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没想到会撞上贾氏这等她最厌恶见到的人,原本如今她与赵家早已毫不相干,可这贾氏却主动挑衅,而且口出污言秽语,气得李清照浑身颤抖。
兰儿在旁忍不住怒斥道:“贾氏,你好放肆,竟敢对女官口出恶言!”
贾氏冷笑:“你这小蹄子,贱婢!咋,如今勾搭上富家哥儿了,胆儿肥了?敢跟老娘当面锣对面鼓了?”
贾氏挥挥手,贾家的仆从一哄而上。
瞬时将王霖和李清照主仆二人包围起来。
隐秘在暗处的虎神卫刚要现身,燕青却轻笑阻拦道:“罢了,有使君在,易安居士吃不了亏。再说还有花家的人在……你去营中请花将军过来吧。”
以王霖如今的身份,即便他不允许任何人追随,但燕青还是会亲自率暗卫暗中保护,王霖明知也不点破。
王霖沉默不语,他倒是想看看,一个商贾家出身的小妾,到底能折腾出多大的水花来。
李清照冷道:“兰儿,不必理她,咱们走!”
兰儿其实一直在观察王霖的神色变化。
见王霖无动于衷,也就不敢再多言,转身就跟在李清照身后就要走去。
贾氏放肆大笑:“这就走了呀,不管这哥儿了?请教这位哥儿,你是哪家的哥儿呀,好个眉清目秀的哥儿!”
王霖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王霖往前几步,突然探手就扇了贾氏一记耳光。
他从来不打女人,但今日这贾氏却让他控制不住打人的冲动。
恶毒善妒的泼妇,当如是了!
贾氏捂住脸颊怒道:“你敢打我?”
兰香大声呼救,贾家的仆从包围过来就要动武,而此时原本在坡下围观的两个被前呼后拥的男子也走上坡来。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正是青州大商人孟庭的小舅子董悼,他皱眉道:“你是哪家哥儿,竟敢动手行凶殴打赵县丞的夫人?”
赵明诚还是去益都县赴任了。
虽然是个小小的县丞,治所却在青州城内,总是官身。
王霖澹澹一笑,突然抬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将在自己身前张牙舞爪的贾氏使女兰香打了一个趔趄。
兰香嚎啕大叫,跪在董悼面前哀呼道:“董大官人救命啊,他好放肆,敢打我家夫人!”
贾氏躲在仆从背后,也咬牙切齿道:“你这小厮自己找死!来人,拿下他,送益都县衙官办!”
董悼在旁打量着王霖,见他衣衫华美,气度不俗,怕是城内某位大人的内卷,担心惹上麻烦,便阻拦道:“算了,赵夫人,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就不必经官了吧?我说你这小厮,你当面给赵夫人陪个罪,这事就算了!”
贾氏虽然不忿,却也不敢得罪董悼,便咬牙应承。
王霖冷笑:“让我给这个恶毒女人赔礼道歉吗?你确定?”
在旁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花场大步走上前来,刚要发作,冷扫王霖几眼,突然浑身一个激灵,陡然想起一个人来。
他来青州时间尚短,并未见过王霖,可王霖的样貌行止,花家人背后可没少絮叨。
虽然还不确定,但花场还是后背冷汗湿透,他悄悄又退到了一旁。
董悼没想到眼前这青年公子哥儿如此傲慢,虽然这贾氏与他并无多深的交情,但从贾家得了不少钱财好处,众人围观下,此刻要说撒手不管,他董大官人的面上也搁不住。
便怒道:“小哥儿不要不识抬举,某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反而还要咄咄逼人吗?”
“这女人口出恶言在前,羞辱女官,我打她一巴掌已经算轻饶她了。”
王霖澹然一笑,眼角的余光发现一匹快马疾驰而至。
马上的正是一身劲装打扮的女将军花芯,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本想继续撩拨贾氏和董悼这些人再蹦跶蹦跶,然后他方好趁机收拾他们,也顺带敲打敲打那些试图仰仗花家权势为恶的人,结果不料花芯却来了。
好戏演不成了。
花场见花芯纵马扬鞭赶来,心头更加不安,就知道他猜中了。
眼前这俊美哥儿,怕正是使君王霖。
这贾氏死定了。
花场又下意识往坡下退了一段。
花芯柳眉轻蹙,在马上扫花场一眼,却也装作没有看见他。
花家有些人狗仗人势在青州胡作为非的事,花芯略有耳闻。
只是她心思都在军中,天天忙于操练她和扈三娘联合募集的那支两千人的女兵方队,花家的事觉得还是交给兄长去管。
但没想到花家的人竟然惹到了自家夫君。
她要不来,以王霖的手段,花家这些人保不住小命。
董悼正待怒起,突然见到花芯,不禁吓一跳,赶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拜见花将军!”
