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张奇峰回到了军营。
他平常是不会在军营里住的,因为环境太简陋,豪华的宅院和温柔的青楼才是能让他入眠的地方,但是今天要抓紧时间审问孙耀文,从这个又臭又硬的石头嘴里,敲出来关于李毅的弱点。
身边的亲兵把早已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在前面带路,走近了幽深的地牢。
因为这段时间都是阴雨天气,地牢里十分的潮湿,刚刚走进去,浑浊的空气就让人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张奇峰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恶臭顺着口鼻涌进胸腔,将他呛得连忙捂住口鼻,恶心的快要吐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真他娘的臭。”张奇峰捂着口鼻怒骂一声,心里止不住的犯恶心。
“大人,您怎么来了?”一个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张奇峰吃了一惊,想要后退。
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干瘦矮小的老人,苍白而干瘦的身体像是皮包骨头一样,一双鼓出来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就像是一具干尸一样。
这时候旁边的亲兵将火把照了过去,张奇峰才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地牢的牢头。
“吓了老子一跳,老王头你是不是有病,地牢这么黑也不多点几盏灯?”张奇峰恼怒的一鞭子抽过去。
老王头缩了缩身子受了一鞭,满脸讨好的道:“大人,您给拨付的银子就那么一点,哪里敢多点灯。”
张奇峰撇撇嘴,捂着口鼻道:“点灯要银子,打扫总不需要吧。老子刚刚进来,一股恶臭就差点把我熏出去。”
老王头弯腰笑着道:“在这里呆的久了,老汉鼻子都不灵了。”
说完他走到旁边的一间牢房,打开之后看了看,道:“怪不得,原来死了一个人。”
张奇峰也跟着好奇的探头去看,只见牢房深处趴着一个人,全身发青,手脚已经被老鼠啃食的鲜血淋淋,一股恶臭就从伤口处传来。
他那里见过这般恶心的画面,直接趴在牢房门口就吐了起来。
“将孙耀文带出来,本官不进去了。”张奇峰这般说了一声,逃也似的离开了牢房。
老王头见了满脸不屑的撇撇嘴,见怪不怪的拉着尸体的手脚,直接将其扛起来,准备扛到外面丢掉。
只不过一会,亲兵就压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从地牢里走出来。
孙耀文双手双脚皆是带着一指粗的铁链,沉重的铁链使得他每走一步都有些困难,手腕脚腕处已经被磨损的鲜血淋淋,但他还是一脸平静的缓缓前行。
“大人,孙耀文带来了。”亲兵交代一声,直接走了出去。
张奇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满身伤痕的孙耀文,沉声道:“孙耀文,你想好没有?若是你投靠本官,本官能够保你荣华富贵。何必忍受皮肉之苦。”
孙耀文抬头看着张奇峰,对于这个五次三番审问自己的年轻武官并不陌生,实际上自己身上每一条伤痕都是拜他所赐。
张奇峰见孙耀文不回话,脸上有丝怒气。
要是换成平日里,他早就直接大刑伺候,但是如今自己只有三天时间审问孙耀文,他觉得光用刑怕是不行,自己也要转变方法。
想到这里,他搬出凳子,道:“请坐。”
孙耀文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耀文兄,李毅如今已经自身难保,更不要说救你。你这般为其遮遮掩掩,他也无从得知,也无法感激你,你有是何苦?”张奇峰道。
孙耀文神情平静,并不因为身上的伤痛而皱眉。
他看着张奇峰,冷笑一声,道:“我孙耀文虽然未得功名,但也读过圣贤书。只讲功利,此为小人行径,大人倒是奉为经典?”
张奇峰闻言顿时语塞。
如今风气都是言必有仁义,也就是无论你怎么做,都要告诉其他人自己是一个仁义的人,就算一边杀人放火,还要说自己是个大善人。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道:“本官这只是说事实而已。李毅如今整日躲在辅国社,没有一丝敢于我等交锋的勇气,可见已经锐气尽失。你如今深陷牢狱,搞不好就可能人头落地,何苦还这般的帮他?”
