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应声望去,远处约莫浩浩荡荡前来二三十人左右,皆是一身白玉袍,束黑玉冠,个个清雅脱俗,眉目清明。
为首的是一个气质卓越,一脸正气的中年男人,剑眉星眸,身高八尺,腰间却挂着两把沉甸甸的大铁锤,男人一脸的严肃与生人勿进,倒与家里那冰坨子有得一拼。
“这次怎来的是山岚宗主,听说他可是十二宗主里为人最严谨的,要在他手下讨玉牌可是不容易啊!”
身旁的修炼者讪讪地向同伴抱怨,似乎很是不满来颁发玉牌的宗主。
“来的虽是山岚宗主,但可不一定要求的是武学技法,你且放宽心,上次力大无穷的陨海宗主不也没有以力量定胜负嘛!”同伴倒是比那人有耐心多了,安慰劝解他。
那人才没有再说话抱怨,撇了撇嘴,准备看看情况。
这位山岚宗主倒确实是看上去刚正不阿,认真严肃的样子,从他们的话中,似乎这位天派的宗主擅长武学技法,若有机会,秦沐还真想见识见识。
人越挤越多,秦沐脑子里存着事儿,不知被谁用力一推,重心不稳,就要往一旁倾倒,幸得身边一位小兄弟拉了她一把,才堪堪站稳。
秦沐急忙道谢,一抬头却有些愣住了,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兄弟怕是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吧!
他虽梳着高高的男人发髻,穿着束手束脚的男子劲装,但身量只比自己高上一些,身形单薄,明眸皓齿,细皮嫩肉,定是个姑娘无疑。
“不必言谢,小姑娘一人出来可要小心”,那小兄弟似乎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老气横秋地跟秦沐说话。
秦沐轻轻地嗯了一声,礼貌却又疏离,不着痕迹地向周边退去了几步。
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定不是个散修,周围的男女散修都一身的风尘仆仆,就算衣角洁净,也多少有磨损的痕迹。
而这个姑娘一身崭新的长袍,腰间还挂着一条质地上乘的皮鞭,皮鞭柄上竟还镶嵌着闪闪发亮的宝石。
秦沐并没有跟不清不楚的人搭上关系的想法,依她看来,这个女修怕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玩耍的,现在自己实力不强,还是不要与此多有接触。
那小兄弟见秦沐道谢之后反而还离自己远了几步,有些不解也有些挫败,这农村女子好没眼力见,怎的如此冷漠,他不自觉撇了撇嘴,便也不理会,专心地去凑自己的热闹。
虽然各路散修把这区区二三十个天派弟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是谁也不敢挡住那山岚宗主的去路,因此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走到一棵枝条横贯的大树底下,只见那山岚宗主足尖轻点地面,稳稳地站到了最粗壮的枝干上,微风轻轻拂动衣袂,隐隐有临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威压。
而二十个白衣男女齐刷刷地围了树一圈,神情淡漠地瞧着一众修炼者,底下吵吵嚷嚷的声音一下子消失殆尽。
“各位道友,山岚奉天派之令,今日前来派发消融玉牌一百二十余枚,此次,消融玉牌的获得方式...”
山岚宗主的话顿了一顿,似乎是对接下来的话不好启齿,但是他又不得不说,清了清嗓子,慢慢说出四个字。
“价高者得。”
底下瞬时一阵长吁短叹,嘈杂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他们本就是散修,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财力。
他们想入幻境一探究竟的理由也有不少是想掠些奇珍异宝,换了银钱还能买些修炼所需的物什,这下倒好,还没能进去就要交一大笔钱,换谁谁乐意。
“五百两白银起拍”,山岚宗主铁着一张脸,说着白银之物,真正地让人大开眼界。
而促成这事的南谷正在金帝城内最豪华的酒楼里眯着眼睛,喝得正欢。
“四师弟,你怎的能让山岚去做收钱的事呢!我们天派下放给散修的消融玉牌从没有收钱的前例”,东机子虎着一张脸,面前的酒没有动半分,似乎对这个行踪不定的师弟没有办法。
“三师兄,何必这么严肃,我知道...你最近缺钱”,南谷嗦了一口杯中醇香的美酒,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睛。
“你最近见过那他?”东机子一拍酒桌,那小子也忒不仗义,他最近都这么努力炼药还钱了,他还跟师门里的人说。
南谷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却在东机子眼中更加做实了是简莲生告的密。
“那小子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到现在还不肯露面,这次火灵幻境也还没看到他的踪迹,四师弟啊!”东机子一下子凑近南谷,努力支起笑容。
可是东机子生来一副恶容,一颗大痦子还明晃晃的,笑起来可十分瘆人,看他这外貌可不像个炼药的,南谷嫌弃地把身子往后仰了仰。
“师兄,有话直说,别对着我笑”,南谷难得地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不再是乐呵呵的样子。
“四师弟你一会儿就进去了吧?给师兄捞些好药材出来,赤焰果啊,火雾草,炎新花都行,最好再来几十颗火系妖丹,师兄想送些给我的小友。”
东机子一本正经地要求,南谷抽了抽嘴角,这普通人还真不敢提这样的要求,亲师兄无疑。
“师兄来这玄化国这么些时日还有小友呢?师兄不是只顾着炼药赚钱,对交际不是不感兴趣吗?”
南谷消化完他的要求,对他提起的小友倒是感兴趣,这些年,年纪越大,接触的人和物越多,能入他们这群人的眼的人也是越来越少,师兄有小友还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呢!
说起这个他就来气,上次那个富贵村的丫头竟然敢爽他的约,他那日等了整整两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有,他都要气得跳脚。
若不是那日他还要急着去找一找斑毒蟒,定要进富贵村一家一家找,把那丫头找出来,问问她为何敢爽他南谷大师的约!
听着南谷酸溜溜的语气,东机子止不住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