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拔了刀直接后退,没想到一记不成,倒直接与这黑水腕蛟只一臂之距,这不是差千钧一发就自己送它当食物了嘛!
秦沐的后背顿时冷汗飒飒,她都能感受到它嘴里清晰的恶臭,那黑水腕蛟转个头就往自己的方向冲。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噌亮的长剑闪着寒光,不偏不倚地插中了它的左眼。
硕大的竖瞳顿时黑血直流,黑水腕蛟无比痛苦地在水里抽搐,甚至比刚才破兽晶还要痛苦。
秦沐突然意识到这眼睛可能是它的命门,心头一喜,并未趁它痛苦分散时全身而退,而是更快地往它旁边游去。
趁他病要他命!她伸手抓到了自己的匕首,这一次是注入了精神力往外拔,自然轻而易举拔了出来,但是在下一秒秦沐握住刀柄又就往腕蛟的右眼捅了过去。
速度之快连泊宁君都没能料到,这姑娘胆子能这么大,出手如此的爽快狠辣,又能在瞬息之间洞悉别人的心思。
那黑水腕蛟本就被刺伤左眼,大半条命去了,再翻不出什么水花来,这下秦沐又乘胜追击,长长的身子顿时就疲软了下去,死得透透的。
说来也是神奇,它一死透,本来牢牢地埋在土下的身子突然浮了起来,周身的湿土像是塌方那样快速地陷下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在水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秦沐暗道不好,根本没有逃脱的时间和余地,直接连着黑水腕蛟的尸体,不可反抗地被一同卷了进去。
她被漩涡转得头晕眼花的,仿佛这一趟旅程没有尽头,秦沐只得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还稍微有些踏实感。
好在这漩涡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秦沐想着总有停下来的时候,便就安静地呆着。
果然秦沐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扬进了半空中,然后跌落在了坚硬的地面,等等...地面?
池底怎么可能结结实实地能趴在地面上,秦沐用手摸摸地面,确实是干燥的泥土,而自己身上原本因为水而受的轻微压迫感也已经没有。
因着眼前一片漆黑,秦沐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四周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只能尝试着伸手摸摸周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秦沐直起上半身,从自己的膝盖前往周边慢慢地摸开去,都是清一色平平坦坦的干燥土地,但是突然,手下摸到了一个温温热热,类似于人手骨。
那温热之源也没动,秦沐就大胆地捏了捏,触感还挺不错!
“别乱动!”突然一声略带沙哑的呵斥在耳边响起,极其地靠近,震得秦沐的小心肝一颤,触电似地收回了手,是那泊宁君的声音么?
“噌”,在漆黑的环境里突然蹿起了明亮的火光,是那山觅曾经也用过的一般无二的火折子,温暖的烛光将那颗朱砂痣照得鲜艳欲滴,熠熠生辉。
泊宁君坐在地上,一条腿微微屈着,左手肘搭放在屈着的腿上,轻巧地拿着火折子的底部,右手撑在身旁的地上,看似慵懒却依然清冷。
人手骨还果真是人手骨!秦沐暗道不好,摸了谁的不好,竟然又摸了他的。
之前那声‘尔敢’还放在心尖尖上害怕着呢!完蛋,不知分寸之名确实在这朵高岭之花这坐实了。
“没想到黑水腕蛟竟然是入口,这漩涡不知将我们送到何处,这洞内漆黑,需跟着我一步不离。”
秦沐心里想了这么多,可是泊宁君根本没提此事,反而将目光放到来之处的漩涡中,而后又落到秦沐的脸上。
无疑这话并不是自言自语,是跟秦沐在说,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她自然点点头。
不是妄自菲薄,而是这火灵幻境的变故实在太多,凭她现在的修为是凶多吉少,有一个修为高深的人带着自然求之不得。
看她乖乖地叩首,泊宁君拿着火折子率先站了起来,秦沐眼瞧着他又捏了个灵诀,浑身湿透的衣袍顿时整洁如新,然后他便管自个儿向前走去。
秦沐湿嗒嗒地跟上去,心想这人可真没有眼色,也不见得给她捏个诀把衣服搞干。
不过这里的温度倒是暖烘烘的,这衣服应该也没一会会干,秦沐也就不开口,默默地跟在他的后头。
这洞是个长洞,火光便大致可照亮所到之地,类似于那漆黑的矿洞,并不高,泊宁君的头堪堪能碰到顶,所以他还得微微弯曲些身子。
宽度大致可通行两人,但秦沐可不想与那个冰疙瘩并肩而行,便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
洞内的土质竟然比外界还要再干燥几分,明明他们是从池底而来,这里仿佛没有漏进一滴池水,地面凹凸不平,露着或高或低的小尖石头,越往里走,秦沐就觉得越是炎热。
每多走一步,都像向那炙热的大太阳靠近了一步,额头的细汗逐渐汇聚成了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流入衣襟,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四周很是安静,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以及火光蹿动的声音,突然前面的男人停住了脚,秦沐一个不察,直接撞了上去,撞得她眼冒金星,鼻子酸得想要流泪。
她皱着眉用手轻轻地揉着鼻子,这才感觉好上了一些,冲到眼眶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是她脆弱,是生理反应不可控啊!这泊宁君的后背也太硬了吧,他又突然停下来作甚?
他挺得直直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前面看着什么东西,秦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从他的后方走上来,站到他的身边,也被眼前的景象怔得回不过神来。
心里闪过那两个字的脏话都不足以表示自己的震惊,虽然这一条洞都黑暗得透不过气来,但是秦沐刚刚没细看前方的火光竟然还来自前方更开阔的洞。
秦沐这才发现刚才的原来只是条隧道洞,怪不得越走越窄,现在他们再几步就可以真正进入一个大洞。
这个大洞宽阔高大之极,奇特之处并不在于其洞的惊人宽大,而是在于这光秃秃的洞中,一棵快要冲破洞顶的梧桐树静静地矗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