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高人的眼睛……”
燕王摇头苦笑起来,看着这门庭别院和亭台楼阁,长叹口气:“说起来,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但是,时常想起来还觉得对不起我父亲,每每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并为此悔恨终生,懊恼一生……”
“怎么说?”苏澈问其中缘由:“这燕王府的阳宅风水选址问题,还和令尊有关?”
“是的。”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除了午夜梦回之外,都已经很少想起当年的事情,记忆都已经斑驳了……”
“不过今天早上正好有时间,我便说给苏先生听。”
“时间是二十年前了……”
“那时候,青乌大帝带着我们一干重臣平定了东西南北的各大叛乱,一时间,四海升平,政通人和,风调雨顺!!属于大千世界的真正的大好世纪,也是从那一年真正的拉开帷幕了……”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二十年来,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在青乌大帝的治理之下,边境再无进犯!万国来朝!曾经不安分不老实的边缘小国,也安分了二十年了,要么年年来贺,岁岁来朝!要么,偃旗息鼓,高举免战牌,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老老实实!”
“也正是因为青乌大帝料定了未来不会再有战事!老百姓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这才遣散了我们所有的重臣,各自分封一片片城池,去到自己的领地,下安黎民。”
“而我当年就是被分封到了这龙跃城做城主。”
“可是,我来的时候,这里虽然面积大,人口多,但却是不毛之地,粮食产量不行,商业交易量不行,也没有一个像样的住所……”
“那些分封到富庶城池的老朋友们,他们都已经开始给自己修建行宫了,行宫啊,那是什么级别,而我初来龙跃城的三年时间,都连一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
“好在,除了马背上的功夫之外,我也还算有三分拿笔的本事,三年后,终于让一片荒芜的龙跃城乃至龙跃城下辖的郡县乡等全部旧貌换新颜了!”
“我也终于可以有时间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想一下自己的住处问题。也终于可以将自己生在乡下长在乡下的老父亲接过来享享清福了。”
“彼时,我也接到了青乌大帝的命令,说暗中调查过了,三年前跟我一起分封各地的老朋友们,如今都是正儿八经的城主大人了,拥有自己的行宫和领地,只有我还在住小宅,特批必须修建一座行宫来……”
“那时候我父亲已经被我接过来了……”
“修行宫被提上日程了,可是我却不感冒,倒是住在乡下一辈子,被人欺负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老父亲,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儿子有了出息可以光宗耀祖了,修建行宫的事情,他忙里忙外忙前忙后,累并快乐着,忙乎得不可开交……”
“等到涉及风水问题的时候,我是明确拒绝的!”
“说起来,那时候我也是年轻……”
“只觉得不信这天下有引邪!”
“只觉得,这偌大的江山与安平,全都是靠着拳头打下来的,尽数都是靠着一杆长枪杀出来的!哪用得着信什么风水玄学的问题?”
“没想到,我那老父亲,大字不识的农民一个,却对这件事极其的看重和用心。为此我还跟他老人家大吵了一架!!”
“事情闹大了之后,我年轻气盛,就更加不可能低头了!!最后就连父亲走着山路请来的老神仙风水师傅,也被我大骂一顿之后负气而走!!”
“最终,我这燕王府,自然是没有经过任何的考究性的风水布置!包括选址,高矮错落,方位朝向,格局分布,以及方位和住宿者身份等等,全部都是随性而为!!”
“后来一切安好,燕王府修建完毕之后,就这么住进来了……”
“我甚至都没想到,从那之后,不足半年时间,老父亲居然溘然长逝,与世长辞……”
“期间有人说是风水问题,却依然被我否决了!我或许可以承认是因为我跟老父亲大吵了一架丝毫没有考虑他老人家的意见导致他气血瘀滞心里不痛快而罹难,都不相信是什么风水问题!”
“二十年来,我也依然是在恪守着不相信任何怪力乱神的原则!包括教育我的孩子,以及给燕王府的下人们制定规矩,都是如此,不信邪!只留敬畏在心中!!”
“嗯。”
苏澈点点头。
“这燕王府的确是一片正气祥和之象。”苏澈道:“二十年的平平安安,证明你的想法和看法都是对的。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可以不信,但是保留了足够的敬畏在心中!”
秦燕点点头:“其实,说来惭愧,我也不是不信,只是手上染了太多的血,没有资格去信这个。”
“二十年来没有人能改变我的这个想法,直到这一次小女儿年纪轻轻的生了这么一场怪病,我遍寻名医未果,这才慢慢改变了我的想法……”
说到这儿,秦燕直奔主题:“苏先生,请苏先生明示,您说的,小鱼住的那一栋阁楼存在风水问题,具体是什么情况?”
苏澈也不藏着掖着:“详细的我就不跟你解释了,直接告诉你问题所在吧。那个方位,算是个养尸地,不能住人的。可以当柴房。”
“啊??”
秦燕打了个寒战,顿时一阵阵后怕:“养尸地?这么说,是有人在害她?或者说,是害燕王府?”
“不是。”
苏澈摇头:“只是没有人帮你往好处改而已,并没有人要害你。你这燕王府虽然不大,但是也占地几百亩,几百亩范围内出了这巴掌大的一块地不太好,实属正常,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里,秦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可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有。”
苏澈道:“让小鱼换一栋楼阁住就是了,王府这么多亭台楼阁,哪里不能放一桩香闺牙床?人一离开,效果立竿见影。”
“那这栋阁楼呢?”
“弃之不用,或者当柴房就是了。”苏澈说的很是轻松平淡,很多时候,事情真的不复杂,就这么简单。
或者说,更深处更复杂的事情,苏澈也不打算多说,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