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王要去见亲人,朕不便多陪。就此分道,朕还想一个人在城中走走。”女皇用很冷淡的口吻说道。
韩健也没料到女皇拒绝的如此直白,刚才还同意让他带路,现在却说要一个人走走。
不过韩健也敏锐感觉到,女皇这么反复不定,因为女皇心里本身也很乱,根本拿不定主意。
这也恰恰说明,他的攻势还是有所“成效”。
韩健心说这可不能轻易就走,既然女皇的心有些乱,还不趁热打铁?
“既然陛下不想去,臣自当陪在陛下左右,一同游览一下江都城。”韩健笑盈盈说道。
女皇看了韩健一眼,也知道韩健没安什么“好心”,这时候却也没拒绝,稍微点了下头,便与韩健在江都城里同行。
一路上,韩健不断在介绍江都的风土人情,诉说之详细,也是韩健》》。s。生平仅有的一次。
女皇听得有些入神,尤其是韩健说到一些民间故事的时候,令她觉得有几分新奇。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风俗都会有不同背景,而她本人居住在洛阳城,自然不了解江淮一代的风土。“东王,你为何会知道的如此详细?”女皇盯着韩健,似乎想把韩健瞅明白,在她看来,一些事,都是通过日积月累来领悟的,很多民间故事,也需要几十年的积累,才能说的如此活灵活现。而韩健不过是一个年轻后生,却好似个知识渊博的老者一般。讲起风土人情也能如此有条理地侃侃而谈。
“回陛下,臣生在江都,从四五岁起,便常在江都城里跑,听的多了,自然便知道了。可能是臣平日里不务正业,喜欢专注于这些吧。”韩健脸上带着几分惭愧说道。
女皇听韩健如此说,不由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谦逊的时候。”
韩健悻悻然一笑,心说自己本来就是如此腼腆,只是在追求女皇上。显得有些太急于求成。当然他从来也不会承认自己是阴谋诡诈之人。而觉得自己很善良和无辜。
两人在前面走,身后只是跟着一个小丫鬟,路上见到二人的也有不少侧目观望的。主要因为韩健可说是年轻俊朗,而女皇一身便装也显出几分雍容。韩健则是闲庭信步。尽管知道现在自己的地头不太安稳。可能有刺客什么的出没。但他还是挺放心,因为暗中保护他的至少有上百名侍卫。眼看到了中午,女皇突然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东王,朕有些疲乏了,不知何处可以用膳?”
韩健心想,吃饭就吃饭,还说用膳,这到底是出来当普通人还是出来摆谱的?
虽然他也知道,女皇“摆谱”也是摆给他看的,想让他“敬而远之”,可他完全不惧挑战。
“回陛下,就近有个上花楼,酒菜不错,臣也曾去品尝过。”韩健介绍道。
女皇却摇摇头,道:“朕不想去酒楼。”
韩健一想,难道是因为女皇觉得酒楼里,品流复杂?
“那就近也有不少茶楼……”
韩健说着,女皇突然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你们江都,可有青楼楚馆?”女皇突然问道。
“陛下说的是妓所?”韩健脸上稍微诧异了一下,问道。
“是。”韩健道,“朕想体察民风,自然要到平常百姓中,这青楼楚馆,可说是一地繁荣之象征,你们江都……不会没有吧?不少字……
韩健一笑道:“这些年来,因为是家慈掌管江都军政,尽管江都并未取缔妓所,却也严格审查,不许人口买卖,使得风月买卖……甚为萧条。不过江都还是有几所有名的青楼,才子佳人的故事,也不乏出现。”
女皇听了,微微点头道:“东王在前引路。”
韩健有些为难,道:“可陛下,这妓所……似乎白天不怎么营业。”
“哦?”女皇微微蹙眉,问道,“这是为何?”
韩健心说,这是明知故问还是装糊涂?妓所里的女人,都是晚上招待客人,而客人去光顾也都要等到晚上,大白天的有几个人会显得没事去“找乐子”。
“回陛下,江都民风比较保守,所以……一些事,总是在晚上才会进行……”
女皇这下可是听明白了,白了韩健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的口吻,道:“人不大,说话还会拐弯抹角。就说,你是否带朕去看!”