“若是某为了自己独活,而将公子李毅至于危险之地,此乃失信失义,就算尚且得活,也只剩下臭皮囊。若是如此,还不如人头落地,也算是死得其所。”孙耀文沉声道。
张奇峰还想再说,但是孙耀文直接道:“张大人不必费心了。公子乃是仁德之人,所为所做,每一件都是匡扶弱小的义举,我孙耀文十分敬佩。此生能够碰到这样一个人,能够在其手下效力,我已经心满意足,断然是不会背叛他的。所以要杀就杀,不必多费口舌。”
说完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张奇峰。
张奇峰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孙耀文简直是软硬不吃。
他好不容易放低姿态劝说他,他竟然毫不领情,还跟自己述说什么李毅仁义。
李毅仁义,那么我又是什么?我岂不是奸邪的小人?
张奇峰越想越气,猛然站起身来,语气阴森的道:“你就真的不怕死?”
孙耀文冷哼一声,道:“我固然怕死。但是相比于苟且偷生,在下宁愿一死。”
“好胆量。”张奇峰低喝一声,满眼寒光的盯着孙耀文,“来人,将此恶徒给我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
两个亲兵走进来,直接拉着孙耀文出了军帐。
然后外面就传来沉闷的军棍声。
三十军棍之后,亲兵把孙耀文拉了回来。
张奇峰看着奄奄一息的孙耀文,眉头紧皱,但还是语气寒冷的问道:“孙耀文,你说是不说?”
孙耀文趴在地上,屁股血肉模糊,一张脸也因为接连受伤,十分的苍白。
他抬起头看着张奇峰,居然冷冷的笑了笑,语气虚弱的道:“某耻与你等小人为伍。”
这番话气的张奇峰浑身颤抖,就连旁边的亲兵也是从未见过骨头如此硬的家伙。
一人恼怒的道:“大人,此人太过狂妄,直接将其斩了吧。”
张奇峰气的满脸通红,他也恨不得直接下令将这个不知进退的恶徒给杀了,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但是想到当初在辅国社带走孙耀文的时候,李毅对他和林宗明说的话,张奇峰就忍不住心中发冷。
“若是我兄弟出事,必要让你等全部陪葬。”
向着李毅之前的手段,张奇峰丝毫不敢怀疑李毅有没有这样的胆子。
“将其送去王长林那里去吧。”张奇峰满脸无奈的站起身,看着虚弱的孙耀文。
这边王长林从张奇峰那里接到了孙耀文,可是大吃一惊。
孙耀文不仅身上多处骨折,各种烫伤、刀伤、重击留下的伤痕不计其数,可以说身受重伤。
王长林都不敢想,当李毅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折磨成这幅摸样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会很恐怖。
虽然李毅不守规矩,做起事来随心所欲,但是其对于手下非常好,这一点王长林也是知道的。这次他们将他的手下折磨成这幅摸样,他一定心里怨恨。
被像李毅这样厉害的敌人盯上,王长林只觉得身子从里到内都是一片寒冷。
“这群混蛋,把人折磨成这幅摸样,可让我如何去见李毅。”王长林心里大骂,但是根本没有办法。
他只能连忙去请大夫,尽最大的努力为孙耀文疗伤,希望到时候能够减轻李毅的怒火。
随着张奇峰等人开始加紧围剿贼匪,保定府的治安状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逐渐趋于崩溃。
之前只敢干些偷鸡摸狗的盗匪,现在却开始成群结队的攻击来往的商队,他们往往能够提前得知商队的路线,然后在沿途设伏,突然冲出来和商队近战。
虽然商队的护卫武艺高强,但是劫匪实在太多了,而且一旦碰到大型的商队,劫匪里居然还有披着甲衣的悍匪,这些悍匪可不是那些打斗起来束手束脚的劫匪,他们武艺高强,而且悍不畏死,杀的护卫们抱头鼠窜,完全不是对手。
就这样,保定府大户们的商队接连受到袭击,辛辛苦苦生产的货物皆是被掳掠一空,钱粮都是打了水漂。一时间保定府原本繁荣的商业逐渐低迷起来,不仅是本地的商队人人自危,不敢轻易的运输货物。就是外地的商队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不敢再来保定府。
保定府的大户们可是花费了大笔的钱粮从李毅那里买来了技术,后来又花费大笔钱粮建设作坊,本来就想着靠着货物大赚一笔,逐渐的回本。
但是现在不仅没法回本,货物还不断的损失,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一些大户的家底几乎被掏空了,除了一些田产商铺,钱粮都全部投了出去,面临着艰难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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