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散开,李毅重新登上城墙。
不一会刘志走上来,道:“子正,逃回来的人已经询问完毕。”
李毅道:“如何?”
刘志叹息一声,道:“原来昨晚萨哈廉袭击塔拜,是两人演的一场戏。萨哈廉蒙骗哨骑,指挥大军袭击塔拜,其实偷偷的将兵力隐藏在塔拜营中,后来他率军离去,哨骑只是以为缺失的人马乃是在战斗中折损,实际上确实萨哈廉偷偷增强塔拜兵力。今天塔拜算准了祖副将回去偷营,就将骑兵隐藏在营地外,在祖副将、王千总和韩千总三人纷纷杀进营寨之后,骑兵纷纷杀出,阻断他们的退路,而营地内隐藏的兵力也显露出来,明军腹背受敌,军心涣散,这才被鞑子击溃。除了王千总战死沙场,祖副将受伤逃走,而韩千总为什么能够脱身,他们却支支吾吾,说的不是很明白。”
听到最后,李毅问道:“他们不是和韩千总一同回来的吗?如何不知道情形?”
刘志闻言摇头道:“我也是十分疑惑。他们逃回来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塔拜如何能够这么轻易放过韩千总这个我军将领?”
李毅看着城外,突然问道:“徳之兄,你说塔拜获胜已经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平白留足时间给我们阻止防御,而没有攻城?”
刘志道:“可能是正在整顿军务,想要明日一鼓作气攻下大凌河城吧。”
李毅看着城外,叹息道:“也许吧。”
让刘志继续巡查城墙,李毅下去安排民夫。
因为巨子在民夫中的声望,他们都自愿帮助守城,这样一来的话,李毅手里能够利用的力量就更大了。
但是根据刘志说的,萨哈廉暗地里向塔拜增添了兵力,现在塔拜的兵力大概有一千,要想对付这么多人,大凌河城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怎么样才能增加守城的力量呢?李毅突然想到,之前巨子曾经说过,他这次前来辽东,带来了噜嘧铳。
噜嘧铳虽然是嘉靖年间的火器,但是后来经过巨子的改良,射程和杀伤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若是能够用火器将兵卒武装起来,那么自己守卫城池的希望无疑会大很多。
想到这些,李毅亲自去选择使用过火器的军卒和民夫,到了傍晚时分,终于选出了三十余人,再加上城中的墨门子弟和一些民夫,已经足够使用噜嘧铳。
虽然这些人曾经使用过火器,但那只是一些老旧甚至是劣质的火器,不仅准头和射程不佳,还容易发生炸膛,十分危险。而安新生产的噜嘧铳无论是射程还是准头都远远超过他们之前使用的火器,所以必要的熟悉和训练就十分必要。
李毅把这些人暂时组成了火器部队,然后交给熟悉噜嘧铳的墨门子弟训练,随着此起彼伏的射击声响起,他们对于噜嘧铳的了解也慢慢加强,战斗力也随之加强。
毋庸置疑,相比于训练一个弓箭手,训练一个火器手的周期要少很多,一个火器手只需要掌握基本的操作,就能够很快的从一个农民成为火枪手,到时候几十数百的火枪手组成队列,发射出弹幕,将会是十分可怕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满清统治华夏大地之后,没有积极发展火器的原因。因为一旦汉人掌握了火器,就能够在短时间内武装出强大的军队,这种军队的出现,对于八旗兵来说是一场噩梦。
另一边,韩千总被王五逼回府邸之后,就满脸焦急的在房间内踱步。
不一会,窗户外响起了敲击的声音。
他连忙上去打开窗户,一个陪他逃回来的家丁钻了进来。
看到这个家丁,韩千总连忙问道:“怎么样?刘志有没有看出来破绽?”
家丁连忙道:“大人放心,我们都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说的,那个刘志一定听不出来。”
韩千总闻言长舒一口气,但是脸上依然焦虑,道:“可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李毅阻挠,这次我没能夺取大凌河城的防务权,如今该如何是好?”
家丁闻言也有些着急道:“若是今晚不能准时打开城门,恐怕塔拜将军不会放过我们。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想到塔拜的凶狠,韩千总心里一颤,咬牙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我能夺取大凌河城的防务权。”
“可是城中军卒都只听那个李毅的话。”家丁无奈道。
韩千总闻言冷笑道:“这还不好办吗?若是李毅死了,那么防务权就自动落到我的手里,到时候六爷大军入城,我就是最大的功臣。”
“杀死李毅?”家丁心惊胆战的道:“可是李毅勇力过人,我们如何才能杀死他?”
“他确实勇力过人,但就是再厉害,还能以一敌十不成?”韩千总眼中露出杀意,阴森的笑道:“待会我去请他过来议事,你们手持兵刃躲在暗处,只要听到我的号令,立刻冲出,斩杀李毅。到时候我就说李毅不听调遣,企图谋逆,大凌河城的防务权自然就落到我的手里。”
家丁闻言大喜道:“那小的这就去准备。”
另一边,李毅正带着挑选的军卒熟悉噜嘧铳,朱齐龙走进来,禀报说韩千总请他去议事。
“议事?”李毅脸上露出疑惑,要知道自己夺取了大凌河城的防务权,韩千总应当嫉恨自己才对,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去议事。
如今事务繁多,李毅本不想去的,但是突然想起刘志今天的禀报,却又改变了主意。
韩千总逃回来的事情太过蹊跷,对于守城来说很有可能是一个变数,还是去一趟探探底为好。
考虑清楚,李毅带着朱齐龙去了韩千总的府邸。
韩千总在大凌河城驻守,早早的就给自己修建了一座不小的府邸。
当下他在门口等着,见到李毅赶来,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地,满脸笑容的迎上去,道:“李毅兄弟,你总算来了。”
看着无比热情的韩千总,李毅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对自己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自己。
韩千总迎着李毅进了宅院,一边走,一边道:“今日兄弟我死里逃生,进城的时候有些不够冷静,所以今晚才特意请李兄弟过府一叙,也算是致歉。”
听到韩千总是想要向自己道歉,李毅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道:“今日兵败,大家都是难以接受,韩千总不要太难过。”
韩千总请李毅坐下,掩面拭泪道:“老哥我一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可惜手下那么多年轻的后生,还没来得及给家里留种就死了,我对不起他们呀。”
看到韩千总这般痛哭流涕,李毅也心里凄凉,叹息道:“虽说生死有命,但是这次我军死伤太过惨重,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如今不知道大明要有多少人家披麻戴孝,又有多少父母痛失孩儿。”
韩千总站起来为李毅倒上酒,道:“李兄弟也不要伤心,你还要保卫大凌河城安危,可不要伤了身子。来,我们喝一杯。”
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李毅端起酒杯,韩千总的目光一直盯着,显得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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