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栾子琛的模样,桑月有点震惊:天啊,这还是个人么?
苍白的头发、干瘪双郏、比纸还白的肌肤,一双无神的大眼根本没有焦距…
听说这便宜爹只比栾三叔大两岁,可这模样儿就说大二十岁也不为过!
果然,有什么也别有病,没什么也别没精神啊。
要不是早有人告诉她这是她亲爹,桑月定会以为这是栾府的老太爷!
“爹,月儿妹妹回来看你了,您醒醒…”栾承业轻轻的摇晃着见人进来都没反应的亲爹,轻轻的说着话。
可不管他如何叫,炕上的人根本没反应。
桑月一看立即拉着庄大牛挤到炕前,拉过他的手塞给庄大牛,表面上去是两人在与亲爹亲近。
“爹爹,我是月儿,我回来看您了,您醒醒好不好?”
可是桑月叫也没用,栾子琛根本似没听到。
不知道是不是桑月儿的感情在作祟,见他这活死人一样躺在炕上,桑月发现自己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伤感,同时心似乎被一只手紧紧的揪在了一块。
这一变化让桑月震惊了,发现自己声音都有点哽咽了:“爹,您不是说想看女儿么?如今女儿回来了,您为何就不看我一眼?爹,您醒醒好不好?难道你就真的不想看一眼,你近二十年没见过的女儿么?”
呼唤并未起作用,此时庄大牛已把好脉:“月儿,这屋内太热,还是让岳父好好休息吧,等他完全清醒了我们再来看他老人家。”
心被压得难受,桑月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趁势站了起来:“祖母,我爹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病成这样?”
亲生的儿子变成这样,眼见着白发人要送黑发人,栾老夫人眼泪执执的轻叹了口气:“唉,痴儿啊!这十来年他时常要么喝酒,要么就不吃不喝,这身体就越来越跨了。特别是去年一场高烧起,他就基本上成了这样子,有时一天清楚一回,有时两三天就清醒一回。这个冤孽根本就是不想活了。”
看着老太太这悲伤的模样,桑月看出了她对亲儿子是真情,于是上前扶住了她走了出来:“祖母,可请京中名医看过?”
老夫人点点头:“看过,还托人请人宫内的御医都来过了,但是没什么大起色。后来有人说,让我们去请鬼手神医诸葛大夫,可京中大户都知道,这人不仅时常不在应京,而且救人一命十万白银起步。唉,我不是不舍得这十万白银,只是如今的栾家出不起啊。”
一命十万白银?
义父,你也太狠了吧?
“祖母,您知道诸葛神医家住哪么?”
栾老夫人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根本请不起他,就算知道他家住哪,有又何用?”
突然桑月看向栾三叔:“三叔,京中的仙味楼在哪您知道么?”
栾三叔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侄女为何打听仙味楼,那么高等的酒楼他自己知道在哪:“知道,在东南街上正中段。月儿,你要去那做什么?”
桑月看着栾三叔:“三叔忘记了柳梧县的仙味楼么?那仙味楼的掌柜就是诸葛家人,我不仅与他熟悉,而且还与他的一个堂兄几个侄子都熟悉。我想去那里打听一下,诸葛神医他在不在,要是他在想请他们帮忙把他请来给爹爹看病。”
诸葛家族人数众广,柳梧县的仙味楼掌柜虽然仅仅是诸葛家人,但一路上那几个保镖却是他们请来的,栾三爷倒是知道自己这侄女与他们关系不错。
只是他觉得,能被诸葛家放在那偏远县城的人,定是诸葛家族的旁枝边系。
只是没等栾三爷问清楚桑月与诸葛家到底是何关系时,而有人就抢着出声了:“三妹,就算你打听来有何用?栾家虽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可真要拿出这十万两白银,那整个栾府就空了。兄长我不是不想救爹,可是这个家不是我们一家的啊!”
栾承业一听吓得差点跳起来,万一找来那诸葛神医他真要说他爹这病有得治,又万一他祖母心一软,这个家就成了个空壳子了!
他不能给她机会!
“是呀月儿,你兄长没说错。你别看咱家看起来很富贵,其实这都是绣花枕头好看呐。我们不是不想救你爹,包括你祖母也一样,只是我们都清楚这个家没有这个实力啊。”
刘氏一听要用整个家当去救一个只知道想念一个女人的小叔子,顿时心里怒火万丈。
可她知道这时候发火不行,一见栾承业开口申诉,她立即跟上。
看看自己祖母一脸的为难,桑月看了看大家:“伯娘不用担心,要是神医救得了我爹,这个银子不用你们出,我会尽力赚银子还债!”
你来还债?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桑月的眼光就复杂了,特别是刚赶来的大伯栾子琮,那脸色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刘氏觉得这个村姑真是异想天开:“月儿,你知道十万两白银是多少么?”
桑月点点头:“就是十个一万对不对?”
这回答让栾秀涵“噗哧”笑了:“三姐真没说错,确实就是十个一万。可你知道这十个一万两的银子堆来有多高么?”
这一个桑月真正的老实回话,她亮晶晶的大眼盯着栾秀涵:“我不知道。四妹,你这么问,肯定是知道对不对?那你快告诉我,它堆起来倒底有多高啊?”
“你…我…”栾秀涵不知道,这个野女人竟然如此将她一军,顿时气呼呼的说:“我就是不知道它堆起来到底有多高,我这才问你!十万两银子你出?真是蚊子打呵欠,你以为这银子世上有捡啊?”
“哦?原来四妹是不知道才问我,是我会错意了,对不起哈。祖母,孙女知道这世上没有银子可捡,但知道这世上有银子可赚。世上再有银子也买不来的东西,那就是人命。虽然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银子,但我一定会努力与我相公去赚,只要神医他能救得了我爹,我定不会赖帐!”
张氏听了这话,心中一阵仇恨:一来就拼命表现,这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想把他爹救醒,然后好找他要银子么?
既然如此,她就成全她!
老娘要看看你这村妇,到底有何本事。
既然你要吹牛,那我就让你一生背上永远也还不清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