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锐利的目光一下子看向坐在沙发上神情自若的夏冰“你到底是谁,你又有什么目的,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相信你有能力和我谈条件或者说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夏冰满意的看着林逸点了点头“看来你还不至于太迟钝,如果你到现在还没转过脑子来,我就要掂量一下救你会不会不划算,毕竟对于以后为我效命的人,我可不希望他太迟钝或是愚蠢”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个诅咒那么厉害,你又怎么会觉得,你有能力为我林家解咒,而且,凭你的一面之词要我如何相信,既然是交易,你是不是也要拿出更有利的资本呢。”
林逸心里虽然骇然今天听到的,但看着坦然自若的夏冰,突然觉得这个女孩或许是一个转机,如果真如她所说,连死都无法摆脱的诅咒那么已经去世的林家众人一定还在痛苦的挣扎。
“不错,我的确该拿出我的诚意”夏冰笑着坐直了身体“你想要怎么证明呢?让你见见你从未谋面的爷爷怎么样!”
夏冰说的轻松自然,但听的人却讶异的抬头看着她“你说什么?爷爷…。”
“你说,可以见歉然是什么意思?”余婆吃惊的看着坐在他们面前言笑晏晏的夏冰。
“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我可以架起阴司桥让你们见到林歉然,并和他有半小时的相处,这个条件,你们觉得怎么样?”夏冰笑的双眼弯弯,但说的话却让人悍然失色。
“真的…。真的…。能…。能…。见到歉然吗?真的…。可以…。可以和他相处半小时吗…。可以吗…。”余婆激动地双手的开始颤抖,连话都说不利落。
“可不可以待会你不就知道了吗?我看你这里什么都挺齐全的,都不用再去其他地方找开坛设法的工具了,你们祖辈都会一些玄学之能,虽然到了你们这一代已经无法做到招魂请神,但是应该也还是知道开坛设法要用到的东西吧!去找来然后就在此处做法吧!”夏冰对着余婆嘱咐道。
余婆连连点头,然后便踉跄不稳,东倒西歪的跑下楼,将开坛设法用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上来,林逸想帮忙,却被余婆阻止,因为林逸从小接触的西方教育让他本就不相信东方的玄学之说,更何况他从小跟在师傅身边,和奶奶的相处也就是每年的冬季几个月,对于什么请鬼、招魂、算命都是嗤之以鼻,因此林家传承下来的东西他是一概不清楚,也就不知道开坛设法需要什么,他又能帮什么,只能看着奶奶忙前忙后。
“你这是要招魂”林逸侧过头问道。
“不,不是招魂,因为不用招……”夏冰看着林逸身边空无的地方笑了笑。
林逸随着夏冰的目光向旁边看了看,只见旁边不远处的地方已经被奶奶支上案台摆上香烛,案台上还铺上了阴阳八卦的黄布。
“什么意思?你在看什么?”林逸转过头看着一边高深莫测已经不再开口的夏冰。
夏冰睁开眼看着一脸疑惑的林逸只笑不语,心中却感慨万千,多深的牵绊才能这么无怨无悔的跟随,明明早该消散的灵魂硬是撑了下来。
“夏小姐,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余婆抱着一把桃木剑拿着一碗朱砂上来。
夏冰走到案台的后面将余婆拿上来的朱砂和符纸拿到面前,用手摸了摸碗中细腻的朱砂,虽然没有紫金朱砂好,但现在用用也是可以的。
“夏小姐,紫金朱砂店里已经没有了,你买走的我并没有私用,这是店中除了紫金朱砂之外最好的朱砂了,不知道可不可以”余婆看着案台后面低头查看朱砂质量的夏冰忐忑的问道。
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说可以见到歉然,她说她能救林家,这个看起来这么小这么柔弱的小姑娘。
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相信她,因为她只用一眼就看出了她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
“可以,你讲金色铁盆放在前面三米的正中方,将你的头发剪一戳放进去,让林逸放一碗血,我需要近亲的血做为他来阳间后可以现身立足的媒介”说到此,夏冰将一个空碗递了过去。
“小逸的血!我的不行吗?”余婆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冰。
“林逸是林家的嫡系血脉,也是林歉然最近的血脉亲人,只有拥有血脉的直系才能做为媒介让他借由血脉之力抗击阳间的志刚阳气”夏冰抬起头看着一脸不忍的余婆以及深思的林逸“林医生,你不愿意?”
