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说是我家公子拾到你的东西,难不成你叫它一声它能应么?”
萧机冷笑,双手抱着胸,一副等着看她难堪的姿态。
淬宝兽一族,呼其全名,生必应召,但是契之主人必承之代价。
萧机是故意的,简辞生知道,秦沐也知道。
“说实话你这个小厮还挺讨厌的,但我不后悔替你解围,既然你拾到了阿冗,也知道它是只有主兽,那么...提条件吧!”
秦沐顺势倚到了身后的砖墙,曲着半截小腿抵在墙底,反而整个人都松懈随意起来,像个横霸街头的女流氓。
确定了淬宝兽在他手里,那么一切事都好办了,无论他是想利用淬宝兽取得什么宝物或者是以此换得什么财富,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你指的阿冗...是那只白色的淬宝兽?”
他迈腿,朝她逼近一步,低沉沙哑的嗓音骤然在耳边清晰。
太近了!秦沐下意识撇过脸,远离那股致命的男性气息。
“这位叔叔,请离我远点!”
她冷着脸,伸出两根手指,戳着他肩胛前的衣衫,把他缓缓推开。
看得出来简辞生也并未有真要侵犯的心思,只是眉目里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然后就顺着她的手指力道,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不是叫的哥哥么?”
简辞生的眉眼深了深,勾了勾唇,喃喃自语但又像是在嘲讽着秦沐的善变。
秦沐面具下的脸一僵,这黑衣男人的脸美则美矣,却带着经历世俗沧桑的阅历,又有不少伤口愈合后的豁口,虽然孔武有力保养得极好。
但大体还是比简莲生那样的年轻男人要成熟上不少,便连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了他浑身的荷尔蒙,她猜测这男人应该约莫三十左右的样子。
她现在的这副身子才十六,可不正是叔叔的年纪嘛!
简辞生见秦沐没有说话,便继续往下说道。
“我没有条件,只是与那小兽投缘就带了一路,现在能物归原主便好。”
他掏出一只纳兽盒来,金光闪闪又镶满了彩钻的那种,比厉青澜给的那只和市面上在卖的不知道要浮夸多少倍,简直就要幌花秦沐的眼。
若是这个黑衣男人真提出什么财物上的条件来,怕是自己可能还不够他卖的。
不过好在看来他当真不想以阿冗易钱,让阿冗顺利地跳回了自己怀里。
只是这完璧归赵的阿冗毛发脏脏的,细闻还有一股大型兽的腥臭味,让秦沐下意识蹙了蹙秀气的眉,这小兽看来是玩野了,平日里素来爱干净。
夜色黑,秦沐却没来得及看到阿冗偷偷瞄了眼简辞生后又快速地缩回了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淬宝兽虽珍奇,但小姑娘还是需要契一只凶猛些的灵兽好,命可比钱重要不是吗?”
简辞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淬宝兽忙不迭地钻进那小姑娘怀里,颇有些觉得好笑,原本他觉着这只小兽的性子倒是讨喜,现在瞧来原是和它主子一个样。
听到他的话,秦沐却忍不住轻轻一笑,这大叔管得还真有点宽,不过看得出来这人心不坏。
见狐狸面具里那双星眸微微带着笑意,简辞生觉得今夜一切的仓皇和陌生似乎都消散了些。
“叔叔还是管好自己,还有,入了乡便要随俗,这个面具很合适你。”
秦沐不由分说地把那个黑色面具往简辞生手里一塞,就侧身走了几步,要就此离开。
“你也觉得...我合适一辈子在黑暗里,像这个面具一样,不配有精彩纷呈的配色?”
简辞生没有转头去追随她的背影,但是声音却是喑哑低落了些许,攥着面具的手指骨节泛青泛白,几乎要把那个面具给生生捏碎。
秦沐停住了脚步,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叔叔倒还有这执拗和自卑的一面。
“配与不配,又由得着谁来说呢!”
秦沐轻笑一声,似乎对他所说的刻板印象表示极不认同,虽然她也觉得这位叔叔当真像是活在黑暗中似的。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远古族有一个传说,黑色代表勇毅与所向披靡,那时候有个将军出征必涂黑满脸,并在脸上画上左右三道金痕,是破开黑暗释出黎明的祥瑞之象,于是他屡战屡胜了。”
“所以黑色,并不是个贬义词。”
秦沐用余光瞥了瞥他攥着面具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又修长干净,只是手背上大大小小难愈的新旧伤和指腹间那层厚厚的茧叫她觉得有些惊诧。
该是多么艰难的长成,才能在这样的年纪弄出这厚到离谱的茧来。
“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你叫什么?”
简辞生抬了抬眼,松了松拿着面具的手指,倒是转为闲心地改成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面具面上摩挲。
“名字不重要,但是我会记住下次让阿冗不要跑到你这里,这位叔叔,我们应是不会再见了。”
秦沐直觉这个黑袍男人也是个危险的祸害,可别刚逃了简莲生的手心,就转入另一场纷争里。
她头也不回的脚步加快,娇娇小小又莫名果断的身影倒映在简辞生深邃的眸中。
“跟!”
他却并未多加思考,薄唇轻启说出这一个字来。
“完了!招惹谁不好,竟然...”
裴绎听着传回来的消息,狠狠地一拍大腿,那姑娘是较普通女人聪明了些,但究竟是有什么本领,竟然让简辞生派了萧机去跟踪她。
这天乩国素来不近女色的叔侄二人接二连三折到那秦沐手上也真是天方夜谭了。
裴绎总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这简辞生派人跟踪秦沐这事儿总是真的。
他答应兄弟要护好他媳妇,自然不能玩虚的,发动他聪明的小脑筋,当机立断就派出了几个和秦沐体型相近的姑娘,兵分几路,吸引火力。
秦沐当然不知这背后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是也觉察到了似乎有人在跟着她。
现如今阿冗虽已找到,但是参参她却还感应不到,甚至它的气息微弱到无法判定所在方向。
如不是它受了重伤,便就是被什么高阶的灵器给阻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