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挂手下共有八队,分别是一队眼钱儿,二队点灯子,三队李晋王,四队蝎子块,五队老张飞,六队乱世王,七队夜不收,八队李自成。
因为点灯子已经被李毅除去,所以如今来攻的只有七队兵马。
战场焦灼,王左挂还不知道李自成已经被齐沙木抓住,当下指挥各部继续进攻,势必要击杀这帮火铳兵,抢夺灾民的粮食器械。
李毅脸上并没有慌张之色,将对阵的职责全都交给张明德。
张明德手下勇营训练严酷,这等时候立刻显现出精锐才有的沉着之气。
见这帮流贼乱哄哄的越冲越近,大喝道:“准备散弹!”
随军的炮兵立马搬上来安新生产的虎蹲炮,配上散弹,打了出去。
流贼本以为自己人多,对付的又不是官兵,一窝蜂冲下去定然能够杀退这般不知名的护卫,哪知道迎头撞到火铳的联排攻击,现在好不容易冲进近前,只见一个虎蹲炮坐在地上,自然有勇丁点燃火绳,虎蹲炮顿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密集的散弹打出一个扇面,笼罩了十几个身穿简单短罩甲的贼兵。
密集的弹丸将这帮贼兵身体大的血肉模糊,飞溅的血肉溅在后面行进的贼兵身上,使得他们心中一阵,看着面前犹如尸山血海般的场景,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顿时向后逃去。
“啪啪……”
火铳声响起,勇丁的火铳手毫不慌乱的瞄准奔逃的贼兵,杀伤这群贼兵的性命。
王左挂目瞪口呆的看着迅速落败的甲兵,不敢置信的道:“这些到底是何人?居然如此厉害。就算对上官兵,我军也能冲击战阵,如今却是连边都没有摸到,就落败了。”
旁边的乱世王看着不断收割贼兵性命的火铳兵,道:“这群人之所以这把厉害,全赖他们手中火器。若是我们能够攻进阵中,自然能够击败他们。”
王左挂闻言也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从侧翼进攻,配合蝎子块等人,务必要攻破这支军队。”
乱世王:“……”
虽然死伤接近千人,但是大多都是没有甲衣的流民,王左挂手中真正的披甲贼兵只损失两三百人。
他看着对方手中锐利的火器,并不远轻易撤退,心中还在打算抢夺火器,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
各队掌盘子皆是催出手下军卒前行,务必要攻破对方阵型。
张明德也看出了对方的打算,积极调用火炮,看到贼兵聚集,立刻用火炮轰击。
贼兵根本无处躲避,在损失了几十人之后,索性也不再整队,乱糟糟的一大片,从左翼和正面冲过来。
张明德并不担忧,若是使用噜嘧铳,安新火铳兵射速不够,自然不敌这么多贼兵,但现在换装迅雷铳之后,填装弹药已经十分的快速。
火铳兵不断的向着贼兵射击,火炮手也先贼兵最为密集的地方打去,到处都是火铳的砰砰声还有火炮的轰鸣声。
贼兵在付出了两百人的伤亡之后,士气顿时低落,一个个又慌忙向后逃去。
王左挂对于勇丁手里的火铳眼热的紧,下定决心要抢夺过来,自然不愿意就此放弃。
所以他率领自己的嫡系部队上前压阵,逼迫各队掌盘子务必死战。
各队掌盘子手下兵丁各有死伤,对于那帮流民死活他们自然不在乎,但是自己手下披甲贼兵一个个都是十分贼贵,如今死伤这么多,一个个都十分心疼。
王左挂也知道不能硬逼,索性还没战胜,就开始和几个掌盘子分挂勇丁手里的火铳,你五十支,我一百支的分起来。
分好火铳,自然是要全力进攻,不然之前的血全都白流了。
各个掌盘子对于勇丁手里的火铳也是眼热,当下好好巡视一帮贼兵,亲自督阵,逼迫着贼兵进攻。
双方接连大战,勇丁也是略有疲惫,火力稍弱。
贼兵顶着简陋盾牌就向前冲来,乱糟糟的大喊大叫,试图吓退勇丁。
但是勇丁经过严苛训练,哪里会害怕,直接扣动扳机,向贼兵身上射去弹丸。
迅雷铳杀伤力惊人,木盾根本抵挡不住,被打的支离破碎,躲在后面的贼兵也惨嚎着倒在地上。
火铳的激发声掩盖住了贼兵的呼喊声,硝烟弥漫,双方的距离终于拉近了。
贼兵们的弓箭手连忙张弓搭箭,向着火铳兵投射箭支。
锐利的箭支射在火铳兵的布面甲上,使得一些火铳手被箭支射伤。
好在布面甲里面镶嵌着铁片,箭头并没有射进太深,火铳手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张明德让火炮换成散弹,向着贼兵还击。
相比于零落的箭矢,发射散弹的火炮威力比之强上十倍,每一次激发都打出一个扇面,将笼罩的贼兵打的血肉模糊,根本无法存活。
贼兵攻势受阻,想要向后退缩,但是各个掌盘子决心要击败这支军队,抢夺他们手里的火器,如何会在这时候放弃,大声的催促贼兵继续进攻,违令者斩。
身披重甲,威风凛凛的亲信队在后面弹压,贼兵无法退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
靠着人命的堆砌,他们终于来到勇丁阵前。
就在贼兵一脸兴奋的冲上前去的时候,火铳手纷纷后退,紧跟在后的铁甲步兵手持长枪列阵阻击。
勇丁长枪兵手里的长枪足有三米长,枪头锐利,毫不费力的刺穿贼兵身上的罩甲。
