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莫老爷子率先点头,一群老头老太太凑一起也有意思,他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
蓝老爷子也不会拒绝,平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家,也没个闲聊的人,感觉都快待废了。
桑老爷子还想显摆今天自家三个孙辈的丰功伟绩呢,也乐意留下。
其他老头老太太自然更高兴,平时可没机会和这些老前辈闲聊。
看大家都乐呵,榆枝就让桑葚桑叶蓝天勤和莫优男跟着回家拿些茶水点心出来给大家伙打牙祭。
回去的路上,桑叶搂着蓝天勤的脖子道:“老蓝别担心,小老头就是嘴硬,肯定会给蓝爷爷开药的,没问题。”
蓝天勤自然知道不会有问题,心里很是高兴:“嗯,我知道的,谢谢叶子,谢谢小葚。”
桑叶拍着蓝天勤的胸口豪气道:“谢啥,你是我小弟,叶子姐说了要罩着你的。”
蓝天勤咧嘴笑了。
莫优男看着三个小豆丁,实在融入不进去,主要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怎么说她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要脸。
索性凑到榆枝身边:“你家这位置挺好。”她也是实在不知道聊什么,尬聊。
榆枝笑笑:“嗯,位置挺好的,离学校近,而且胡同里住的都是些老前辈,他们人很好,很热情,和他们住在一起很舒心。”
莫优男干笑了两声:“那个,那个男的,有点眼熟。”
榆枝愣了愣才明白她说的男的是谁:“那个是万战平老爷子的孙子,平时很少过来,今天也是巧了。”
万战平莫优男还是知道的,万战平的家人,个个籍籍无名,实在算不得青年才俊,在圈子里,很少有人提起。
不过最近因为万家有个孙子和孟家孙女联姻,他们多多少少关注了些,知道有那么个人。
大家私底下还讨论过,说万家攀上了孟家,会如何如何。
结果,不到一周,这事就黄了,感觉还挺搞笑。
“他啊,我知道,听说孟家那个未婚妻一出事,他就跑了,真没种。刚刚我瞧着吧,也没用得很,一脸捧高踩低的狗腿嘴脸,骨气都没了。万家人,好像都不咋样,可惜了万老爷子的荣光,后继无人。”
榆枝笑笑,不好回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吧。对了,莫爷爷平时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的?”
莫优男是个直率的,心大的,很自然的就被带偏了话题。
“没有,我太爷爷牙口好,身体好,啥都能吃,啥都喜欢吃,伱随便做就是。”
榆枝笑着点头:“你呢,可有喜欢的,难得来一趟,也做些你喜欢的。”
“我啊?”莫优男还有些受宠若惊:“我没有特别爱好,不过我喜欢重口的。”
“行,我会些川蜀菜系,到时候给你做两道。”
“那可好。”
王新凤看她一眼:“好是好,我们家可不让人吃白食,待会跟着帮忙。”
莫优男拍着胸口点头:“没问题。”
老太太很满意莫优男的上道,没有像那些世家公子小姐,眼高于顶,自以为是,还好吃懒做。
回到家,洗漱间里,是魏老爷子气急败坏的吼骂。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搭理,去了后院。
厨房里还有不少糕点,榆枝都装上了,让桑葚桑叶蓝天勤三人送出去,顺便去菜市场买些肉食回来。
蔬菜地里有,就用家里的。
莫优男就留在家里给王新凤打下手,把家里有的食材收拾出来。
没多久,莫老爷子和蓝老爷子让人买的东西就送来了。
莫老爷子买的多是粮食,精米白面,加起来怕是有一百斤。
老太太喜得牙不见眼的,对莫老爷子很满意。
蓝老爷子买了不少熟食,还买了些营养品,也都是些不错的东西。
桑大壮把魏老爷子洗刷干净后,就给扔外面和老爷子老太太们作伴了,他进灶房帮忙。
魏老爷子骂骂咧咧的跑桑老爷子跟前,数落了桑大壮一大堆。
桑老爷子还挺喜欢听的,自家孙子的前二十多年,他一天也没参与过,能从旁听到些也挺高兴。
桑老爷子也感叹啊,缘分这东西真是妙,当初他无意间救了魏老爷子一命,多年后,魏老爷子算是替他守护住了家。
知道孙媳妇这些年一直都是魏老爷子在帮着调理身体,他就明白了其中因果,不得不说,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很奇妙。
下午四点多,王新凤就喊开饭了。
老桑家的这顿早晚饭,注定很热闹。
除了莫老爷子,蓝老爷子,还把楚贞英夫妻,万老爷子,柳老爷子几个平时相处得比较多的老人叫来一起。
几个老爷子凑一起,喝着小酒,侃着大山,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莫老爷子和蓝老爷子是被自家警卫员强行带走的,都喝高了,有些不知道东南西北。
老哥几个,肩搂着肩,说要去上战场,吆喝声,整个胡同都能听见。
其他老人也都被一一送回了家。
魏老爷子之后会在老桑家住下,老爷子没有后,没有亲戚朋友,桑葚是他徒弟,得给他养老送终的。
老桑家又多了一口人,除了王新凤心疼粮食,每次做饭都会骂上好一会,其他都很和谐。
