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星岚宗的弟子!”闻人轩看着何以安轻轻说道。
“嗯,”何以安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也是星岚宗的弟子,说起来,我们都是星岚宗的弟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闻人轩摇摇头,继续道,“我说的不是现在,现在,我可不仅仅是星岚宗的弟子,我还是大长老呢。”
说着最后的一句话,闻人轩笑了,笑得有些狡黠,“这一点,你们没有想到吧?”
“的确没有。”何以安很诚恳地点点头,“难怪皓雪说觉得星岚宗那位大长老有点奇怪,似乎还有点熟悉呢。”
“是吗,如果她真的这样说过,那就太好了,”闻人轩的笑意似乎满足又似乎是遗憾。
“那原来的大长老是不是早就死了?”
“是的,那个贪婪又自私的老家伙,将星岚宗给弄得一团糟,早就该死了。”闻人轩道,露出些许追忆之色,“在一万年前,我也是星岚宗的弟子,那时候的星岚宗,可比现在要强多了了。”
“一万年前?”这下,何以安不再点头了,这一点他倒是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原来,在一万年前他与皓雪是同门弟子啊,那么,接下来他要说的是什么?
“是的,一万年前,我是星岚宗的弟子,那个时候,我是星岚宗人人敬服的天才,虽然早宗门中,我的年龄是最小的,但是,那些弟子,人人都称呼我一声大师兄,因为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闻人轩说着,似乎在追忆什么,这时候,因为何以安将自己的手放在闻人轩的后心位置,为他输入力量,所以,闻人轩说话越来越顺畅,气息要被之前还要强健很多,说话也不断断续续了。
“我也以此为荣,我一直以为,我会是星岚宗的骄傲。可是……”说着说着,闻人轩忽然停顿了下来,语气沉了下来,但是,并不是恼怒或者其他的情绪,而是开心,他继续说道,“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要比我更加天才,比我更强,最最可怕的是,她居然比我还小很多。”
“那一年,她进入星岚宗的时候,她只有四岁,而我,却已经十四岁了,那个时候,将她带进入宗门的寒烟师叔将她夸到天上去了,说她是如何如何厉害,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服气的,我才是星岚宗中众所周知的天才,怎么能输给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小丫头?”
“所以,我找了一个机会,找了一个寒烟师叔不在宗门中的机会,终于和其他的师兄弟们一起上门找她。”
“可是,那一年,她才五岁,也就是在那一年,我才真正见到她,一个小小的红衣女孩,气质令我们都不得不惊叹,而且,我们这些人长她十多岁的人一个个都败在她的手下,甚至于,我们连她的一剑都接不下。”
“面对我们所有人,她只要一剑,就足够了。那一次,我虽然败了,但是我服气了,我知道,自己的实力的确比不过她,我甘愿认输,我愿意承认她比我强。”闻人轩目光中露出追忆之色,继续道,“那一次之后,我告诉她,我叫闻人轩,只是希望,她能记住我的名字。”
“谁知道,她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闻人轩笑容苦涩,“但是我知道,她不会将我放在心上的,除非我很厉害,厉害到足以打败她,不然,她绝对不会记得我的名字。”
“所以,以后的日子,我拼命修炼,足不出户,疯狂练剑,宗门的长者们都说,我的进步飞快,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强大起来,希望自己强大到与她对敌,希望强大到她足以记住我的名字,我知道,她的眼中,只有那些比她强大的人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可是,就在我拼命修炼,以为我够厉害了,以为我的实力进步已经很快了,她的进步却更快。当我再去找他的时候,看到她居然与寒烟师叔互相对打。那可是寒烟师叔啊,是宗门中第一高手,她居然能够和寒烟师叔打个平手?”
“那一刻,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赶上她了,而且,我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的名字,所以,她从来都不认识我,从来都不认识!我要如何,才能让她记住我?”
“虽然自己不会是她的对手,但是,这并不能阻碍我对她的信服,我佩服她,甚至是崇拜她,后来,我一直偷偷去寒烟师叔那里看她与寒烟师叔一起练剑,我看着她进步飞快,她的进步,才是真正的一日千里,而我,充其量也只能是一日一步。后来,甚至寒烟师叔都已经不再是她的对手了。”
“她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似乎从那打败寒烟师叔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对手了。宗门中,那些原本崇拜寒烟师叔的人,一个个都开始崇拜她了,虽然,那一年,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比我们都小那么多。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是她的对手,可是,直到有一天——”闻人轩说着,看向了正看着他的何以安,何以安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因为,后面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的,后来是他出现了。
果然,只听见闻人轩继续说道,“直到那一天,我在寒烟师叔的院落中见到你了,那一次,我看到她在你的手中很快就败了,我就知道,从此以后,她一定会记得你,她也会只看到你,直到她能够打败你为止,因为,你比她强!”
“后来,事实果然如此。”闻人轩苦涩一笑,“她不断挑战与你,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依然挑战与你,当然,她的眼中也只有你,后来,你们一起行侠仗义,你们一起仗剑天下,你们一起为名除害,你们一起对战恶魔。你们的名头越来越大,当然,你们的追随者也越来越,当然,她的追随者也越来越多,而我,也只能成为她众多的追随者之一,我虽然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不够强!”
“她始终不记得我的名字!”闻人轩似乎很遗憾,然后看着何以安,“后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她都从南屿消失了,再也没有踪迹,不够,血魔谷与猎魂宗这样的邪魔外道们也渐渐消失了,后来变有了传言,说是你们与那些血魔谷与猎魂宗同归于尽了。
同归于尽,怎么会,我不相信,我要找到它,后来,我的生命到了尽头,我没有选择向寒烟师叔那样维持生命,而是选择轮回转世,但是每一次的轮回,我都从来没有忘却前世,没有忘却她,因为我要找到她,告诉她我的名字!让她记住我,这是我的执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世,寒烟师叔告诉我,她会出现在乌桓帝国,所以,我去了,所幸,这一生,我终于等到她了,我依然在星岚宗等着她,我想,这一生,她会记得我的吧。可是,我似乎还是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却已经——”
闻人轩看着何以安,他眼睛非常明亮,等待着一点恳求的意味,“这一生,我能够救她,我非常开心,可是,我还是有些遗憾的,我希望她能记住我,从此记住我的名字,然后,我就再也没有遗憾了,可我还是没有来的及说,所以,拜托你了,好吗?你,告诉她好吗,我的名字!”
最后,闻人轩的目光中都是满满的期待。
他看着何以安,何以安也同样回看着他,一声不吭。闻人轩原本以为何以安应该不会拒绝自己才对,可是在这一刻,看着何以安,他的心里忽然没有底了,因为,何以安一直在沉默,这种沉默更像是一种拒绝。
“拜托!”闻人轩挣扎道,“告诉她,我好不容易等到了她,不想再留下遗憾。”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半晌后,何以安终于开口了,可是说出的话让闻人轩一时间消化不了,他没有想到,何以安居然拒绝他最后的心愿。
“既然你想要她能记住你,那么,请你自己告诉她。”何以安的语气平静,“我不想帮助你,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再说,别说你的心愿就这么简单,恐怕不是吧?从某种意义上,你还是我的情敌呢,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可是,我很快就会死了。”闻人轩语气哀凉,“你就不满足我最后的心愿?”
“谁说你会死?”何以安笑意淡淡,其中还带着一点点的揶揄,“你要是为了救她而死,那么,她会一直感到愧疚,会一直记着你,那时候,我可就没有办法去掉你留下的痕迹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什么?我不会死?还有机会?”闻人轩一愣,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他没有想到,他会不死?他的伤,不仅仅是身体上,更是灵魂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