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用手拍拍脑袋,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屋子沉寂下来,最后一盏烛被吹灭,缓缓升起一缕青烟,幽幽地消弭在空气里。
但是烛火熄灭可不一定能安然入寝,一张狭小的硬木板床上,翻一个身都咯吱咯吱地响,可是却硬挤着躺了两人。
将近入秋,入了夜凉气还是有些刺骨,两人紧紧裹着身上的被子,皆神色阴沉,无法入眠。
今日这个哑巴亏,他们可吃大了,哪里能像往日那样鼾声如雷,睡得踏踏实实。
成婚的新房还了回去,两人不得不窝在胡家原先胡轩一个人睡的床上,陈旧的一切,可别提有多么憋屈。
而这漫天的憋屈随着夜深人静都慢慢化成入骨的怨恨和不服。
两人皆心照不宣地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样才能给秦沐一个惨痛的教训,甚至如果能一举把她搞死那便更好了。
但是秦乐迫在眉睫要思考的事却是明日要求她们秦家人道歉的事。
“夫君,明日我真的要去把我父亲他们找来去给那个贱女人道歉吗?这怎么行!我们秦家也太没面子了。”
秦乐往胡轩的怀里钻了钻,语气略带娇嗔,她倒是希望胡轩能帮自己想想法子,免了明日对秦沐的低头。
娘亲说了,女人成婚之后,更要千年如一日地讨好夫君,最好能柔弱得把男人的骨头都给叫酥了,男人才会顺你的意。
何况与胡轩的结合本来就是他被设计,虽说她在他受伤时日夜照顾稍微改善了一些关系,但终究一些芥蒂还存在他心里,因此更要千般万般地讨好才能过得长久。
软玉虽然在怀,而胡轩的心中烦闷却丝毫不减,听着自己女人这口气,难不成还不想按秦沐说的做?
将秦乐的身子掰开一些,蹙眉看着秦乐,她到底搞没搞清楚现在的局势,现在他们才是砧板上的鱼肉,若是没让秦沐那个刀俎称心,后悔的只会是他们!
秦家人若不去向那丑女人道歉,她必不会善罢甘休,一来二去这事情保不齐又会被捅到官府那里去,拖累他们胡家,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早知如此,他和爹就不该淌这一趟浑水,明日这秦家人跟秦沐道歉,是不去也得去的!
“阿乐,是秦家的面子重要还是我们日后的生活重要?你要知道,若是秦沐把事捅到官府那,我爹的村长之位还保不保得住,我们在村里还有脸吗?明日只要让岳父悄悄地去,毕竟他是那女人的亲生父亲,秦沐也不敢做得太过分,这事就是了了。”
胡轩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慢慢说与她听,秦家人那里毕竟还得秦乐去翰旋,得看秦海会不会为了他们胡家而拉下脸了。
毕竟若是秦海不肯道歉,甚至到了官府那边说自己根本不懂文法,那逼迫姚宣认罪的责任八成是要落到懂法理的胡华良身上。
这件事秦乐绝对要给自己处理好了!若是拖累胡家,休妻的事胡轩也不是不能做。
秦乐的心也是动摇了,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她明白明日要将这事说与父亲听,会惹来多大的暴怒。
但是胡轩哥哥说得没错,秦海的名声损失一些,低个头并没有什么。
若真将此事告到官府才是对他们两家是实实在在的伤害,她要过以后的好日子,在胡家和秦家这里只能偏向胡家,所以明日她要早早地回娘家。
秦乐委屈地嗯了一声,像只柔软的小猫窝在胡轩怀里,两人心中皆怀着事,却也都没有出声了,夜已彻底安静。
夜风溜进了窗户的隙缝,吹得烛火忽明忽暗,一人影缓缓踏至窗边,伸手,露出白皙的手腕,宽大的白色袖袍垂下至窗槛。
他将窗轻轻地推开,月色与夜风迎面袭来,撩起男人的发丝,几缕扬在空中。
陆隐与黑夜几乎要融为了一体,除了依然白皙如玉的脸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黑色的,他微微低头,等简莲生打开窗户后转身往屋内走去,他才敢从窗外跳入。
充其量只带动了周边的风,并未发出任何的声响。
“太子,萧机已被摄政王召回,天乩西处的边城突然涌现了大量的黄晌国蛮夷人,萧机被直接派了出去。”
陆隐的音量不大,却是字字清晰,内有邪魔人肆虐,外有他国虎视眈眈,太子实在不应再留在这玄化国。
“简五查到上次度生堂出现的邪魔人本源了么?”简莲生凉声问道。
“不曾,那伙计的家世清白,本来就是小家族的旁支,断没有与邪魔人无端接触的路子,唯一有可能的是他经常出入赌坊与秦楼楚倌,接触的人多而杂,一时间不好判定。”
陆隐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可恶的简五自己不来汇报,倒让他为他担着此事,他平日里烦心的事够多了,太子可千万别发火啊!
陆隐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简莲生的脸,深深地蹙着眉,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急忙把头埋低,不敢再说话。
“他倒是敢与我说查不出!”简莲生冷哼一声,“我近日怕不回莲庄,你与他说若是等我回去还未有头绪,就早日自觉地去箭木林待个七日再回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事!”
陆隐抿抿唇,还好这祸端没惹到自己身上来,暗自叹了一口气,准备继续听他的嘱咐,但是半晌都没有听到太子再出声。
陆隐只觉得有些奇怪,不应该啊!他还有那件事情没交代呢!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划过,太子又出声了,说的还真是他心里所料的话。
“叫简五不用再卖铺子了,阻一段时日的灵药灵兽流入,把那些店铺再低价买回来。”
陆隐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太子的心这些日子可能在滴血,流失的银两恐怕都要在那些贪小便宜的商家那里再赚回来。
虽然陆隐在心里一直诟病,但是面上也不敢显露出来,那群莲庄里被暗插的细作怪不得会那么惨,单凭让太子损失了这么多银两就早已被判成死罪了。
“是!”陆隐连连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