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到家属院已是傍晚时分,只有在周玉家帮忙的四五个嫂子见过温舒宁。
今天大清早温舒宁就溜去河边,认识她的人没几个。
李蔓也不认识她,见温舒宁比文工团的台柱子还漂亮,眉目如画,笑容绝美却不显高傲,很有亲和力和感染力。
怪不得一群皮小子跟着她,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李蔓不禁对她产生好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温舒宁微笑着对她颔首:“你好!”
少年们喊了人,暗地里一阵挤眉弄眼,神色倒是很正常,十分有默契。
陆凯看看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为两人介绍:“李蔓姐,温姨是谢烬叔叔的媳妇儿,昨天刚来。”
李蔓笑容一僵,眼里有着羡慕和不自在,心底浮现出丝丝苦涩。
温舒宁笑容不改:“我叫温舒宁。”
“走,走。”李蔓怀里的胖娃娃扭着小身子指着前面,让姐姐快走。
李蔓连忙安抚他,对温舒宁点点头,抱着李多宝往前走。
温舒宁等人继续往向阳大队走。
出了家属院,陈寅少年老成的摇摇头:“李蔓姐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我妈说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都新时代了,她真反抗她爸妈还能强行把她绑起来不成。”李平安有不同的看法。
“她现在是没办法了,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和父母又在一个户口本,她能去哪里?营区里知道她家情况的谁敢娶她,嫁给农民她又不愿意。
还不如再忍几年,等李多宝上小学,她爸妈就会放她嫁人,为了李多宝将来有帮衬给她找的对象不会太差。”
“李多宝上小学她都二十五了,以她妈的德行正好让她给人当后妈。”
温舒宁听着他们各抒己见,心中感慨,谁说只有女人八卦了,她这些大侄儿就很有当娱记的潜质。
年纪不大懂的事不少,一个个人小鬼大,说的还挺有道理,跟个专家似的。
单纯的谢蕊听得脸色大变:“太可怕了。”
她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和异母姐姐的关系比亲姐妹还好,妈妈对姐姐比对她和哥哥更好。
继母对继女尚能掏心掏肺,李蔓的遭遇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就算母子俩要人照顾,完全可以出点钱在家属院请没工作的嫂子帮忙。
何必非要拖着李蔓不放。
姜云遇手一摆:“嗨,这有什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比这可怕的事多了去了,以后我再跟你说。”
谢蕊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听。
叶景行牵着温舒宁的手,叶景淮紧抿着唇角走在另一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情绪翻腾。
突然抬头看着神色恬静淡然的温舒宁,垂眸勾了勾唇角。
……
楚之衍在医院躺了一周,郑萍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在医院照顾他。
就算郑萍没守着,楚之衍也没办法偷溜出去找温舒宁。
身体不允许。
骨折的肋骨不到三天就愈合,速度之快,主治医生连说是医学奇迹。
脑震荡恢复的却很慢,动作稍微大点便眩晕呕吐,只能卧床静养。
趁郑萍去食堂,张天几人摸进病房。
楚之衍受伤后,他的小弟们被楚明远让人修理了一番,一个个不是胳膊吊着绷带就是一瘸一拐。
楚之衍猛地抬头,动作太猛,脑子里像是有一队小人在敲鼓。
扶着脑袋低咒了一声,缓了缓忍着眩晕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也挨打了?哪个龟孙干的?”
他记得那天办完事就散了,他心烦意乱没让他们跟着,后来喝酒喝断片了,再醒来就在医院。
但他清楚的记得,张天他们都回家了。
敢动他的人,等他出院了得把场子找回来。
张天和赵大山对视一眼,张天嘿嘿一笑:“天太黑看不清,算了,就当我们倒霉。老大,你怎么样了?”
“怂包,你们也喝醉了?七八个人还被揍的这么惨。”楚之衍躺下闭上眼睛:“我再躺十天八天应该就能出院。对了,我媳妇儿那边你们盯着点,别让人欺负她。”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病房里顿时变得安静如鸡。
得不到答复,楚之衍睁开眼,伸脚踹了踹床边的张天:“听到没?”
张天的表情变得苦哈哈的,刚要开口,听到病房外放哨的兄弟催促他们赶紧走,张天一个激灵,边走边说:“老大,郑姨回来了,我们先走了。”
楚之衍嗤了一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着温舒宁那小没良心的在做什么。
张天几人缩在医院的一角,赵大山问:“天哥,我们要不要把温舒宁跑了告诉老大?”
“说你傻你还真傻,老大多看重温舒宁你不是不知道,他知道不得从医院里跑出去啊,万一出点什么事,咱们都得完。”张天摸摸吊着绷带的左胳膊,眯了眯眼。
“老大出院知道了会放过我们?”
张天压低声音道:““老大没有楚明远狠,顶多骂我们一顿。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故意瞒着不说,郑萍守着咱们也没机会不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凭白挨顿打,他窝了一肚子火,巴不得楚之衍和温舒宁成不了。
几人连忙点头。
“温卫民夫妻怎么办?”
张天冷哼道:“农忙结束了留着吃白饭啊,两个无用的废物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张天是郊区的农民,留下温卫民两口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干活。
满怀期待的来到海市,以为工作、抚恤金和房子都能到手的温卫民和沈翠芬,免费干了半个多月的农活,身无分文的被赶出海市。
没钱买火车票只能逃票,饿了使劲喝水,两天后回到老家的省城,买不起客车票靠双脚走,饿了吃野菜,渴了喝河沟里的水
走了一个多月,衣衫褴褛的回到大队。
走的时候整个大队的人无不羡慕,落魄回来让人看足了笑话。
从此以后两人再也不敢去海市,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待在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