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脸色变得铁青,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儿子酿了多大的祸事!
别看段锐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些避重就轻!
蔡琰这样聪慧的女子,又在整理汉朝历史!
她要是这里面的猫腻看不出来,也愧对蔡公之女了!
不提蔡公之女,就她帮段攸料理这么多年政事!
土地兼并这四个字,已经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里!
刘氏皇权为何旁落,不就是这四个字害的吗?
皇室没钱,都开始卖官卖爵!
但凡他有别的收入,又怎需要这样丧尽天良的挖社稷之根?
自家夫君,看透了这一切!
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另一条路!
统治者必须掌控足够的资源,只有这样,才能制衡住各个势力!
可她的儿子,今日竟然在这,洋洋得意宣讲自己的伟绩!
藏锋,不是你的能力太强,让你隐藏!
是让你好好看清这个世界,你再去展露你的才华!
蔡琰再也忍不住,对着儿子就是一个耳光!
“啪!”
突然的一巴掌,让段锐傻眼了!
他摸了自己涨红的左脸,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母亲!
这位知书达礼的母亲,哪怕与下人说话都很温和!
自己长这么大,别说被打,就连训斥都很少!
今日母亲,怎就下此狠手?
“母亲,孩儿错在哪了?”
段锐的话刚说完,这边蔡琰又给他一个耳光,尖声喊道。
“错我生了你这个逆子,错我没有好好教育好你!”
“错在段家怎出你这个不孝子弟,哪怕你斗鸡遛狗,哪怕你混吃等死……”
蔡琰气的脸色苍白,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失望的看向儿子,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本还有生闷气的段锐,一见母亲落泪,他立马跪下。
“母亲,孩儿错了,母亲切莫落泪!”
蔡琰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她一脸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救助这个儿子?
别人不知道夫君的忌讳,可她太明白了!
这是把段家的根基斩断,这是让天下继续动荡的前兆!
荒田,真是荒田吗?
一开始是荒田,到后来必是屯田!
蔡琰迅速冷静下来,随即冷声说道。
“你给我起来,跟我一起去大夫人和你兄长那求情!”
蔡琰说完,迈开莲步,就要离去!
跪在地上的段锐,赶来拉住蔡琰的衣裙。
蔡琰皱着眉头看向儿子,看着儿子一脸乞求的模样!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他所谓的面子!
此子,不可救药了吗?
段锐跪地叩首,大声说道。
“母亲,孩儿无错!”
“闲置之地,赏赐给那些大家!”
“将来土地利用好后,必为我大汉增添赋税!”
“不仅如此,缓和我段家和关东世家的关系!”
“让那些摇摆之人,助我父亲更进一步!”
“孩儿为父王分忧,何错之有?”
段锐的话,让本就冷静的蔡琰再次愤怒!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少智!
她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这些她不想管,而她只是轻声的说道。
“跟着我,去夫人那请罪!”
蔡琰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被儿子拉住!
段锐跪在地上,倔强的摇了摇头!
他不觉得自己错了,也并没有感觉母亲是在救他!
蔡琰看着倔强的儿子,她眼中只有失望!
她知道孩子傲气,她知道孩子有些小聪明!
而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执迷不悟!
蔡琰终于下了狠心,她知道,这一次,自己不出手!
等到夫君回来,那就不是惩罚的问题!
自己那位夫君,看似外表谦和,可他骨子里还是方正!
小错,他可以忍受!
大错,就是他的兄长,自己夫君都会出手惩治!
现在是自家的儿子,他会藏私?
已经将天下快平定了,眼看要登上至尊之位!
他会因私废公?
他会,朝堂的那些隐忍不发之人,可会随机而动!
谁保自己儿子,谁来保?
父亲已走,谁来保?
让关东世家助他父亲再进一步,呵呵,需要他们吗?
那帮世家夹着尾巴做人都不错了,他们敢反对吗?
将天下都打下来了,已经超越了十几个大汉国土。
你父亲,需要他们认可吗?
蔡琰再也忍不住,大声呼喊护卫。
“来人,给我将此逆子拿下!”
蔡琰喊完,屋外冲进几个侍卫。
他们恭敬的对蔡琰拱手行礼,又对段锐行了一礼,说了句告罪,随即将段锐拿下。
蔡琰冷冷的看向儿子,轻声的说道。
“跟着我,前往大夫人那!”
蔡琰说完,就向姜柔儿院前去!
后面被押的段锐,无论他如何挣扎、求救,蔡琰都狠着心不去理会!
正在院中晒暖的姜柔儿,眼见蔡琰来到自己院子,脸带喜色的从椅子上起身!
当看见几个护卫押着狼狈的段锐赶来,她眼中又露出困惑!
姜柔儿正准备笑着与蔡琰叙话,却蔡琰直接向他跪下叩首。
这一动作,把姜柔儿吓了一跳,赶忙要将蔡琰拉起。
“妹妹这是作甚?”
“你我姐妹多年,何事不能好好说说,你行此大礼,让姐姐如何自居?”
可她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动蔡琰!
蔡琰跪在地上,缓缓的抬起头,此时脸上,已经梨花带雨。
“还请姐姐重重责罚我这逆子,妹妹教子无方也愿受罚!”
“望姐姐拿出段家家规,必须重重责罚我母子!”
姜柔儿一听蔡琰的话,反而故意笑骂一旁傻站的段锐。
“你这个小猴子,是不是又去哪沾花惹草了?”
“这次是哪家的细君被你招惹了?”
站在那的段锐满脸涨红,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他又羞愧的低下头!
姜柔儿又去拉一旁的蔡琰,笑着说道。
“我的好妹妹,就这事,你至于吗?”
“我回头我亲自出面,把那家细君给带进在段府!”
跪在地上的蔡琰,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若真是夫人说的这事,她又何必这样不要面皮的跪下!
她本与世无争,只想将父亲留下的伟业给继承!
自己这个逆子,她只能跪在这,让大夫人来责罚!
就是大夫人,从轻处理,她都不敢同意!
家法最多让自家孩子受些皮肉之苦,若是夫君回来那可不是家法了,那是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