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都指挥使燕青突然秘密来了开封。
武松非常震惊。
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青作为皇帝心腹,大燕锦衣卫的总头目,素来陪王伴驾,怎么突然离京来了河南?
且,若是因为最近赵氏宗室的异动缘故,那在武松看来,燕青也该去洛阳,而不该来开封。
武松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在他的直接管制之下,开封这座古城,不会出半点的纰漏。
至于那些在幕后蠢蠢欲动的人,一切尽在掌握,只是还不到收网的时机罢了。
“燕侯,咱家得到急报,说是嘉德帝姬赵玉盘已离京回返开封,准备探视宋皇赵佶,咱家这才刚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武松深沉道:“难道你不该去洛阳的吗?”
燕青笑吟吟道:“武二哥,陛下已经命洛阳锦衣卫撤离洛阳,完全放弃了洛阳,任凭赵氏宗室起事,不加干涉。”
武松大惊失色。
洛阳不要了?任由赵氏宗室在洛阳起事?这……
燕青微微一笑道:“武二哥,陛下认为,此次动乱,重心不在洛阳,而在开封!”
武松浓眉紧蹙:“不会吧?连我都得到了消息,说是赵氏宗室以皇八子赵棫为首,即将在洛阳发起叛乱,以洛阳为据点,号令天下勤王,声称要反燕复宋,怎么开封……”
“洛阳乱不起来。至于赵氏宗室愿意扯什么旗就让他们扯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开封不能有失,尤其是不能让赵佶被贼人掳走……”
燕青想起自己来之前皇帝的再三叮嘱,急急凝声道:“武二哥,宫里那位,且一定要看严了,决不能出现半点闪失。此事陛下反复交代,皇命不可违,武二哥,你要小心谨慎!”
武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咱家亲自进宫去盯着,要是让赵佶跑了,我武松愿意提头去见陛下!”
虽然武松觉得宫里那边严丝合缝密不透风,不会出意外,但听燕青说皇帝如此重视此事,他也不敢怠慢,立即与燕青分手,自己亲自连夜进宫,亲自带人对赵佶严防死守。
武松走后,燕青的妻子李岚率两名女子锦衣卫从后堂转出,李岚柳眉紧皱,迟疑道:“夫君,陛下为何让我等守在开封,难道赵家宗室不是在洛阳起事,而是意欲在开封?”
燕青挥挥手。
室内几名锦衣卫悄然退走。
见室内无人,燕青这才压低声音道:“陛下说,贼人裹挟赵棫谋反,起事,其实不过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挟持赵佶逃离开封,然后南下江南,割据江南半壁,复立宋国社稷,与大燕抗衡。”
李岚闻言妩媚的面上满是震动之色。
“陛下还说,要我们带人潜进宫里,这不是信不过武二哥,而是以防万一。陛下说的那条密道,我已经命人疏通出来,岚儿,待会你便带人潜进去,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不管出了什么乱子,你只要保住赵佶的性命即可!
陛下和我都担心,贼人一旦发现事情暴露,并不可为,狗急跳墙之下,会朝赵佶下手。
赵佶一死,陛下无法向赵福金那几位交代。”
……
夜色深沉。
洛阳东城的城皇庙处,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满城震动。
而旋即,一队队黑衣人趁着夜色自洛阳城的大街小巷中冲出,直奔洛阳城楼,喊杀声震天动地,打破了洛阳黎明前的宁静。
其实在此刻,洛阳厢军指挥使郑奎已经带人紧闭各大城门,将洛阳城封锁起来,而洛阳城楼上,夜空下已高高飘扬起大宋赵家的明黄色龙旗。
破晓时分,面色阴沉的赵佶皇八子赵棫,被赵宣等数十名赵氏宗室前呼后拥,直入洛阳府衙。
整个洛阳城的文武官员,除了洛阳知府孙福林之外,其余都早已投靠了叛军。
孙福林被五花大绑押解至府衙门口,他面色煞白,被强制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赵棫、赵宣等赵氏宗室中人,心中再无悬念,赵家宗室反了,洛阳想必已经落在他们手上。
孙福林紧盯着脸色同样也很难看的赵棫,颤声道:“益王殿下,当今天子待你不薄,待你们赵氏宗室也不薄,尔等因何而反耶?”
呸!
赵宣闻言啐了一口唾沫,傲然道:“这天下本是我赵家的,我赵氏宗室乃天潢贵胃,如今却被困在这洛阳城中,被当成囚犯一般!待我赵氏不薄?你且问问诸位,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这便是王霖当年承诺的衣食无忧,一世富贵吗?”
赵氏宗室乱哄哄开口附和,开口骂娘的不绝于耳。
赵宣冷笑起来:“燕皇荒淫无道,暴虐弑杀,导致民不聊生,今我等拥立益王殿下为主,在洛阳举起反燕复宋的大旗,孙福林,你若是识相,即刻签下这份血书,与我等共同进退,某便饶你一命!”
孙福林抬起蓬头垢面的面庞来,面上青红不定,冷视着赵宣。
他绝不相信就凭赵宣这些纨绔之子,就凭他们占据了洛阳这一座孤城,就能造大燕的反。
他虽然怕死,但他更知道从贼叛逆的严重后果。
那就不是他个人的生死问题了,而是他孙家一个家族,连枝带叶,数百口人命的事。
孙福林咬了咬牙,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他今日或难逃一死,但他一死,却能保住家族。
孙福林现在暗道侥幸,去载他来洛阳孤身一人上任,将家卷都留在河北,是多么的英明正确。
“孙福林,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某了……”赵宣大叫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来,正想一剑捅死孙福林,却突然手上颤抖,咬牙切齿半天也下不得手。
最后只能命身后的恶奴动手。
一个青衣家仆面目狰狞,上前来一刀就将孙福林斩落首级。
血花喷溅中,孙福林的无头尸身缓缓倒下,在场赵氏宗室中人无不色变惊呼,而勐往后躲避血雨的赵棫更是面色煞白如土。
随着这一刀下去,赵家宗室中人的末路之门就已经开启,再也没有半点回头的余地和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