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烟断然否认,自己说出口也有些心虚,到底还是否在给杨瑞调查情报,她心里一清二楚。.访问:. 。她这次本不愿来洛阳,本身她为朝廷间谍,现在却要为北王府办事,回到故地她也怕遭到报复。只可惜李钰和北王府的人不会念及这些,认为她有用,尤其是李钰觉得她是可以用来对付东王府的棋子,怎么也会将她带到洛阳来。
“哦?如此说来,你还在暗中替陛下谋事?”韩健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问道。
方少烟本想用自己常年作为间谍的敏锐,来避过韩健的查探,她本也认为这个年轻人不难应付。毕竟之前几次与韩健相见,韩健都很温和,似乎并未对她的身份起疑心。可事到如今,她发现再这么掩藏下去已经很难。她想继续编故事来骗过韩健,近乎是天方夜谭的事。
面对韩健如此问题,方少烟干脆选择避而不答,静默不语的同时,其实内心也很纠结,不知韩健如何要对付她。
韩健却好像语气缓和下来,问道:“这次李钰让你带了多少礼物来洛阳?”
方少烟还是不知如何回答,送礼的事本属机密,只有对东王府的送礼是公开进行,对于其他大臣的送礼,则都是通过一些秘密渠道在做,就算是有些人或者说有些渠道会被东王府所查-c,ww±w.出,她还是自信东王府不会掌握太多这方面的信息。她也认为,只要自己不松口,韩健便也无从从自己身上调查出什么结果。
韩健见方少烟继续装糊涂沉默不言,不由一笑道:“你看看这名单,可有遗漏?”
说着,韩健拿出一份名单出来。递到方少烟眼前。
方少烟本不想去看,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可她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到底东王府掌握了多少事情。
一看之下,便也松不开眼,名单上所列人员之丰富,多到她无法想像。很多人她也只是偶尔听闻可能李钰会对其送礼,却也没想到会出现在名单中。
她最后也稍微有些庆幸,因为这名单中还有一些人是在“计划之外”,对其送礼跟东王府一样是个幌子,为的是离间这些人跟朝廷的关系,其中也包括了林恪等人,如此一来东王府似乎也没赚到哪去。但再转念一想,心说这何尝不是东王府所愿,也许东王府正是需要这么一种方式来打击像林恪这等政敌呢?
“殿下。民‘妇’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方少烟很冷静回答道,“民‘妇’只是一从商之人,即便曾为陛下效力,也只是为陛下探听情报,并未作出有损朝廷利益之事,而今归来洛阳只是想探望一位旧友,殿下您所言送礼与否,其实也与妾身无关。李左丞乃是北王府亲眷。与北王府关系紧密,却并非妾身所熟。起身与他同来,或者在时间上是巧合。”
“好一句巧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韩健说了一句,像是有些生气,便在方少烟以为韩健因为没有从她身上取得情报而气急败坏的时候,稍微抬头瞥了韩健一看。却见韩健好似很悠闲看着外面的雨景,似乎并未对她的事有什么关心。
这令她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很久之后,便在方少烟以为韩健将自己的存在给遗忘之时,韩健才从窗外收回模样,轻轻一叹道:“看来你对本王。还是很有警惕。”
“东王殿下乃是君王面前最得意之臣,民‘妇’不过是一介民‘女’,怎能相比及?民‘妇’在殿下面前,也不敢有所造次。”
“嗯。”韩健又看了看窗外,道,“来了。”
方少烟很‘迷’‘惑’,不知韩健说的是什么来了。
她自然也不敢探头看出去,她的位子本就不利于观察窗外的景致,外面全是雨水声,不过她的耳朵同样很敏锐,随后她察觉到,可能是真有什么人来了。因为一些人的脚步,停在了茶楼楼下。
随即楼梯那边传来声音,方少烟不敢回头去看,却也听到有人上楼来,似乎并非只有一人。
人终究还是上了楼,便立在方少烟身后不远的地方,方少烟心中有些紧张。既然韩健让她来,还带了人给她看,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与她是何关系,或者与她来送礼的事有什么牵连,都是她关心而不敢问的问题。要是在别人面前,她也敢回头看,只是面对东王,一个好像将自己看的很透彻有权力的人,她心里有那胆也没那底气。
韩健却打量着上楼来的人,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上的衣服还算华丽,只是有些狼狈。一来是因为淋过雨,再者是因为身上被泥泞所染,也许是被人拿下的时候试图反抗,有些鼻青脸肿连气息都不太匀称。
上楼来,这年轻男子直接被人按倒在地上,也是一声不吭,但在见到身前坐着的人之后,他才叫了一声:“姨娘,救我!”