一个贼兵身穿长罩甲,大吼着冲上前来,但是他手里拿的是腰刀,根本够不到长枪兵,就被刺穿胸口,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血腥味糜烂,勇丁们毫不后退,像是一只满是尖刺的豪猪一样将密密麻麻的贼兵阻挡起来。
张明德见勇丁稳住阵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指挥身边的两支百人重甲步兵上前。
这两支重甲步兵身穿三层甲,头戴铁盔,如同人形钢铁一样缓缓的向着两翼的贼兵杀去。
他们全都是身材魁梧,力量强大的勇丁,双手拿着双手关刀,如同绞肉机一样击杀贼兵,带动着两翼的长枪手不断的呈现包围态势。
贼兵头目根本没有觉察到变故,乱糟糟的不断拼杀,却被长枪逼着不断后退,终于,等到他们人挨着人,拥挤在一起的时候,处在后面的火铳兵纷纷掏出掌心雷,向着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扔去。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挤成一团的贼兵根本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这种利器,只听到耳边都是巨大的轰鸣声,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摸不清方向,一些陷入慌乱的贼兵居然举起兵刃向着身边的同伴杀去。
终于,轰鸣声告一段落,幸存的贼兵环视四周,只见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同伴已经倒在地上,身上满是破碎的铁片,不断的伸长手,向着他们求救。
但是这些贼兵被震得耳鸣,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四周满是血水和尸体,浓厚的血腥味让他们如同身处地狱一般,一个个疯叫着纷纷后退。
王左挂眼睁睁的看着正要攻进对方阵型的贼兵转眼间损失惨重,一脸失魂落魄。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投靠他的边军军卒,是手下最为强大的力量,如今居然损失惨重,这些可如何是好。
蝎子块飞快的赶来,大叫道:“大哥,别冲了,别冲了,再冲我们的人就要死光了。”
王左挂望着完全溃败的阵容,叹息道:“传令下去,我们后撤。”
听到这个消息,蝎子块连忙下去传话。
今天这一仗,可是把他们打的损失惨重。
自己一方足有五千人马围攻,对方明明只有一千余人,却火力惊人,居然反将五千人马打的损失惨重。
贼兵慢慢后撤,但是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对方居然趁机发动反击,火炮掩护之下,千余勇丁如同下山猛虎一般,追着后撤的贼兵杀去。
贼兵损失惨重之下早已经变成惊弓之鸟,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连忙后撤,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趁机反击,攻了过来。
兵败如山倒,贼兵顿时陷入溃败,两千贼兵向后奔逃,冲散了后面的贼兵,连带着引起大溃败,所有贼兵全都一窝蜂的向后向后逃去。
王左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连忙率兵弹压,但是接连杀死十几个溃败贼兵之后,溃败还是没能制止,他长叹一声,只能带着亲卫慌忙逃窜。
溃兵行进到一处山道的时候,一队骑兵突然从对面冲出来,行进在最前面的王左挂根本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遇到伏击,仓促之间,岳步凡带领着骑兵行进过来,纷纷用手中的三眼火铳射击。
王左柜只觉得胸口传来剧痛,几颗铅弹将他的胸口打的血肉模糊,眼神涣散的跌落马下。
贼兵看到自家首领已经被杀,又有骑兵阻拦,纷纷心胆俱裂,勒马不前。
后面的贼兵如今听到火铳声如同看到催命符,连忙停了脚步,不敢继续向前奔逃。
这时候紧跟而来的勇丁封锁他们的退路,不断杀伤贼兵,让他们投降。
贼兵见自己已经被包围,再无逃生的可能,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张明德下令接受投降,捆绑贼兵,打扫战场。
至此一役,一千勇丁,六百骑兵,共击杀一千三百贼兵,俘虏三千,缴获兵刃无数。
八大队中,李自成、蝎子块、老张飞、眼钱儿等人全都被抓。
李毅走进山谷,看着满地的俘虏,交代张明德小心看守,不要发生变故。
正在这时,岳步凡走上前来,拱手道:“旅帅,我们抓到一个名叫李自成的掌盘子,他点名要见你。”
“李自成?”李毅听到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细细想来,此人不就是当初在京师遇到的刺客吗?
