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邢老爷子一个茶杯就丢了过来。
幸好邢月山早有防备,一转身躲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小子,可算舍得进家门了?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要安娜,还是……”
邢老爷子浑身发抖,后面那个名字没有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的意思。
邢月山低着头,尹秋云还在,安娜的情况没有确定,他不能一时冲动就前功尽弃。
“爷爷,安娜呢?”
“你还知道关心安娜吗?”
尹秋云从楼上走下来,她已经检查过安娜的伤口,确实是真的,这让她心里的愧疚久久不能平复。
她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啊不是,是为了两个男人自杀了。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又不在场,她不能怎么样,只能先把怒火撒在邢月山身上。
“伯母……”
“啪!”尹秋云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站在二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庄曼,默默的替儿子心疼了片刻,转身回到池安娜的房间。
邢月山被打的有点发蒙,低着头,没吭声。
尹秋云抓着他的衣领,警告道:“从现在开始,我要你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女儿,要是让我发现你一个人走出邢家的大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伯母,我知道。”
如果安娜真的受了伤,不用尹秋云说,他绝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尹秋云放开了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让他上楼去。
转过身,她看向目瞪口呆的邢忠海,问:“邢伯伯,你没意见吧?”
邢老爷子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没意见。”
“那安娜先劳烦你们照顾了。”尹秋云强忍着悲痛,离开了邢家,她还要去找一个人算账。
邢月山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楼,在他的房间里,邢老太太和庄曼都在守着池安娜,门边上放着池安娜白天穿的衣服,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衫,已经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
池安娜双目紧闭,一张小脸毫无血色,憔悴不堪。
她右手手腕绑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透着鲜红,床头放着碗中药,已经被饮下了大半,还剩小部分,依然冒着热气。
她是最怕喝中药的,哪怕他身上有一点中药味,她都嫌弃半天,如今却要大口大口的往下灌……
邢月山心里紧紧的揪着,比他自己挨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妈,安娜她,真的……”
他们在做戏的事,庄曼是知情的,只有这样才能对这些无辜的人伤害降到最低。
庄曼回头看了一眼他微肿的脸颊,叹了口气:“她下手也太重了,妈去给你拿药。”
“来来来,药拿来了,赶紧敷上。”邢老爷子跑进来,将药膏涂在邢月山脸上。
邢月山纳闷道:“不是,我的脸没关系,你们先告诉我,安娜她怎么样啊,她不是真的砍了自己一刀吧?”
庄曼捂着嘴低下头:“这也是没办法,你去看看她吧,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邢老太太退到了后面,把床边留给了邢月山。
邢月山先检查了一下池安娜的伤,包扎的挺好,是出自老爷子的手法。
“安娜,”面对着心爱的女人,才一开口,他就没出息的哽咽了。
“你这是何必呢?不是说好了只要冷战就行了么?说白了,他们俩在不在一起跟咱们俩始终关系不大,你干嘛要这样做?”
池安娜缓缓的睁开眼,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摸着他的头,声音格外虚弱:“你哭了?”
邢月山摇摇头,抹了一把眼角:“我没有,我只是心疼你。”
“不,你哭了。”池安娜的手向着他的眼睛摸去。
邢月山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我真没有,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太软弱,我会改变的,安娜……我……”
“哎呀!”
池安娜用力甩开他的手,生龙活虎的坐了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凑到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池安娜瞪着一双精神奕奕的大眼睛,邢月山双眸还湿着,震惊的忘了呼吸。
“哭了,你就是哭了,邢爷爷,他哭了,愿赌服输啊。”
池安娜放开他,朝着邢忠海伸出手。
“哎呀,你这个没出息的混账小子。”
邢老爷子气不过就这么输了,重重的打了一下邢月山的后脑勺:“你这个爱哭的毛病到现在都改不了,你气死我得了。”
邢月山彻底晕头了,从床边跌坐到地上:“你,你们到底在干吗啊?什么意思,安娜,你的手没事?”
池安娜解开纱布,手腕上一道很深的血口子,血已经止住了。
邢月山这刚要扑过去阻拦,不能让她这么胡闹,她把那血口子一扯,一块人肉色的胶皮扯开,露出了她光滑白皙的手腕。
“铛铛,我当然没事啊,不然你以为我傻啊,还真的自杀不成?”
池安娜拿着那块仿真胶皮在他面前晃动着。
邢月山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靠,不带你们这么玩的,我差点没去找池荆寒拼命啊。”
“切,你有那个胆子就行了。”池安娜白了他一眼。
“你如果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当然有那个胆子找他拼命啊。”
邢月山站起来,特别爷们的吼了一声,抓过池安娜的手腕细细的打量着。
“真的没伤到么?用的什么刀?衣服上都弄了那么多血,满屋子的血腥味,还有中药,你不是在骗我吧?伤的不是这只手么?”
这下,轮到池安娜愣住了。
这家伙,难得这么爷们一次,对她的关心,更无微不至,简直让旁边三位长辈看着都要脸红了。
池安娜把手抽出来,抿了抿嘴,微微一笑。
“别傻了,我不会伤到自己的,就是要演一出戏给我妈看,不然她不会相信的。那你和小四做的那些,就全都白搭了。
我学过特效妆,这个我妈不知道,材料是早上才拿到的,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捣鼓的这么真实,否则骗不过我妈的,还要和爷爷奶奶,伯母串通好,每一个环节都不能错,血是鸡血,药……”
“是我的降压药。”邢奶奶接了一句,愿赌服输,递过来一只透白的玉镯。
那玉镯通透无暇,光泽细腻,触之冰凉,一看就是上品。
邢月山认得这玉镯,这可是他们传家的老物件,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