花荣与孟家小娘的婚礼上他见过花芯。
董悼这一跪,贾氏也就惶惶然带着一干仆从跪了下去。
只是她绝没想到,花芯连看都不曾看她们这些人一眼,径自去亲亲热热站在王霖的身后叫了声夫君,又向李清照抱拳一礼:“见过清照姐姐!”
李清照忙还礼:“花将军!”
董悼大惊失色。
花芯是什么人还用问吗,能让巾帼不让须眉的花将军如此乖巧温柔侍立在侧还喊夫君的,除了使君王霖还有谁?
董悼当即险些吓尿,连讨饶都不敢,伏地不起。
贾氏面色煞白,知道自己这回惹上了滔天大祸。
坡下,花场也胆战心惊跪了下去。
……
残阳如血。
董悼、贾氏、花场三人跪在前头,身后呼啦啦跪着一大群奴仆。
王霖长身而立,面色冷漠,一言不发。
花荣,孟庭,还有赵明诚匆匆而至。
花荣面色难堪,躬身道:“属下见过使君,属下治下无方,以至于冒犯使君,实在罪该万死!”
王霖澹然道:“花将军,你府上这些人,对我尚且如此,对普通百姓又会如何?我希望你能尽快清理掉你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狗仗人势的玩意儿,否则,你就会变成那些你平日里都瞧不起的贪官污吏一个模样……你懂我的意思吗?”
花荣羞惭无地,拱手道:“属下领命!”
“燕青,记下,花荣治下不严,纵奴生事,事后命他去军中自领三十军棍,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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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又转身望向深躬施礼、诚惶诚恐的孟庭道:“孟家主,我力主孟家与花荣联姻,百般抬举你们孟家,你可知为何?”
“在下明白!”
“你既然明白我之苦心,希望日后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更不要把我的抬举当成一种倚仗,觉得你们孟家一步登天,攀权富贵,就可以在青州耀武扬威,无法无天了!”
“此事下不为例。若再让我听到你孟家的人打着花荣的旗号行事,你自己掂量。”
孟庭冷汗直流,连连施礼不止。
王霖的手段如何,孟庭比谁都清楚。
他自知若不是青州目前需要商贾营运来增加财力,这回孟家说不定就毁了。
王霖叹息一声,上前一脚就踹了赵明诚一个跟头:“赵明诚,我真没想到你堕落到这种地步,看看你纳的这是个什么恶毒妇人!”
赵明诚连连叩首大汗淋漓:“属下知罪!属下这就回去,休了她!”
“你还休得了吗?”
王霖冷笑起来,怒冲冲道:“赵明诚,你已经不可救药,我看你也不必在青州呆了,来人,夺去赵明诚的官职,迁登州秦明军中充为烧火杂役!”
赵明诚胆战心惊被虎神卫拖走。
王霖往前走了两步又道:“把这贾氏父女及一应恶奴拖下去……打入死牢,待她生产后,依律杖毙!”
……
王霖处置完毕,径自归府。
他余怒未消,没有人再敢触他的霉头。
这事在青州引起了极大震动。
也给王霖麾下众人一个极为强烈的警告信号。
王霖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可若是加以放纵不管,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就在青州城内各家府上进行自我反省和自我整肃时,王霖却去了梁山脚下的朱家老店。
朱家老店开设在梁山通往外部官道的十字路口处,远近闻名,说白了就是梁山大寨安在山下的耳目。
只要过往商队经过,消息旋即会传上山去,而随后便有梁山人马下山劫掠。
尽管现在梁山已经换了大头领,可这劫掠的营生却还是照旧。
这么多人人吃马嚼,都需要花钱。
不过,林冲时代的梁山只劫财,并不害命。
可现在的梁山,却因为人多混杂,不法之徒渐多,各种坑害地方的事越来越多。
清风送爽,八百里水泊湖面荡漾,王霖推开朱家老店的门,面色平静走了进去。
朱贵正在柜台后面假寐。
已经很久没有商队经过了。
梁山的名头越来越大,地方官府的警示榜文四处张贴,很多过往商队宁可绕路,也不再从梁山脚下经过。
突见店中来了个风姿俊秀的青年公子哥儿,朱贵愕然,定了定神赶紧上前招呼。
王霖扫他一眼,正是朱贵,却也故作不知。
他使用神行技能赶去大名,路经梁山歇脚的当口,在路边救下个上吊寻短见的老汉,才知老汉是郓城县张家庄人氏,女儿张氏被梁山上姓穆的兄弟两人掳走,还打死了他的老伴,一把火把他家的三间房给烧了。
王霖勃然大怒。
若说梁山打家劫舍为的是生存,或许还可以理解,但如此欺男霸女恃强凌弱,这样的梁山王霖真的接受不了。
这也让王霖突然意识到,梁山这边不能再放纵不管了。
任其野蛮生长,这群山大王将来更难管束。
所以他临时改变主意,来了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