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间,李毅见了一次沈河。
沈河加入安新商会,愿意帮助安新在江南扩张影响,但是同样的,安新将会分出一部分资源和技术给他。
这是互补的情况,相比于保定一府之地的繁荣,和整个北方相比,南方的手工业更为发达,劳动力更加充足。李毅也并没有垄断技术的想法,随着安新不断研发出新的技术,李毅愿意将一些老技术分享给江南这些愿意加入安新商会的大户,让他们以安新商会的名义发展壮大。
沈河对于李毅的信任和支持十分的感动,对于他来说,安新商会拥有大量畅销的商品,而且背景很大,责权分明,对于精通商业手段的他来说,是一个更大的舞台。
李毅和史可法北上,还需要押解三百万两银子,这样一来就不能走陆路,而是要通过海路北上。
沈河将两人送去了松江府,他们将在松江租借船队,运载银子北上。
而租借的船队,乃是南方最大的海运商队,林家船队。
在沈河的介绍下,李毅认识了林家家主林青山。
此人虽然是个商人,但却是一副儒生的打扮,李毅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林青山有举人身份。
明末时,一些有功名的人经商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登上海船,李毅和史可法北上。
林青山也需要去京师办事,所以邀请李毅和史可法登上林家一艘舒适华丽的海船。
走到甲板上,李毅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心生感慨。
林青山走过来,笑着道:“李大人第一次坐海船?”
李毅摇摇头道:“之前在辽东的时候,倒是经常坐。”
“辽东?那倒不是好地方,兵荒马乱的,到现在都在打仗。”林青山道:“本来毛文龙在的时候,还有人租借船队去辽东收人参毛皮,现在毛文龙被问罪之后,这条财路倒是断了。”
李毅闻言笑着道:“这样说来,那我可是要向林老板赔罪了。”
林青山疑惑的看着李毅,道:“大人何出此言?”
李毅笑着道:“因为毛文龙就是在下和袁崇焕一同抓捕的,这才断了你的财路,可不是要赔罪。”
林青山闻言连忙摆手道:“大人这么说,小人可是担不起。刚刚只是一时牢骚,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见到林青山有些害怕,李毅笑着道:“林大人,你乃是海商,可知道何耀武的名号?”
林青山闻言道:“海龙王何耀武的名号,如何能不知道。他乃是东海贸易的一霸,手里几条大船,近千亡命之徒追随,可是好生厉害的人物。只是……”
李毅闻言道:“只是什么?”
“只是何耀武最近招惹上了十八芝中的李奎奇,两帮人要在东海发生海战,这次何耀武可是凶多吉少。”
十八芝乃是以郑芝龙为首,由十八个海盗头领组成的海盗组织。在成立两年之后,他们消灭了明朝水师提督率领的福建、浙江水师以及买办武商漳州帮的许心素,后被明朝招抚分裂。降顺明朝的是郑芝龙一派,不降顺明朝的则分裂在各个海岛上。
听到何耀武有难,李毅眉宇之间有了几分忧色。
虽然他和何家曾经是敌对,但那只是利益之争,谁也不敢轻易退让,所以情有可原。事实上,李毅对于何耀祖还是十分看重的,曾经想要何耀祖担任辅国社的经理,最后因为王进告发,何家家破人亡,这才没了下文。
现在听到何家有难,李毅倒是有心帮忙。
看到李毅低头沉思,林青山问道:“李大人可是和何家有旧?”
李毅点头道:“我和何耀武有些交情,与他弟弟何耀祖交情更深。”
林青山道:“大人,海上已经是法外之地,大明朝廷的力量根本管束不了,大人根本无法帮助何耀武,还是不要冒险较好。”
李毅道:“若是我没有实力,自然是无能为力。但是事实上,我手中有一支船队。”
林青山闻言一愣,要知道一支船队造价高昂,他也是父兄几十年经营下,传到他手里才有六条商船,没想到李毅倒是有一支船队。
“大人,要知道李奎奇可是有二十多条船,何耀武根本不是对手,要是大人实力不济,还是不要沾染此事为妙。”林青山道。
李毅手里的武装帆船有三艘,两艘是海沧船,配备安新火炮十八门,还有一艘是老旧的西班牙风帆战舰,配备了二十门火炮,速度比大明的船只要快上不少。
对于李毅来说,自己手里的三艘战船,定然不能左右何耀武和李奎奇之间的战斗。
他看着林青山道:“林老板,不知道我若想雇佣战船,有没有可能?”
