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接受了为挪丁准备丧礼的命令,于是他们从附近的山上砍伐树木,高高地垒成一堆,依然是传统的火葬,柴堆上放着许多被杀死的人的盔甲和武器,还有许多祭奠的牲口,祭供的黄金和其他名贵的金属。
众位英雄各从头上割下一绺头发,挪丁生前最宠爱的女佣也剪下自己的一束秀发,送给主人作为最后的礼物;他们还在柴堆上浇上各种香膏,并供上大碗的蜂蜜,美酒和香料;英雄的尸体放在柴堆的顶上。
然后,他们全副武装,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围着巨大的柴堆绕圈而行;礼毕,他们将柴堆点燃;火苗熊熊燃烧起来。遵照大能者的旨意,疾风天使送出了急风,呼啸着煽起冲天的火焰,木柴堆烧得劈啪作响,这样的大火,哪怕挪丁的身体刀枪不入,一个小时之内尸体也会化为灰烬。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阵怪风突然刮起,要比那个疾风天使送来的疾风强十倍!
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以免眼球被如此大风、从来没有遇到的大风给刮走。
还好,这个疾风一扫而过,也就坚持了一秒。
众人睁开了眼睛一看,惊慌地发现,刚才还被焚烧的挪丁死尸失去了踪影。
那个火堆,还在那里咇咇剥剥的烧的起劲儿,只是失去了燃烧的主体。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知道事情怪异,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有的人就解释说,是天使将他攫取而去,保护起来。
为了避免混乱,在场的众英雄用酒浇熄了余烬,在灰烬中找出几根没有烧尽的树根一类,远看如同一位巨人的骨架,冒充挪丁,装进一只镶金嵌银的盒子中,并安葬在海岸的最高处,和他的朋友挪庚的尸骨并排。然后他们建起了一座坟墓。
其实,那个时候,挪庚的是尸骨也已经荡然无存,被乔直取走了。
至于那个挪丁,当然是百里良骝搞的鬼,既然已经决定要让他们活命,当然就没有必要再让他经受火烧了,于是高了一阵怪风,就把人给摄走了。
至于那些风怎么来的,麦轲的六原素里面其中之一就是风原素,风原素一出,即使是疾风天使也要退避三舍。
与此同时,麦轲也出手,将挪丙给弄了出来,他的那个坟茔也成了一个空穴。
西城的那些人心神慌张的搞完了挪丁的葬礼,但是心情都非常忐忑,因为挪丁突然不见,是福是祸,杳无痕迹可循。
挪丁的两匹神奇俊马大概感觉到主人已死,便挣脱了轭具,不愿接受别人的驾驭,现在谁也难以驯服它们。
挪丁、挪庚、挪丙三具死尸被收集起来,同时搬到时空母舰上,干脆就放在了华升的实验室里,其实就是一个特殊的实验仓,给华升专门预备的,里面的面积非常大,因为他有许多实验用的标本,活的死的、大的小的,应有尽有,尤其是那些变异生物。
据华升透露,他要研究如何把那些变异生物通过手术,再回复正常。
不过,对这三个死人,百里良骝等人就是让华升看看,他们有没什么特殊的研究价值,毕竟听说过不少他们都是半神半人的存在;既然有这个目的,就先不把他们救活,这样华升搞起试验来,也免得麻烦。
华升对此也是兴趣特别高,他们高这类工作的,对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有非常高的兴趣。
他拿起一把手术刀,最锋利的那种,咔的一声,就向其中的一个砍了下去。
刺啦一声响,被砍的那位纹丝未动,那把手术刀……断了!
