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目光就从那些人的面上扫过,不错过任何一个人的表情,看到他们皆是露出诧异的表情,赵霁收回目光,淡淡问道:“过去半个月去过戏园的人站出来。”
赵霁话音刚落,有两三个人站了出来。
赵霁眼睛微眯,看着那三人:“你们把你们在戏园里面遇到的人都用纸笔写下来。”
“殿下,有些人我们也是不认识的啊。”其中一个官员弱弱的举着手道:“这个要我们怎么写?”
“既然写不出来,那就去牢房之中慢慢想了再写。”赵霁似笑非笑的睨了那人一眼,淡淡道:“现在距离早朝还有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本王可没时间与你们继续耗下去。”
说罢他朝着晨风抬手,晨风走到他身后握着轮椅的把手就要把他往外推,赵霁出去之前对着苏南笙道:“这里就劳烦苏大人了,贺统领已经回来了,想来那些逃脱的罪犯应该是被抓回来了,本王先去牢房之中审讯其他罪犯。”
苏南笙拱手点头,“是,下官定然竭尽所能为王爷分忧。”
赵霁这才让晨风继续推着自己往外走,晨风推着赵霁离开大堂没一会儿,那邱尚书就站起来走到苏南笙身边站着,低声问:“苏大人,王爷这么晚了还大动干戈,是不是与您今日抓捕盗窃军械的案子有关啊?”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今日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
苏南笙侧首看了邱尚书一眼,微微一笑:“邱尚书现在是否应该担心一下要如何自保?”
“我是真的没有给任何人行方便啊。”没有了赵霁在这大堂之中,邱成军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惧怕之意,他仰起头挺起胸,义正言辞的对着苏南笙说道:“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内子做的那些事情,本王回去自会与她算账,这种妇人留在府上也是祸害,我回去就休了她!”
“听闻邱尚书考取功名之前是邱夫人做女红卖钱养活你们邱家一大家子人的,如今邱尚书为求自保就要休妻,邱尚书与尊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苏南笙说罢不再理会邱成军,转而走到正座之上坐下,看着下面还没有动笔的各位,淡笑道:“各位若是现在还想不起来,可以稍等片刻。”
众人不解的抬眸看着苏南笙,这人竟然这么好心?
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那赵霁断了腿,人也变得扭曲了,所以才那么残暴狠厉,还是这些小青年更好说话...
“啊...”
“贤王你这是...滥...用...酷刑...啊....我...”
众人听着牢房之中传来的那些鞭挞的声音和罪犯传来的哭喊声,皆是安静了下来,但是安静下来之后,他们发现劳烦之中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楚了。
他们这才抬头看向苏南笙,原来他的稍等片刻是让他们听听牢房之中传来的哭喊声之后再做决定吗?
苏南笙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官员,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他站起来道:“各位,可要想好了写,毕竟方才贤王殿下已经把各位所犯之事的证据都已经放在各位手中了,贤王殿下若是心情不好的话,各位的处境大概就和那些牢狱之中的罪犯一样了。”
牢房之中站在赵霁身后和赵霁一同看着麒麟审罪犯的贺靳擎听到锦衣卫的汇报,他诧异的看了赵霁一眼,这赵霁竟然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情?
可是京城之中到处都是皇帝的眼线,他们锦衣卫的人和王富贵东厂的人,几乎在京城各处都安插了眼线,可是根本没有看到赵霁的行动,这赵霁难道这么多年根本不是真的瘸了,而是在养精蓄锐,而之前自己卖他一个好,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赵霁感受到贺靳擎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他侧首看向贺靳擎,正好和贺靳擎的目光撞在一起,贺靳擎干脆道:“贤王真是好手段,经过贤王殿下今夜这么一出,这些京官怕是要大换血了。”
“既是蛀虫,换掉也好。”赵霁侧首对贺靳擎微微一笑:“毕竟留着也是祸害,贺统领你说是不是?”
“贤王殿下说得有理。”贺靳擎面无表情的点头,眼里也没有半点波澜,他静静地抬眸看着赵霁,沉声道:“只是这御史中丞仲昭阳,他怎么会...”
“他曾与南城兵马司的副总督来往甚是密切,他那废物儿子也是在马尧的力荐之下才进了南城兵马司担任小队长的。”赵霁挑眉看着贺靳擎,“既然马尧跑了,咱们自然得抓住这个经常被马尧赏赐宝物的仲文盛了。”
贺靳擎正要说话,晨风忽然从外面跑进来,面色焦急的对着赵霁喊道:“王爷,王妃在外面。”
赵霁眉头微蹙:“邀邀?他怎么来了?”说着就让晨风把自己推着往外走。
贺靳擎瞧着方才还一脸冷硬的赵霁,听到贤王妃来了就立刻变了脸色,他眉头微挑:“贤王殿下与贤王妃感情甚笃,这么晚了王爷查案,王妃竟然还要过来看望殿下。”
赵霁不了理会他,让晨风推着自己往外走。
此时已经收拾好行囊的苏邀站在审讯司的大门外等着,她的脑海中是之前他们从竹林回来,赵霁说他们回京处理她担心的事情,还说也该让赵贤宗为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了。
原来那个时候赵霁就已经抓到了赵贤宗的把柄...难道今日的事情也与赵贤宗有关?
梧桐关里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
审讯司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接着赵霁被晨风推着从审讯司里面走了出来,苏邀看到赵霁,她抿了抿嘴走上前,赵霁瞧着苏邀的装扮,眉头皱了皱,但是语气依旧柔和:“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我不是让你在府中好好休息吗?既然受了伤就好生养伤。”说罢伸手握住苏邀有些发凉的手,低声道:“你怎么如此不听话?”
苏邀听着赵霁语气之中的宠溺,她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她沉沉的看着赵霁,冷声问:“今日的这些事情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赵霁闻言眉头微蹙,他抬眸看着苏邀,淡淡道:“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
“赵霁,今日之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邀静静地看着赵霁,也没有挣脱赵霁握着自己的手,只是她看着赵霁的眼神毫无波动,“我们是夫妻,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但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你怎么会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赵霁抬眸看着苏邀,瞧着苏邀的神情变得毫无波澜,他握着苏邀的手逐步握紧,他沉声道:“我的人,我的势力,我的病情,你有何不知?”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苏邀面色深沉的看着赵霁,冰冷的说道:“我之前没有细想,但是现在想来,从宫宴之时,那些就好像是你的计谋,包括让我对你产生感情这也是你计谋之中的其中一步吗?”
赵霁猛地一怔,他震惊的看着苏邀,语气也骤然降至冰点,他松开苏邀的手,沉声问:“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顾的人?”
“赵霁,你不只是不顾你的性命,你是甚至连我的性命和你母后的性命都算计进去了。”苏邀冰冷的看着赵霁,沉声道:“你之所以之前没有把赵贤宗所做的那些事情告知你父皇,是不是因为那样做的话,效果就没有今日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