另一边的万演,就没这么和谐了。
饶是他脸皮再厚,再能装得若无其事,黄角树下发生的一切,他都无法做到一笑置之。
他不但得罪了桑家人,还得罪了魏神医,不论他们谁放出一句话,他以后在帝都的日子,怕是都会难过。
即便不放话,即便不搭理他,他想攀上他们的心思,也成不了。
万演有些着急,更多的是恼怒。
怒万战平,他和桑家的关系明明那样好,当时却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说,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亏得自己鞍前马后的尽孝,结果老东西六亲不认。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万演再怒都于事无补,只想快点找到弥补的法子。
只是法子还没想出来,孟家人就先找上门了。
大牢门口,胡晓琴抬手遮住映射眼帘的强光,两个多月,好似两个世纪一样漫长难熬。
终于,她出来了。
段国奎一脸灿烂迎上来:“晓琴,快,这边,咱们先去住处,好好洗漱一番,我再带你去吃顿好的补补,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胡晓琴长得不漂亮,只能说不丑。
规规矩矩的五官,皮肤有些黄,在牢里吃了不少苦,身形很瘦弱。
曾经她是个不谙世事,一心攀高枝的村姑,眼睛里总有一股狡黠的小算计。
如清粥小菜一般,久食大肉的人,偶尔会喜欢吃上两口,她就是这么被段国奎看上的。
如今经历过这一切,眼神不再明亮,多了些世俗的沧桑,也多了些看淡一切的漠然,更多的是,穿透人心的精明。
因为这双好似多了不少故事的眼睛,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都变得生动了许多。
即便憔悴,也不显丑态,反而多了一份我见犹怜的柔弱,独有韵味。
胡晓琴看向曾经让她觉得高不可攀,心神向往的男人,如今他的嘴脸,怎么看怎么丑陋低贱,满心的爱慕,都成了嘲讽和厌恶。
男人真是天生犯贱,以前她满心满眼都是他时,他对她爱答不理,现在她淡漠疏离,他却是小意讨好。
真讽刺,自己以前怎么就能瞎成那样呢。
“好啊,谢谢段同志。”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
段国奎神情不满:“晓琴,你怎么能和我这么生疏呢,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你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榆梦那个贱人算计我,一心想要我死。我要是不把自己摘出来,我们两个都会被她算计进去,那时候谁还能救我们?”
“所以,我只能让你先吃些苦头,留在外面周旋。等外面的事情一了,我就马不停蹄的想办法将你弄出来了。”
“晓琴,你一直都是懂我的,能明白我的苦心对不对?”
胡晓琴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双手覆在还没凸起的肚子上,淡声道:“我懂,只是,我也想通了,我们毕竟无名无实,还是保持些关系为好,要不然哪天又来个谁栽赃陷害,把我送进去,我怕是就没办法活着出来了。”
“我倒是没关系,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太无辜。我一条烂命无所谓的,这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不想他有事,我希望他能平安降生,健康长大。”
说起孩子,段国奎的神情越发柔和,小心翼翼的覆上胡晓琴的肚子,满心愉悦:“不会的,再不会了,我一定会护好你们母子的,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晓琴你信我。”
“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把一切处理好了我们就结婚,我肯定不会让孩子成为父不详的野孩子。”
“只是,你也知道,家里有老娘,有个半大孩子,那孩子被他奶奶教坏了,一点不服管教,我也是拿他没办法。”
“所以我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等孩子稳定了,我把家里人的工作做通了,再接你回去结婚,你看怎么样?”
胡晓琴温温柔柔的笑着:“我信段同志,都听段同志的,我不求其他,只希望孩子一切都好。段同志疼惜孩子,我也就满足了。”
段国奎大喜:“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这孩子是我千辛万苦盼来的,我肯定会疼爱他的。走吧,先回家,吃过饭我们去一趟医院,你在里面没养好,身子太弱,别伤着孩子才好。”
胡晓琴点头,垂下的眸子里尽是嘲讽。
不过是再确认一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而已,查吧,尽管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