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是正在欣赏任青妍的画时被栾府请回来的,她静静的看着又是哭又是伤心的刘氏,安静的听着她说陈家的事。
“月儿呀,清儿虽然是大伯娘的女儿,可你们也是真正的血缘堂姐妹是不是?你堂姐自一见到你就很欢喜,上回七月七还特意要请你们过去吃饭,现在她出事了你可得帮帮她啊。她本来身体就不容易受孕,这一次意外出事,大伯娘我害怕啊…”
“陈府请的好多有名的郎中说了,你大姐的体质就特别,加上受气受伤,这身体以后就更能怀上了。现在大伯娘能求的也只有你了,神医他我们连面都见不着,想请他给你大姐看看,可有心无力啊。现在你大姐的幸福就全靠你帮忙了,月儿呀大伯娘替你大姐求求你了…”
一声声悲悲泣泣让人闻之落泪,要不是明白人,听了这话绝对会为之感动。
栾老夫人虽然对陈家的事气得要命,可人家已经拉下架子一家奉上一万两银子的陪罪礼,她也不能再去说什么。
可大孙女的身体及后嗣确实是重要,要是不能在平妻生下儿子之前生下嫡长子,以后这嫡妻的位子能不能保就两说了!
那陈家与季家的银子,是这么好拿的么?
栾老夫人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月儿,你看能不能帮帮你大姐,总归她是我栾家的女儿。帮忙把神医请来诊个脉开个方子,看能不能帮她一把。”
她去帮她?
她桑月脑子有毛病啊?
一个到处损毁她名誉的人,她倒去讲什么姐妹亲情,除非她桑月脑子里全长是屎还差不多!
好呀,你们一个个把亲情挂在嘴上,我就来看看这亲情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桑月一脸心疼的表情看着上方:“祖母、大伯娘,这点小事按理说求到月儿身上,我要是不答应也过不去。我一会就去找我义父,只要他在应京,一定请他老人家去看看大姐。”
这话一出,刘氏一脸惊喜:“谢谢大侄女,你大姐以后的幸福可全靠你了。”
桑月一脸难为情的说:“大伯娘,您说这话就难为情了。不过呢,你们也知道我义父他老人家上门的规矩,这银子的事你们先准备好,等我找到了他就立即送确定的日期来。”
“啊?”刘氏一听顿时失态:“月儿,他不是你义父么?”
桑月一听故作惊讶:“大伯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以为我这当义女的好去说,求他老人家破了规矩让他免费给大姐看病么?祖母,大伯娘这是…”
栾老夫人顿时也一阵脸红,她也是作如此之想。
只是这神医的规矩,要让一个义女(还不知道份量是轻重的义女)去打破,这恐怕是有点难。
“月儿,你大伯娘也不是不想给银子,只是这银子实在是有点…”
桑月心中一阵冷笑:想不花钱就请神医?
——神医要是那么好请,这神医还能活在世上?
——恐怕早都累死了!
——一个女子流产也让他去看,你们真以为这神医是你们家里养的呢,要知道皇上请他看病还得臭老头出面呢!
——一屋子只想着银子,根本没有亲情的人,偏在她面前装出情圣慈母,我就看你们有多圣!
桑月非常清楚诸葛连云的性子,他看得入眼的人你要给银子他还得生气,可是对于栾府的人给银子他还不乐意呢!
“祖母,我知道是我误会大伯娘了。只是我太清楚义父那个人了,想要请他不按他的规矩来,根本是不可能!我虽然是他认的义女,可毕竟也是当时情况所触动他而已,并非是月儿有多少人情在他那里。爹的身体已经让他来过两回了,我再去请他上陈家,恐怕…大伯娘,大姐与我总归是姐妹,俗话说兄弟姐妹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银子虽然重要,但也重不过姐妹亲情,十万两银子我帮她筹备三万,反正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还有些,其余的由陈家出如何?”
这番话说得太大义太漂亮了,说得栾老夫人与刘氏坐在上方,两人面面相觑…
桑月可不会这样就放过她们,否则家人有个屁放不出来,他们都会让她去请神医!
“祖母、大伯娘,是不是陈家出不起这个银子…还是陈家不愿意出?要是陈家出不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不愿意出…这是事关大姐一生子嗣的事,要是她这一回意外滑胎影响了身体,那以后可怎么办呢?虽然三万两银子月儿也有点心痛,可谁叫我们是血亲姐妹呢?在月儿回乡下之前,要是能帮大姐把这事办了,我也放心了。”
陈家是有银子,可让陈家出七万两银子给自己女儿请神医看病,陈家那老婆子会直接说把她女儿贬为妾来得合适!
可女儿要是没有儿子,这陈家的主母以后哪里还会有她的份!
听说季家的那个孤女,不仅才情过人,相貌更是高人一等。
男人的眼里,能看到什么?
真情么?
刘氏不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这夫妻之情到了最后,还能有什么呢?
可是这银子,她也出不起。
就算是出得起,以后她这个家就没法过日子了!
见桑月真的起身了,刘氏急急叫住了她:“月儿,这事还得跟陈家商量,毕竟是这么一大笔银子。你也别急,等我回了音你再去请人吧。”
回音?
你能回音才叫古怪呢!
桑月立即停下了脚步,转身非常诚恳的与刘氏说:“大伯娘,那我等你的消息。我那边也赶紧去找我义父,虽然我不好意思叫他不收银子,但是请他少收个五百一千的我想他应该会给这个面子。您去吧,要是有消息了,就来院子里找我。”
说完,桑月也不等刘氏说什么,便告辞了。
刘氏心中吃了狗、屎一样站在原地,看着桑月的背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少收个五百一千,原来她的面子就是这么一点银子?
毕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总没得拿半个栾府去找一个出嫁女的孩子吧?
栾老夫人一脸无奈:“这陈家我看不要去了,去也没用。不过你心中对月儿也不要有想法,这孩子真的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