这一声,将方少烟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庆的独生子许少安,也是韩松氏口中所提那个曾经到江都去做生意而被照顾的方少烟的儿子。
许少安是许庆原配夫人所生,方少烟嫁过去,虽然有政治上的意图,但她与许庆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还算夫妻和顺,之后许庆被杀,她还是承担起照顾一家人的责任。对于许少安,她也视如己出,毕竟杨儒当年并未对许庆的家族有所牵涉,只是将许庆一人秘密杀掉。许少安得以在一种没有牵涉政治的环境中成长。
“殿下,您这是何意?”
这次方少烟彻底坐不住了。
连许少安都被东王捉拿过来,她自己更是提前没收到任何风声。她一直以为许少安还在外地做生意,至于为何会被捉拿到洛阳城来,她根本就不知。
方少烟慌‘乱’之人,人也从座位上立起来,却也不敢靠近许少安那边。
韩健仍旧端坐如常,微微一笑道:“看来夫人又是要装糊涂。难道夫人不知,其实令郎与此事也有关联?”
“绝无可能!”方少烟道,“殿下请勿血口喷人,一切事乃是民‘妇’一人所为,祸不及家人,少安不过只是一普通商贾,殿下如此妄言,实在有损您的威望!”
韩健听方少烟说话如此肯定,不由一笑,道:“那夫人何不自己问问令郎?”
方少烟微微一愣,觉得好像东王的自信有些不太寻常,转过头来,本来还在向她求援的许少安这时候却也低下头去,连面对都不敢面对,方少烟也察觉其中有鬼。至于韩健说的“与此事有关”,到底与送礼的事有关,还是跟别的,她心中七上八下之间,也有些想不明白。
“许公子有何话说?”韩健道,“若是你坦诚而谈,本王看在令堂的面子上,会放过你一马。若是你对本王有所不信,不想说,那也就罢了,本王不会放过那些危害朝廷之人。你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何下场。”
“我说,我说,我老实‘交’待!”
同样只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许少安便没韩健那么好的心里素质,而今已经为阶下囚,只是在自己姨娘面前坦诚自己的过错,便能获得东王的宽宥,那还有何不可?在被东王府之人拿下之后,他便以为自己必死,现在看到求生之望,也就不会顾及别的。
“你说说,与北王府左丞李钰,是何关系?”韩健问道。
“那……那是我义父!”许少安直接说道。
这话把方少烟吓了一跳,何时许少安与李钰认识?她根本都不知道。
她只以为自己跟李钰认得,而且受李钰的帮助很多,还想着去报答,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也与李钰认识,还认了李钰为“义父”。
方少烟不敢造次去问,只能听下去。
韩健继续问道:“那这次北王府来议和这事,你有多少牵涉?一一道来,稍有隐瞒,别说本王不顾及情面。”
“是。”许少安咽了口唾沫,脸上之‘色’有些悲怆道,“其实……我不过是奉义父之命,带了一些礼物送到洛阳一些人手上,让这些人帮忙转‘交’给洛阳的权贵。这些人到底有谁,其实我并不太清楚,当中有几个似乎听下面的人提及过,但毕竟是义父所‘交’待,我也不敢多问,只能按照命令行事。义父还曾对我许诺,回到北川,会对我有所封赏,让我为官地方,可以不用再做看人脸‘色’的商贾。”
“看来你义父对你也很不错。”韩健笑了笑说道。
许少安自然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便沉默不做声。
一边的方少烟脸‘色’则很难看,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人与北王府有所牵涉,却也没想到连许少安也跟北王府的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将她都瞒住。李钰其心之险恶,令她有些始料未及。
但就许少安的回答来看,似乎李钰也没让他做什么很过份的事,只是与她一样来送送礼而已。
“那而后呢?”韩健继续问道。
“之后,之后我便听了义父的命令,去杀了几个人,那都不是想想去杀的!”
这话一出口,方少烟才知道自己多天真。竟然以为李钰接触许少安,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