林逸看了看递过来的空碗,接过放在茶几上,拿过茶几上果盘中的水果刀,握在手中,直直的看着夏冰“只要有用,我不在乎”锋利的刀刃划过掌心,一阵钝痛,鲜血从手掌流入空碗,余婆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林逸“小逸,还好吗?要不要紧”
“奶奶,我没事,别担心,只要能见到爷爷,别说一碗血,就算是我的命,我也会奉献出去的”鲜血逐渐上升,知道快要溢满饭碗的时候,夏冰才开口说已经可以了。
当林逸将血递给夏冰的时候,脸色已经发白,脚步也微微有些不稳。
“你包扎一下,将刀也递给我”夏冰看了看有些虚弱的林逸,虽然正常人放200CC的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林逸因为诅咒的原因本身体质也在急速消耗之中,现在让他放了这么一大碗血,也的确是很有风险。
余婆立马将林逸扶在沙发上做好,跑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他包扎,但眼神依然期待的看着案台后面自顾自的夏冰。
“你要刀做什么?”林逸用另外没有受伤的手按住有些晕眩的额头问道。
“自有我的用处”夏冰看了看朱砂和符纸,符咒若想获得更多地法力,就必须用自己的血做加持,因为她体内带着元素之力,而这个是最好的作用,林逸看着夏冰从旁边拿过一个空碟子,拿起刀,手起刀落,平静的在手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入盘子里再倒入朱砂和水一起研磨,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用意是干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夏冰让他觉得很危险。
夏冰看着已经融合了自己鲜血的朱砂,满意的牵起一个级淡的笑容,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夏冰却发现研磨好的朱砂开始撒发出微弱的金光。
取了一旁的空白符纸,夏冰站在案台前闭眼屏息凝神,突然双眼睁开,手上的笔行云流水在符纸上飞龙走凤,整个过程中不能有丝毫分心,也不能有丝毫差错,从落笔开始到结束,输入在笔尖的元素之力都要跟随画符的行动一致,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因为第一次画符,让夏冰很不习惯,她虽然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符咒样板,但自己亲手画符却是第一次,所以没有意外的,她看见第一张定魂符在画到一半的时候元素之力从中间断开,符上一声微弱的“噗嗤”告诉夏冰,这张符算是废了。
这张符虽然画好了,但灵力在中间断开,所以就算符咒看似完成但是只是形似而非神似,将画废的黄符丢到一边,林逸和余婆看见被丢在一旁的符咒不明所以。
夏冰接二连三的不断持续画符,身体内灵力输出越来越大,额间已是满头大汗,在最后关头,夏冰一气呵成,15分钟后终于成功的画好了第一张符咒,后面因为越来越熟稔,画符的手法越来越娴熟,成功的符咒越来越多,十张中有一张是可以用,最后因为时间关系,夏冰画了五张符咒。
右手捏住画好的符纸,感受到符纸上微弱的灵力跳动,夏冰会心一笑放下毛笔,抬起头看着前方空白方,神情严肃,将画好的的符纸放在林逸放好血的碗中一沾,点蘸即逝,然后将沾了血的符纸放在案台上早以点燃并放在案桌左右的红烛上点燃后立马甩向前方,燃烧的符纸在空中上下漂浮“噗嗤噗嗤”的作响。
夏冰闭上眼引天地元气牵动符咒而双手立马放在胸前结印,手指在胸前翻飞,灵活变化各种指印,空气中突然刮起小型旋风,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晃动,案台上的香烛碗碟“乒乒乓乓”不停地震动。
林逸护着余婆看着突然大变的坏境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见原本闭眼的夏冰突然睁开双眼,眼神中冷然肃穆,右脚轻点,整个身体向上串起,前空翻转360度垂直站立在案台之上,单脚勾起案台上的桃木剑,用带血的手指在剑身画下一道符咒,抛投出去,桃木剑直直插入铁盆之中,然后双腿交叉坐在大腿之上,双手结印,推出,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
