喷数丈远了。
“大家暂且消消气,我这个师弟就是如此,你等不要放在心里。”孙鋡好言安慰了同窗,将李毅拉到一旁,严厉道:“子正,你说话怎能这般不客气?这些可都是你的前辈。”
李毅瞥了那群恼怒的学子一眼,冷笑道:“当面论人是非,带着偏见看人,这些人,我才懒得虚与委蛇。”
见自己这个学弟这般顽固,孙鋡皱皱眉头,道:“既然你无处可去,那就暂且住在我那里,县试结束再回去。”
李毅闻言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师兄虽然严厉呆板,对自己多有不满,但是照顾师弟的心却是不坏。
但是一想到要和这么严苛无聊的人生活在一起,李毅就有些犹豫,估计到时候会非常压抑。
他开口道:“多谢师兄,但是太过打扰了,很可能误了你读书,我还是再去寻找住处吧。”
孙鋡面有不满,道:“如今哪里还有住处,全城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学子。不要多说了,就按我说的做。”
李毅哪里愿意和自己这个严苛师兄住在一起,连忙道:“不用了,我在城内有些店铺,到那里住也是可以的。”
“店铺?店铺整日来往众多,这般嘈杂,怎能读书。勿要多言,和我走吧。”
孙鋡不容李毅再说,向同窗告别,拉着李毅就带他去自己的住处。
李毅被自己这个严苛师兄拽着,心里无奈,但是其是好意,也只能被硬拉着向前走。
就这样,李毅被生拉硬拽的去了学社,和孙鋡同住一个屋檐。
这,这真的要和自己的严苛师兄住在一起?
李毅眼下真是有些拘谨了。
孙鋡带着他刚刚进入,就开口道:“这里只有一个房间,桌子上摆放的是我用的书籍和做的笔记,你要是觉得有用,可以翻看,但是要小心对待。吃饭只能去外面,喝水可以去西面的水房打些热水,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吧。”
李毅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看着屋内的摆设,十分整洁,一看孙鋡就是一个严以律己的人。
“子正,你要潜心备考,明日定要好好发挥,不要辜负了家人和师长的期望,记住了没有?”孙鋡道。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身为师兄,孙铈还是十分尽责的。
李毅开口道:“多谢师兄。”
见李毅答应,孙铈脸色稍缓,却是将床铺打包好,抱着出了门口,“你就安心读书吧,我这两日和同窗挤挤就好。”
说完便走出了房舍。
李毅呆呆的看着自己严苛师兄的背影,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不喜自己的师兄居然会将房舍完全让给自己。
自己这个师兄,真是非常的奇怪。
李毅摇摇头,看着墙上书写的一副字,乃是“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
这乃是唐朝名臣魏征的一句话,从这幅字中,就能看出,孙鋡是一个严以律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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