原来好巧不巧,砍的那个人是挪丁,刀枪不入的那种。
搞得华升好心疼,那把手术刀一直就跟着他,似乎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也是他手里一直旋转的那把刀。
华升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试了,等他们复活以后,征求他们同意以后再说吧。”
为了防止意外,百里良骝请来了以诺,毕竟这些人都是他的后代。
同时,百里良骝打算救活他们以后,就交给以诺带他们,起码开始这个阶段,让他们熟悉一下情况。
以诺虽然一直与造物主同行,但是这样的事情却没有什么经历;他一听这事,要将他的三个最厉害的重孙子死而复活,不禁将眼睛睁得老大。
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三个家伙可是敌对关系,一旦救活还不马上打起来?估计,那个挪丙过不了一分钟就再次死亡;他顶多也就和挪丙打个不分上下,再加一个厉害的挪庚,他分分钟就会被打死。”
麦轲哈哈大笑:“以诺老爷爷不要担惊,少要害怕!您老有所不知,这个灵犀一动救人的效果之一,就是死后复活以后,当事人就会痛改前非,完全遵从造物主的旨意行事,哪里还会打架啊?”
以诺大喜:“那就太好了!快快救活他们,我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百里良骝、麦轲、乔直三个人同时请求灵犀一动,救人!
果然,一秒钟没有,三个人都全都悠悠醒转。
三个人全都左看看,右看看,惊讶道:“地狱原来这射个样子吗?不对!似乎我的心思意念都变了……”
三个人还待再说,以诺发话了:“走!三个孙子,爷爷好好教训你们一顿!”
三个人把注意力转向以诺,同时惊讶地叫道:“爷爷,原来我们到了你的家里!”
然后,乖乖地跟着以诺走了。
再说东城西城在西乃山脚下的战场。
西城人为纪念挪丁,举行了隆重的殡葬赛会。
首先进行角力竞赛,挪丑和墨得斯两个英雄参加了竞赛,他们势均力敌,不分胜负;其次进行了拳术比赛,后来又进行了跑步竞赛;射箭竞赛;掷铁饼竞赛;跳远竞赛,还有战车竞赛等,竞赛紧张激烈,动人心魄。获胜者都各自得到了奖品。
海洋天使准备把挪丁的铠甲和武器作为奖品奖给有功的英雄;他黑巾蒙面,无限悲痛地对西城人说:“现在,请最勇敢的西城英雄,即那个救出了挪丁尸体的英雄站出来,我愿把挪丁用过的武器奖给他;这些都是大大匠天使的赠礼,而且大匠天使自己也很喜欢这些宝贵的礼品。”
他的话音才落,即刻从队伍中跳出两位英雄:挪己和挪丑。挪丑伸手拿过武器,并请墨纽斯、斯托耳、和挪戊为他作证。
挪己也同样请他们为自己作证,因为他们是全军中最明智,而且最受尊重的人。
斯托耳把另外两位证人拉到一旁,为难地说:“如果两位英雄为争夺挪丁的武器而反目,那么我们就会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他们中间无论谁受到了冷落,就会退出战场,我们就会因此受到损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你们还是按照我的建议去做:在我们的营地有许多东城的俘虏,还是让他们当仲裁,解决挪丑和挪己的争端;因为他们对谁都没有偏爱,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两人都点头赞成他的建议。他们在俘虏群中挑选了几个高贵而正直的东城人为裁判。
挪丑首先走出来,“哪个妖魔迷住了你的眼睛,挪己,”他生气地叫道,“你竟敢和我相争?你和我比,就像一条狗和狮子比一样。你难道忘了,在远征之前,你是怎样不情愿离开家庭啊,要是你当时索性不来该多好啊!墨得斯比你高强,比你聪明,你却挟私仇诬陷他,置他于死地;现在,你竟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忘了你在战场上无法逃脱时是我救了你。当争夺挪丁的尸体时,把尸体和武器扛回来的不是我吗?你根本没有力量扛动这些武器,更不用说扛起他的尸体了!你赶快知趣一点退下去,我不仅比你高强,而且出身也比你高贵,并且还跟挪丁有亲属关系!”