林青山没有想到李毅居然会问自己这种事情,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好回答。
李毅笑着道:“我只是想要帮帮何耀武,并非为难林老板。若是您能够帮我做成这件事,那李某就算欠你一个人情。”
林青山闻言眼前一亮,要知道李毅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今后前途无量,他若是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今后林家要是有难,就是能够救命的。
想到这里,林青山再无隐瞒,道:“我确实认识几个海贼。你要是真的想要帮何耀武,最好的办法就是雇佣十艘战船,而整个大海上,有这份实力的只有同为十八芝之一的施大暄。此人手下有船几十只,战船也有十艘,若是能够买通他,那么定然能够击败李奎奇。”
李毅闻言道:“既然如此,还请林老板派人帮我居中交接,我想要和施大暄谈谈,雇用他帮我打败李奎奇。”
林青山已经决定下来,自然没有二话,派人前去传话。
既然李毅打算参与这件事,就不能北上,所以让史可法随船队北上,他则让安新商会传递情报,让停靠在登州的三支战船南下,打算试一试自己手中海上力量的强软。
等了三天,林青山派去的人终于见到了施大暄,将这件事说给施大暄听。
自从郑芝龙投靠明朝之后,施大暄与他就隔阂很深,但是郑芝龙占据了大明所有的海域,不仅是大明本地的船队要交钱才能通行,荷兰以及西班牙要是不交好处,船队也要被郑芝龙扣押。
由此可见,郑芝龙在东方海域乃是名副其实的海盗王。
施大暄一派被挤压的生存苦难,当下正是缺少银子,听到有人愿意雇用他打仗,自然是十分乐意。
两人约在松江商议此事,在一处靠近海岸的小岛上。
登上小岛,海风吹得衣衫飘荡,李毅随着几个海贼的带领走进去,之间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汉子正在等着自己。
施大暄看到李毅,微微一愣。
他本来以为找自己办事的,会是什么狠角色,没想到只是一个不大的年轻人,看上去更是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
旁边的海贼见了笑着道:“倒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细皮嫩肉的,要是当个兔爷卖了,定然卖个高价。”
旁边的海贼哈哈大笑,根本不给李毅一份面子。
海上成勇斗狠,拼的都是自己的性命。李毅知道越是这种环境的人,越是看重实力。
想到这里,他走到海边一块巨大的石头旁,双臂环抱,猛然用力,居然将石头硬生生的从几尺深的沙地里抱起来,猛然扔在地上。
李毅丝毫不理会海贼们目瞪口呆的样子,坐在石头上看着施大暄。
施大暄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是根本没想到居然又能能够这般轻易的抱起这么大块的石头,更不要说石头是一半埋在地里的。
他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可是天生神力,想来并不是好相处的人。
旁边的海贼也是满脸敬畏的看着李毅,他们亲临弱者,同样也会崇拜强者。
施大暄道:“你就是想要雇佣我们的李毅?”
王青山并没有将李毅的真是身份告诉施大暄,李毅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只将自己当成一个富商。
李毅拱手道:“施老板,何耀武是我兄弟,可惜被李奎奇招惹上,处于劣势。我这个人最是见不得朋友遇难,所以想要散尽家财,请您帮帮我这个兄弟。”
施大暄笑着道:“没想到年纪不大,倒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汉。何耀武也是知道的,早些年的时候跟着郑芝龙在日本长崎做过生意,后来组建了船队自己单干,倒是混出了个名号。据我所知,他的手里有七八艘船,倒是有些势力。”
李毅闻言道:“但是比之李奎奇还是不如,若是才请施老板助一臂之力。”
施大暄笑着道:“何耀武是个好汉,但是与我们十八芝相比,自然是远远不如。李奎奇虽然和郑芝龙打仗,吃了不小的亏,可是手里也有二十多艘好船,何耀武与他打,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毅道:“所以我才请施老板充当个帮手。”
施大暄道:“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说说,你能出多少银子?”
李毅道:“我散尽家财,筹备了两万两银子,要是施老板愿意帮这个忙,那银子都是施老板的了。”
郑芝龙纵横大海的时候,每年收刮的银子何止千万,所以施大暄对于这两万两银子并不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他实力受损,又急需钱财安顿兄弟,所以两万两银子也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施大暄道:“少是少了些,但是看你小子顺眼,也就这样吧。按照江湖规矩,先拿五千两,剩下的一万五千两事成之后再交出来。至于中间人,林青山已经答应作保。”
听到施大暄答应,李毅也不废话,让朱齐龙去运银子。
交了五千两银子,李毅和施大暄约定五日之后在海峡汇集。
五天之后,李毅三艘战船组成的小型舰队也终于赶到了松江,简单的修理,补充物资之后,舰队立刻出海,与施大暄的船队集结。
施大暄这次率领十三艘战船,其中真正的战船只有四艘,其他的都是商船该的战船,战斗力比战船要弱很多。
这样的一支舰队,倒是十分的显眼。好在大明的水师已经被郑芝龙打光了,舰队不逼近海岸,大明也不理会。
施大暄的舰队分成三队,分别由自己的亲信指挥,自己站在一艘小福船上,看着远处李毅的舰队。
海沧船乃是大明的常见舰船,速度很慢,火力也不强,施大暄并不在意。但是看到为首的西班牙风帆战舰,施大暄倒是轻咦一声。
要知道西方的船速度很快,能够逆风行驶,而且火力凶猛,战斗力很强。
他没有想到李毅手里倒是有一艘。
舰队北上支援,而何耀武和李奎奇在对峙了三天之后,终于爆发了海战。
何耀武手里都是商船改成的半商半战的海船,战斗力不强。对上了比他数量更多,火力更强的李奎奇的舰队,根本不是对手,单单第一天,就损失了三艘船,剩下的船队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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