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简莲生不是那种为一只小兽计较的人,虽然参参的脖颈被控制得死死的,而且还一个劲地张牙舞爪着,但是依旧没有受到半分伤害的样子。
秦沐只有一种自家小孩没教养好的丢人心思,忙不迭地伸手去把丢人丢大发的参参给抓回来。
手指擦过他抓着参参的手,竟然是异常地冰冷,秦沐知道他素来体寒,双手的温度也是日常泛着凉意。
只是今日似乎格外地冷若寒冰,辨别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手尚且如此之寒,身上又会好上多少,秦沐不由得暗暗地想。
参参被她抱在了怀里这才安分不少,但还是不死心地瞪圆了小眼睛瞧着简莲生,秦沐伸手便遮了参参的眼睛,还得寸进尺了是不?小孩子的脾气就该收敛一点。
不知简莲生是否瞧见参参瞪他,因为他已缓缓抬手去解了那獠牙面具,露出那张清冷禁欲的脸来。
许是被一袭红衣所扰,简庄主的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气与妖孽气息,清丽出尘之中携带了几分入骨的魅色,让秦沐蓦然感觉到仙妖同体的惊艳之感。
本来嘛!简莲生就是一个披着仙人皮相做着敛财勾当的好看妖孽咯!果然是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赏心悦目。
填得满满当当的月亮和一袭红衣的简莲生,还是后者更具观赏性。
凤眸星目淡淡一扫就阻断了秦沐堂而皇之的打量,意识到这氛围似乎有些尴尬,秦沐想是得说些什么。
“过节快乐,你遇上简五了么?”祝福自然是要笑的,秦沐勾唇,漾起了颊边浅浅的一个梨涡。
简莲生颔首,示意自己已见过简五。
“那我托他买的酥轩芳的莲蓉月饼他给你了么?”秦沐一听他俩已会过面,顿时来了兴致。
简莲生一愣,声音都有些放软下来,他试探性地发问:“那盒月饼...你买给我的?”
“是啊!听闻简庄主中秋只吃酥轩芳的月饼,我便央着简五去买了盒带给你,多谢你之前的照顾,祝你过节快乐!”
秦沐应答得很快,毕竟她确实是将戏弄与感谢之意寄托在那盒月饼之上,也不是什么假话。
简莲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扯了扯腿处的红衫布料,曲腿蹲了下来,比坐着的秦沐还略高一些。
“你非得跟着他,他的命就那么重要?”
秦沐瞧得他薄唇上下开合,清晰又低沉的字吐露而出,只是这问的话让秦沐不太好回答。
怎么话题蓦然就转到那里去了,怪让人觉着突兀的。
厉青澜于她,是不得不报的救命之恩,是那日将她从血雨的沼泽里豁命拉回来的。
甚至在她内伤颇重,濒临死亡之际,不惜用大量的灵石灵草予她药浴,还见她奄奄一息之时,不惜用大量的精神力转化为温和的游丝,为她修补经脉。
仅冲着那日晚的温柔与细致耐心,秦沐是觉着这个恩情便值得她以命相护。
虽然她真的很想问一问那大殿下,那日为什么要把她要药浴桶里摔,但是转念一想,男女有别,他偷偷摸摸前来助她,定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种做好事不留名的,才是真正的好人!
见秦沐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简莲生的脸略沉了沉,不再瞧她认真思索的脸。
心绪不稳便身上寒气更甚,他蹙了蹙眉,双手同时覆到那个仅梨子大小的铁捂子上。
出来时辰久了,铁捂子里的热水也不烫了,握在手里仅温热,却是他身上唯一可以汲取热量的东西。
“这个天你用这个?”秦沐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竟握了取暖的东西,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一个大男人又没有什么姨妈期,秋日出门还带个热水袋?
似乎是感受到秦沐语气里的惊诧和嫌弃,简莲生心情更糟,索性撇过了脸,也不去回应她。
秦沐讪讪地抿抿嘴,看他确实也不是装的,哪有人秋天里里外外穿那么多层衣服,还捂个铁捂子。
“你生病了?”秦沐以为他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身体发寒,怪不得今日不肯出来呢!
听着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简莲生的心情才好一些,每次都像一只猫似的,把人挠过咬过了才肯乖乖巧巧地靠近人。
“嗯。”
他从喉底发出这闷闷的一声,红衣青丝倒有些叫人晃花了眼,瞧着他这面色尚可呀,不过他畏寒倒确实是真的。
“不若你先回去?你把简五叫来,度生堂的事情我俩解决便好。”
秦沐略一思忖,想出了这个法子,有病就去好好歇着,一来身子不好办事也不利索,二来嘛生着病脾气肯定更差。
本来性子就已经难以捉摸了,待会儿要是再生个气,谁能给洞悉这生气缘由!综上所述,简庄主还是回去养病为好。
“你和简五关系很好?”
暗处的陆隐不由得一阵幸灾乐祸,呦嚯,简五那个大块头也有成为太子的吃醋对象的一天?这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可怕。
秦沐心里倒是另一方面的一咯噔,上司的上司,问自己和上司的关系怎么样?听说回答职场问题都是有技巧性的。
“简五的工作能力非常突出,想必是为你做惯了事,因此我们合作得也是非常愉快的,张廉能露出马脚他功不可没!”
简莲生这本在一本正经地在吃醋,秦沐却一本正经地给他回答着办事情况,这坛醋是顿时淡了,他也没心思再问个彻底。
他知道她现阶段没找到杀害姚婶的凶手前,应不会关注感情问题,但是他就是气秦沐,仿若除他以外的男人她都不排斥接触,仅唯他不可。
若不是她答应了自己度生堂的事情,恐怕现在还将避他如蛇蝎吧,只是为什么,他究竟哪一点让她觉得可以撇清与他的关系,做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突然,秦沐神色一凛,觉察到简莲生半个头还在灌木丛上边儿,情况之紧急令她顾不得许多。
抬起胳膊就去揽下简莲生的头。
他自然是毫无防备,哪里料得到她这突如其来的鲁莽动作,只能是依照惯性仓皇地往她那里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