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户人家,吩咐什么还用得着两个女主人亲自去厨房?
明明就是迟来一步想给人一个下马威,却偏偏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桑月心中暗自摇头,看电视剧时看到那些大户人家庭后院繁杂纷乱,就觉得写小说的人脑子太好使,能凭空想像那么多事来。
可今日才一进这大门,桑月知道是自己胡乱吐槽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看到进来的两个女人,桑月顿时崩溃:这哪是王熙凤?
——这是王熙凤她妈,不,王熙凤她姥姥好不好?
不是说这位大伯娘与嫡母也不过四十几岁么,只是这形态是不是也太显老了?
——我的神啊,栾三叔虽然长得也不是什么俊美逼人,可是也长是个中年儒大叔好不好?
兄弟之间应该相差不大吧,真不知道这大伯与便宜爹,是怎么咬下去的!
就在桑月淫想之间,两位妇人之后又跟来了一串大大小小的女人与孩子。
桑月知道,这些应该是栾家第三代、第四代了。
果然,等桑月几个与刘氏和张氏见过礼后,一群小辈也见了礼。
什么大嫂二嫂三嫂、大侄子二侄子三侄子、大侄女二侄女三侄女的七八个,桑月实在是没记住两个。
“哎呀呀,我栾家竟然有个出落得如此娇俏的女儿,女婿也是如此气宇轩昂,母亲我可真是看着就欢喜呀。月儿啊,你与勋儿回来了就好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啊总算是大团圆了。”
别看张氏没文化,二十几年的大户生活练就了她的能干能说。
桑月对人有天生的感觉,这张氏给她的感觉就是非常差,于是甜甜的扬起一个假笑:“谢母亲夸奖,月儿与相公长于乡野,礼仪上有差错的地方,请不吝指正。”
张氏是个什么破规矩都不懂,这些年为了能与刘氏一块出入一些亲戚朋友家而强学了不少规矩。一听这话她的笑容更浓了:“娘,你看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懂规矩的人,以后还靠娘多多教养。”
既然天生就懂规矩,那还要被人教养什么?
这便宜嫡母,看来还真不简单啊,一句话的意思有多层。
桑月一脸羞怯的朝栾老夫人笑笑:“希望祖母能指点孙女。”
栾老夫人哪能不知道这媳妇心中的猫腻,一个女人谁能容得下情敌的女儿?
她不管这儿媳妇上不上得了台面,毕竟他是二孙子与五孙子的亲娘,有孙子在这个嫡媳就不能换。
一串下来老人家有点累了,她挥挥手:“承祖,叫人把你妹妹妹夫一家带去休息吧,一会在西厢厅开宴吧。”
刘阿公阿婆都留在了老夫人的福祖居,领着桑月一家出来的是二房里侍候的钱妈妈,据说是以前桑月儿亲娘的身边侍候过的老人。
桑月住的院子是栾府二房院内的客居,因为他们一身都是风尘,没人要他们现在就去看栾二爷。
对这便宜爹,桑月可没什么感情,去见他就等老夫人安排吧。
为什么桑月相信老夫人会安排他们去见栾二爷呢,因为她从老夫人的眼中读出了对张氏并不满意却无奈的信息。
可能是侍候过桑月儿亲娘的老人,钱妈妈的对她真的非常亲热,一路走来她简单的又把家中的情况作了一个说明。
曾经的玉家果然不愧前朝的大户之家,就算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不再承了玉姓,可是这家中的楼台亭阁,处处都显示着大户人家的气势。
虽然这个家里已谈不上金雕玉琢,可是院子大、奴仆多,特别是家中那些个长辈,个个都装逼得厉害!
玉家,不现在应该叫栾家。
栾家在桑月父亲栾子琛这一代,亲兄弟有三人、堂兄弟有十余人,是个高产的人家。
在四十年前玉家出事之时,真正的玉太老爷出了事后,玉家就分开了住。
如今栾府这一支,当家的是自己大伯栾子琮,最大的是自己的阿奶年过七十的栾老夫人。
现在的栾家三个儿子,都是栾老太太的亲子,于是一大家子重新聚拢后就全住在一起了。
大伯姆刘氏,今年四十五,是小城镇的小地主之女。
年轻时应该是个长相尚可的人,虽然出身并不高,但当家当久了,自然有一股气魄在。
可惜经历了风霜的人不管如何保养,加上修养不到家,怎么都法留住岁月的脚步。这些年加上操持着这个大家庭,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不少。
桑月的娘姓徐名娇娘,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她本是亲爹栾子琛自幼订亲的对象,只因为当年玉家出事,徐家相帮众多却无力挽救。
后来栾承业在逃难中与栾家失散,年过二十才娶了当今的二房嫡妻张氏。
张氏今年四十,因是栾子琛逃在外时成的亲,张氏是一个屠户之女。
三婶就是沈氏,三叔栾子崎年纪最轻,等他成亲时栾家已经开始慢慢立足了。
所以沈氏的家世、地位、长相以及性情都远远超过这两位大嫂。
正因如此,沈氏这位大家小姐才会成为这两妯娌的眼中盯,表面对她非常客气,可实底里却嫉恨得要命。
甚至桑月认为,那神马表妹的事,肯定有这两位的影子在。
听着钱妈妈细细说着府中情况,桑月拉着她的手把一个金镯子悄悄的套在了她手上:“钱妈妈,月儿初回栾府还有许多事都不熟识,以后还请您多多提点。”
钱妈妈因为当年侍候过徐氏,这些年在二房一直被排挤。
桑月这一举动,钱妈妈吓了一跳立即要退下金镯:“姑娘,这可不行。”
见她真要退下还她,桑月看着钱妈妈真诚的说:“妈妈既然侍候过我娘,那定是对我娘多有照顾,月儿只不过代替娘谢谢您,没什么不可的事。收下吧,只是我一点心意而已。”
钱妈妈看了桑月好一会,这才悄悄把金镯子塞进袖笼:“三姑娘,二夫人是二房能干的主母,栾府二公子二少夫人性子都与她相似,大夫人把家打理得很好,只要不多想到日子能过。府中老夫人是个善心人,人一老就对子孙后代就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