而原本漂浮在空气中燃烧的符纸犹如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飞入装有余婆头发的金色铁盆中,原本只是米粒之火的火焰在落入盆中之时突然燃起三丈巨火,吓得林逸一把将余婆护着站起身连连后退。
“开天地阴门,架羁绊纸媒,随心念牵引,过阳关入火,天地乾坤,借法滋生,定魂入世,随念而来,林歉然,此时不现,更待何时……”夏冰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而深远,犹如来自世界的另一端让人不由得觉得肃穆庄严。
金色铁盆中的大火越来越大,越烧越向黑色蔓延,渐渐地火势减弱,但空间中却多了一抹阴冷的感觉以及越来越多的黑色烟雾,而在下一秒,黑色的烟雾犹如飓风一般像金色铁盆聚拢,而聚拢的时候渐渐有人影开始显现。
从开始的模糊轮廓到渐渐清晰,最后空气中最后一丝黑色的烟雾聚集到人影身上的时候,夏冰将剩余的林逸放出的血向铁盆上漂浮着的不稳阴魂撒去,鲜血犹如川流入海,全向黑影汇聚,最后刚刚还不稳透明若影若现的阴魂开始凝实。
面容逐渐显现,一个28岁左右英俊帅气,黑色的中山装将他的身材比例拉的更加修长,双目清澈温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和林逸有八分像却比林逸多了一份四月暖阳气质的如双君子的男子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余婆和林逸面前。
男子迈开脚步,踏出铁盆直直的向余婆走去,而余婆在男子的轮廓开始显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颤抖,当可以看清这个男人面容的时候,余婆已经泣不成声,双手紧紧地捂住嘴,眼睛却不敢眨一下,直直的盯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害怕一眨眼来人就会消失,但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林逸看着逐渐走进自己的男人,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这张脸是那么熟悉,他出生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他只在奶奶珍惜的相册里看见过爷爷的样子,和自己很像,但现在他看见了什么?活着的,年轻的爷爷!
“爷爷…。”林逸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求证。
来人只是看着他笑的暖阳温情,摸了摸他的头“小逸”
他的声音清润柔和,犹如大提琴,明明只是一个名字,但林逸却觉得心酸难忍,看了看身边奶奶已经控住不住的狂乱颤抖的时候,林逸将身边的位置让了出来,退到一边。
来人的双眼是溢的快满出来的相思和爱恋,无奈又宠溺,小心翼翼的将余婆的身子拥入怀中,轻轻安抚“你怎么还是这么让人不放心呢,我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那么痛苦,我是那么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因为舍不得你那么年轻就死去,我爱你胜过我自己,难道你不清楚吗?小语儿。”
一句小语儿让余婆紧紧地抱住来人,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好像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要哭出来。
没有了当初让她痴迷的温暖,有的只有冰冷,甚至就算靠的这么近,也听不到曾经让自己那么心动的心跳,但是一句带着无奈又宠溺口吻的叫唤,让她只想抓住这片刻的相聚,只想将所有的委屈和思恋都告诉他,因为知道这个男人会毫无顾忌的宠着自己,纵容自己,犹如生前一般。
“歉然,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陪了整个林家,我是林家的罪人…。你不该娶我的……对不起……歉然…。我想你…好想你……别把我一个人留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带我一起走吧……求你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余书语死死的抓住林歉然的衣服语不成声,却声声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