当初墨门被太仓官吏陷害,自己偷偷前去寻找账本,正好撞到了李自成和西北拳师姬际可。
这两人陷害自己,让自己吸引官兵,趁机逃走。
自己当日拼尽全力,重伤之下才得以脱身,正是拜这两人所赐。
虽然最后这个李自成说自己是他的师弟,但是李毅一直没有调查,所以也不知情。
如今听到李自成被抓住了,李毅想了想,道:“把他带过来。”
走出山谷,不一会齐沙木带着李自成前来。
看着五花大绑,满身血污的李自成,李毅道:“你要见我。”
看到李毅,李自成连忙道:“师弟,我是你师兄啊。当初我们京师一别,你还记得吗?”
李毅冷笑道:“我当然不会忘了。当初就是你害的我被军卒围攻,重伤逃走的。”
听到李毅说起这件事,李自成神情尴尬,道:“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师弟,所以才那般做。”
李毅听了皱眉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师弟。这是何意?”
李自成连忙道:“当初我跟踪你返回宅院,交手之后,立刻就发现你是我的师弟。后来我返回西北,向师傅证实过。”
李毅不为所动,冷声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李自成道:“师弟,你连师傅都忘记了?”
李毅并不回答,问道:“你说的师傅是?”
“西北将门的宿老李武阳,就是我的师傅。”
听到自己师傅的名字,李毅身子一颤,眼睛也变得无比的冷厉,盯着李自成道:“你怎么知道李武阳是我的师傅?”
李自成满脸焦急的道:“因为我也是李武阳的弟子,你的师兄。”
看到李毅依然满脸怀疑,李自成苦笑道:“你若是不信,自然可派人去榆林打探,师傅最近染了风寒,正在榆林休养。”
听到师傅生病了,李毅神情一变,连忙道:“师傅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李自成见李毅这般着急,道:“师傅积劳成疾,这一病十分凶险。”
李毅已经相信李自成是自己的师兄,想了想,道:“师傅病重,我自然要亲自去服侍。你且等候,我去拜见师傅,问清楚情况之后,才处置你。”
李自成连忙道:“子正,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师傅了,你且带我一同前去,也好有个领路之人。”
李毅想了想,觉得带着李自成也是合适,转身吩咐张明德道:“贼匪关押此处,你好生看管,不用几日,我自然会回来处理这件事。”
张明德听了有些怀疑的看了李自成一眼道:“旅帅,小心其中有诈啊。”
李自成闻言大叫道:“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绝无虚言。”
张明德并不相信他,而是提醒李毅小心。
李毅应下,带着李自成和十名骑兵,向着榆林奔去。
一脸赶了三天的路,几人终于赶到榆林。
榆林作为大明边关重镇,自然是将门的根据地。
李自成亲自带领,几人畅通无阻,来到一处僻静的庄园。
李自成前去叫门,一个门房打开,见到李自成,不由惊讶道:“黄来儿,你怎么回来了?”
李自成笑着道:“我回来看看师傅,师傅在吗?”
门房听了笑着道:“在后院清修呢,你自己去吧。”
李自成带着李毅进入后院,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大树底下,正在静修。
李毅走上前去,看着苍老的李武阳,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师傅。”
李武阳缓缓睁开眼睛。
李毅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叩首道:“师傅,徒儿未能侍奉你老,还请师傅责罚。”
李武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徒弟李毅居然会突然出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毅,眼睛也不由湿润,声音哽咽的道:“子正,你怎么来了?”
李自成走过来,在李毅身边跪下,道:“师傅,是徒儿带小师弟来的。”
李武阳看到李自成,脸色顿时一边,冷着脸道:“你这个孽徒,还有脸见为师。”
李自成苦着脸道:“师傅赎罪,西北连年大灾,百姓困苦,我等若是默不作声,只有死路一条。徒儿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要争夺一条活路,还望师傅原谅。”
李武阳冷哼一声,道:“如今大明还没有到亡国的时候,你们这般倒行逆施,笼络流民到处祸害,不仅救不了西北,只可能生出无尽的罪孽。”
李自成坚定的道:“这都是必要的付出,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武阳长途言一声,道:“可是你牺牲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数以万计的百姓。你能够为他们做主吗?”
李自成语塞,但依然昂着头不承认自己的看法是错误的人。
李武阳不再看他,走下来将李毅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道:“长高了,也强壮不少。”
李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徒儿一直在练功,如今血气充足,在辽东大战一天都不会感觉疲惫。”
李武阳闻言笑着道:“你是一个练武的奇才,那一天晚上我就这么说了。但是你要明白,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维护公正,不可仗着勇力逞勇斗狠。”
李毅点头道:“弟子谨记师傅的教诲。”
李自成在旁边跪着,看着李武阳和李毅这般亲近,心中羡慕。
他如今也只是二十多岁。
李武阳转头看了李自成一眼冷哼道:“你也起来吧。”
李自成笑着站起来,道:“师傅,这个小师弟可不是一般人,前几日打的王左挂打败,全军覆没。”
李武阳闻言眼睛一瞪,惊讶的道:“这是真的?”
李毅笑着点点头,道:“就连师兄也被我手下活捉,不然恐怕他没命来见师父你了。”
李自成听了这话,连忙道:“师弟,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兄,总该给点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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