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莲生念及此,以地级武者的修为以命相搏一个比她高两阶的大武师,这胡轩和这方贺也真是做得出来,所以那日的她有多么绝望可想而知。
他瞧着地上作讨好状的肉油相叠的油腻男人,莫名觉得一阵恶心。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秦沐要一次性将他最贵的东西骗走,不日益刮斗兽场的油水,恐怕也是日后不愿再与之接触。
那么...秦沐灵境归来的计划是离开玄化国?她想去哪里?
聪明人对想知道的人与事自来是敏感的。
纵然简莲生心中有些慌乱,还是第一次他有这般捉摸不透的人,但是平心而论,他也并不畏惧。
秦沐既然不想再回此处,那么‘秦乐’这个身份和这个斗兽场,都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明日,边富城将不再存在斗兽场。”
简莲生俯视着还没完全缓过来的方贺,下定义似的说了这句话。
方贺惊诧地抬头,这句话若是当真,于他而言简直是从云端狠狠地摔了下来。
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凭什么?!凭什么能让一个盆满钵盈的斗兽场在一夜之间关闭,但是他既能把这话说出口,定有充分的把握。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方贺惊悚万分,心里还来不及细想,那男人又冷冷清清地说话了。
“我好言多与你说一句,她虽是我的人,却是从我这儿偷得大量的丹药叛逃的,她这人啊虽念亲情,但是坑蒙拐骗都不在话下,若是她有任何性命之虞,我还得找你,清楚否?”
简莲生弯下腰,凑近了方贺的耳朵边,轻轻一笑,明明应该是悦耳有磁性的,却令匍匐在地上之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方贺连连点头,却不禁打了个冷颤,莫名地觉着自己周身特别的冷,抑制不住自己的牙齿打颤。
“清楚便好。”
见他点头如捣蒜,简莲生的眼神才略带些满意。
他将垂在朱红色的宽大袖袍之下的手伸出来,白皙且修长。
简莲生左手勾缠着一方素色的细绸帕子缓慢而细致地把自己的右手里里外外每根手指头都擦拭得干净。
那油腻拖沓的层层脖颈上的肥肉,也是让人倒尽胃口,这般欺软怕硬又没有底线的人,根本不配自己动手。
因戴着个凶狠暴戾的面具,擦拭的动作显得优雅而诡异,方贺根本无法判断所来之人面具下的情绪,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帕子给了简五,简莲生再次垂下胳膊,将双手隐于衣袖之下,不着痕迹地将手心里的铜捂子再握紧几分,暖意袭来,是舒服了些。
事情做完了,他得去找秦沐了。
简莲生转身,步履稍快地朝屋子外走去,虽然房间里头很暖,但是那股气味真令人作呕。
“庄主,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方贺了?”这事儿处理得出乎意料地简单,反而让简五觉得这是白来跑一趟了。
就这么随随便便威胁吓唬了几句,没见血也没见钱,那个方贺能得到教训嘛!
“剥了你赖以为生的生计,从高高在上被打入底层,由奢入简你以为是件很轻松的事么?”
简五一噎,这样想来,确实对方贺来说是个不小的重创。
“况且裴绎不管这些小地方的事,那么这个斗兽场里的油水方贺一年能捞多少,不是你能想象的。”
简莲生边走边说,况且...不直接解决掉方贺,还是因为得借他去对富贵村的存坏心的那家人,狗咬狗,不是才最让人觉得省心么?
只能说方贺也确实够悲催的,横行边富城这么些年,却不慎惹到了这对连蒙带威胁还设圈套让他做事的男女。
说话间,二人已走出斗兽场,刚才热闹非凡的打斗声还不绝于耳,现在身边的声音略显沉寂下来,就显得有些冷清。
皓月当空,夜风袭过周身,简莲生不禁皱了皱眉,转头与简五嘱咐。
“裴绎那里我今晚修书一封,你送给他,见到他面,叫他管好自己的狗。”
简五连连点头,心里却是嘀嘀咕咕,原来斗兽场是裴家的,庄主也不早说害他担心半天。
虽说裴绎公子与庄主是挚友,但是那厮性子也不普通,又素爱记仇,他可不能傻不愣登把庄主原话带给他,明天送书信去还是得谨言慎行。
“庄主,哎,等等我......”
简五只出神了一会儿,眼睛就快要略不到简莲生的身影了,他急急忙忙追那红衣而去。
外头街上张灯结彩,人人笑逐颜开,但是这二楼的屋子里头,却是难得的超低气压,所有斗兽场的有职称的人皆大气也不敢出。
方贺黑沉着脸坐在高首,看着这底下这三四个震场子的大武师们,个个皆痛胳膊疼腿的,分明就是被来人一招撂倒。
“那个男人的身份你们可知?”其实方贺心中已有猜测,只是需要更多人的支持来确定。
“敢挑我们斗兽场的青面獠牙面具的年轻男人,怕是只能有一个,莲庄庄主简莲生。”
底下一个捂着胳膊疼得呲牙的男人率先回应。
“就是那简莲生!他身边的大块头也与简五公子的描述特征符合。”
“是的,况且他仅一人出手便敌我们众人,玄化国能出几个这样的人物!”
“他的气雾极为寒冽,他还未靠近我,我都开始打冷颤呢!”
底下议论纷纷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舆论中心大人物的莲庄庄主,没想到人家不仅富可敌国,而且修为还出人意料地高。
完全就是不可触之逆鳞的人物啊!
“都闭嘴!”方贺的声线都气得颤抖,刚才那咫尺的杀意还清晰的令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颤栗,那个男人,他是决计不敢再去招惹的。
但是那个叫秦乐的死丫头,方贺的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不仅一次次骗他,还敢把那种人物给他招了过来。
“富贵村那里有异样么?”方贺的眼神狠毒起来,目光的焦距点不知放到了哪里。
“回方贺大师,秦家夫妇与儿子都没有任何异动,正常作息,只是观察几日秦乐都不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