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在问为什么?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已经给她定了性——她在装,她在作,她在引起他的注意!
以前,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如今她在他的心里竟然是这么一个下作的人,再引他注意就是自取其侮了。
他还说,她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呢!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是这么讨厌她!
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爱一个人,但不可以爱到连尊严都没有了。
长公主对自己说了声:宁康,你该死心了!
拂开霍去凯的手,长公主咬着牙强站了起来。
面对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她再下贱也不能落得尊严也没有了。
虽然浑身都没了力气,可长公主还是有自己的骄傲。
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没有为什么,可能是天气太炎热的缘故,谢谢你刚才扶了我一把。还有,今日之事请您别怪月儿,是我求的她,因为我想给自己一个了结。”
‘了结’这两字引起了霍去凯的注意办,他眉一拧:“公主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公主殿下!
是的,他一直把她当作公主殿下,也不管她叫了他三十几年的‘四表哥’。
既然对我无情,又何必在乎我在想做什么呢——就这么一直无情下去吧,这样我才能看得清未来。
长公主坚强的笑着:“没有做什么,就是想与您说几句话儿。那天月儿说得对,一个女人爱得连尊严都没有了,是不配拥有爱人的。我想把您请来,是想对我这些年逼得您有家不能回的事,说声对不起。四表哥,您只管放心,从此以后宁康不会再缠着您了,您不必到处跑了。”
这话一出霍去凯发现自己心头并没有轻松,甚至他觉得有点非常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恼羞成怒:“谁说我是被你逼的到处乱跑的?我堂堂西凌侯会怕一个女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有本事了?你想做什么反正不关我的事,不过别胡说八道就行!”
本是一句恼羞成怒的话,可这话听在长公主的耳中,却让她的心肝再次被人挖了一样的痛。
痴痴的看着眼前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那一脸的轻视让长公主的心脏温度越来越低:原来,他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他真正能喜欢的人,应该是那种毫无心眼的人对吧?
而她这从后宫混出来的人,眼中怎么还能保存着那么清纯的眼神呢?
在宫里,长公主自认从来没有害过人,但是她也不可能没防过人。
在宫里不防人,恐怕早就死了。
不管是防人也好、害人也罢,她始终不是那种纯洁无邪的女子了。
终究不是一条道的人,怪不得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面对这样的事实,长公主知道她确实是应该死心了。
到了这时,长公主越来越觉得桑月说得对,对一个男人要到就死心、要么就得到手。
而这个人不是她能得到手的人,那么就只能永远的放手,放手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的结局。
她现在真正的放手,他还来得及娶妻生子。
而她这把年纪,还嫁什么人呢?
“四表哥,是妹妹不会说话,对不起。今日叫您来,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请您千万不要怪罪月儿,这是宁康最后一次求您了。四表哥,再见了,以后您一定要幸福哦。”
这话听得霍去凯心里毛毛的,比起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让他心慌。
“百里宁康,你给我站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吓我?”
他是担心她,还是怕她做了傻事连累他自己?
长公主猜测是后者!
缓缓停下脚步回头静静的看了看自己永也得不到的人,她恬静的笑了:“四表哥你放心,宁康不会做傻事,更不会连累您。我走了,表哥以后好好保重。”
霍去凯哪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明明这女人有事,可她却装作没事。
莫不是她就是想让自己心软,故意说这些让人糊涂的话不成?
“百里宁康,我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不连累我霍去凯就行,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我记住了,永远永远的记住了,绝对绝对不会害你甚至你在意的所有的人!
桑月下午再次去长公主府的时候,她以为是两人谈话有结果了。
只是当长公主把一个相貌平庸却一脸精干姑娘送给她时,桑月怔了怔:“长公主,这是您的贴身女侍卫,月儿不能接受。”
成了方外之人,这一切的凡尘俗事都得安排好她才能放得下。
“月儿,絮柳她们几个自十岁起跟着我,已经二十年了。她不是一般的宫女,而是先皇给我留的贴身侍卫。这样的侍女我有四个,絮柳是她们的之中毕竟能干的一个。她们都是孤儿,自入了皇家女侍队就剥脱了当母亲的权力,以后你就把她当亲人一样对待吧。”
十岁起就跟着长公主,跟了她二十年,这女子应该三十岁了?
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年纪这么大了,虽然平目平凡,可桑月也没想到她的年纪有这么大。
既然是跟随了公主二十年的侍卫,那她更不能接受了:“公主,那月儿更不能把絮柳姑姑从您身边夺走了。如果您真的是担心月儿的安全,就另外挑选两个合适的给我好不好?”
见她坚决不受,长公主也知道此时一定要她收下,恐怕桑月会怀疑,于是只得受协了。
桑月陪了长公主好一会,见她不说中午与臭老头见面的事,她也不好问便告辞了。
等她一走,锦嬷嬷眼泪破面而下:“公主,您这是何苦?”
长公主抱了抱锦嬷嬷:“乳娘,一个人守着这诺大的公主府实在是无趣。”
锦嬷嬷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您不是一个人,虽然老奴一等虽然只是奴才,可是都会永远陪着公主您。还有,庄夫人也说了,世上的好男人还有很多,您为何就不肯往旁边再看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乳娘,除了他宁康不想嫁给任何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