挪丑越说越激动,但挪己讥笑地回答说:“挪丑,你何必说这么多废话呢?你骂我胆怯、软弱,却不知道智慧才是真正强大的力量;正是智慧和聪明,教会水手穿过惊涛骇浪,教会人类驯服野兽。雄狮和猛豹,并使牛马为人类服务;因此,无论在危难时,还是在会议上,一个有智谋的人总是比有体力的蠢人更有价值;墨得斯认为我比任何人都聪明,所以在远征时他一定要我参加;是啊,正是因为我的智慧,挪丁才被说服前来征伐东城;而现在,我们却为得到他的武器争论不休;假如西城人真的想得到一位新的英雄,那么请相信我,挪丑,那不是靠你的粗大的胳膊,也不是靠军中任何人的诡计可以做到的,而要靠我的婉转动人的言语才能把他争取过来;再说,天使除了赋予我智慧外,还赋予我一身力量。你说你把我从敌人手中救出来时,我正在逃跑,这是不真实的。相反,我常常迎着敌人冲去,杀死一切敢于抵抗我的敌人,而你却远远地站在一旁,如同一棵庄稼一样,只注意自己的安全!”
两个人就这样语言激烈地争吵了好一阵,互不相让;最后,担任裁判的东城人被挪己的语言所打动,一致同意把挪丁灿烂的武器判给挪己。
挪丑听到这个裁决,顿时怒火中烧,血液在血管里沸腾,身上每条筋肉都在颤动;他像根石柱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垂着头注视着地面。最后,他的朋友们好言相劝,才把他拖回战船上。
夜色笼罩着大海。挪丑坐在营帐内,不吃不喝,也不睡;最后,他穿上铠甲,手执利剑,想着是去把挪己砍成碎片,还是去烧毁战船,或者把西城人全杀死。
这时,保护挪己、反对挪丑的羊眼天使使他发狂,否则,他在三者中必然择一去行动。
挪丑苦恼得不能控制自己,他奔出营房,冲进羊群中;羊眼天使蒙蔽了他的双眼,使他以为那是西城人的军队;牧羊人看到对面冲来一个狂人,马上躲进河旁的灌木林中;挪丑在羊群中,挥舞利剑,左砍右杀,同时他嘲弄地说:“你们这些猪狗,快去死吧!你们再也不会为不公正的裁判作证了!还有你,”他继续说,“你这躲在角落里,昧着良心的坏家伙,从我手里夺去了挪丁的武器,现在这也帮不上你的忙了;一件铠甲能给懦夫帮什么忙呢?”说着,他抓住一头大绵羊,把它拖到营房里,绑在门柱上,并挥起皮鞭,用尽全力朝它抽打起来。
这时,羊眼天使走到他身后,抚摸着他的头,顿时他又从疯狂中清醒了;可怜的英雄这才看清自己站在一头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公羊面前;他马上明白过来,双手无力地垂下来,鞭子从他手中滑落。他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上,知道是一个天使在恼恨他,使他发了疯;当他终于从地上站起来时,他无法移动脚步,只是木然地站着;最后他发出一声叹息说:“天哪,天使为什么如此恨我呢?他们为什么这样侮辱我,而厚爱狡猾的挪己呢?现在,我站在这里,双手沾满了绵羊的鲜血,这会成为全军的笑柄的,也会被敌人嘲讽的!”
这个时节,挪丑从夫利基阿掳来并作了他妻子的公主墨萨抱着幼儿,正在营地里到处找他;墨萨对丈夫十分温顺、体贴,她看到她的丈夫闷闷不乐,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因为他拒绝回答她的问题;等他离开营房后,她怀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跟着出来找他。后来,她亲眼看到丈夫在羊群中的所作作为,便赶紧回到营房里,发现他满面羞愧地站在那里;他绝望了,呼喊着兄弟克洛斯和儿子萨克斯的名字,并祈求一种壮烈的死;墨萨抱住他的膝盖,恳求他不要丢下她留给敌人当俘虏;她让他想起年迈的父亲和的母亲,并把儿子塞在他的怀里,告诉他,如果孩子尚未成年便失去了父亲,那他的命运该是如何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