韩健想了想,女皇既然这么执意要去“高雅场所”,他再阻拦那就是不识相了。
“臣为陛下引路。”
韩健真不知道该带女皇去哪,这年头,不管在哪风月场所都是少不了的。尽管韩松氏这些年对东王府地方上的妓所严格审查,人口买卖之事却也屡禁不止。加上这些年江都可说是风调雨顺,百姓富足,风月上的事便就显得很繁荣。
韩健想了想,便想到城中最大的妓所,名曰“江南楼”。
这江南楼里,据说都是江南的女子,钟灵毓秀小家碧玉,使得江都一地的士子都是流连忘返。之前韩健便想去看看,但一来因为自己年岁不大,觉得有心而无力,再加上韩松氏等人极力阻止他跟民间女子有任何牵扯,使得他在十六岁之前还未去见识过这江南楼的风景。
等韩健把江南楼的事一说,女皇不由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去处。”
韩健心中暗想,这也能算是好去处?你换上一身男装那也就罢了,现在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女子,女子进妓所,不是寻夫的就是寻仇的,而且大白天进妓所,妓所里的鸨娘能让进就怪了。
“东王,你可带足了银钱。”女皇突然问道。
韩健像模像样摸了摸胸口,道:“回陛下,臣出来的匆忙,只是带了一点散碎的银子。”
“是吗?那也无妨,朕只是想过去看看,不是为了进去吃酒作乐,花不了太多银子。”
韩健心说这还真是阻拦不住你。心中叹口气,却也只能跟着。
其实他出来为了赢取女皇的好感,带了不少的银票,在江都一地,钱庄生意很兴旺,银票可在市面上自由兑换,但也并非人人都能拿得出银票。因为一张银票的价值,远远高出这年头普通人的家庭承担能力。
韩健不太清楚女皇要去妓所的原因,心中想不明白,也只能先带路,等到了江南楼之前,才发觉江南楼在正午之前尚未开门。
韩健料想,这时候里面的姑娘多半还在休息,或者是忙活自己的事,根本没时间出来招待客人。
“陛下……看来,我们只能先回了。”韩健脸上露出失望神色道。
“真是如了东王的愿。”女皇白了韩健一眼,好似是知道韩健的神色是伪装出来的,女皇在江南楼之下抬头凝望了一会,突然道,“到后门,朕想进去看看。……
“是。”韩健只好带着女皇穿过大街小巷,到了江南楼后面的小巷里。
除了临街一条街之外,后面也多是普通民巷,平日里百姓或是出去做工,或是在家门之中,没事也少有人出来走动。
到了后巷,因为沿街小楼光线阻滞,使得小巷有些昏暗。韩健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妥。这样一来,暗中保护的随从便不敢靠近,可能会发生什么危险。
“东王,怎么不走?”女皇突然问道。
“陛下,这等品流复杂之地,还是莫去了。”韩健劝解道。
“朕出来走,东王你非要作陪,现在朕要去何处,还要请示了东王你的意思?”女皇冷冷说了一句。
韩健无奈叹口气,与女皇一同到了江南楼的后院门口。女皇示意了一下,让韩健上去敲门。
韩健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现在他一个东王,居然在自己的地头上,到一家青楼楚馆的后院去敲门,这成何体统?
不过碍于皇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敲了两下门,果然还真有人开了门。
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看上去不是鸨娘,而是江南楼里的佣人。
“这位公子……是来找人?”那老婆子看韩健衣着不凡,便猜想非富则贵,重点是韩健身边还立着个风度翩跹的女子,她心里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位是来作何的,只好问道。
“这个……”韩健回头看了女皇一眼,道,“我来找你们鸨娘,商议些事情。”
“哦。”那妇人露出恍然的神色,而且脸上还带着几分轻蔑的笑。
从这笑容里,韩健便读出来,这一定是以为他是落魄的公子,要么是来卖夫人的,要么是来卖姨娘的。
“公子请回吧,江南楼里,白天里并不营业,还是等到晚上再来。到时候,老身会跟姨娘说一句,让她到后院来看看。”
韩健不想啰嗦,眼看那老婆子有些不耐烦作出赶人状,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却是一张百两的“大钞”,直接把那妇人给看傻了。
“这个……”妇人心想,这卖儿卖女的,想一次卖个几十两都难,这一出手便是百两银子,而且好似怀里还有一大叠,这哪里是缺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