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刚给孙维梁上完眼药,回去就开始叨叨胡小妹。
“老爷当时定这事时,也没见你反对啊。怎么到了当口上又退缩了呢?这事要是黄了,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孤男寡女在一起,就是会惹人闲话嘛。”胡小妹也很委屈,抱怨着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当时老爷说的多明白,我在旁边都听懂了。就是要制造你俩在一起的舆论,然后两家大人才好接触,谈妥你俩的大事呀。别忘了,还有一个关三娘在呢。你倒是顾着自己女儿家的矜持了,让那个关三娘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二哥可是说过,那个关三娘,确实有几分姿色,几分才情,又与那个孙维梁有婚约在先。只是孙维梁想法比较奇特,这才有咱家的机会。要是那个关三娘一心要嫁入孙家,主动制造机会与孙维梁见面。孙维梁见识了关三娘的美貌,没准就点头答应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本来就跟那个孙维梁没什么,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呗。”胡小妹口不对心的回道。
“真的?”叶子歪着头,研究着胡小妹的表情,“孙维梁人长得不差,待人接物也很好,能赚钱,有前途,还知道尊重女孩。这样的好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让小妹碰上!如今郎有情,妾有意,家里也不反对。你真舍得撒手?”
胡小妹一下脸红,“什么叫郎有情妾有意。你说话可真难听。”
“孙维梁都当众承认喜欢你了,还不叫郎有情?我还不知道你,难道你敢说自己对那个孙维梁一点心思也没有?”
“就算是,我可不想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赢,就正大光明的赢。我不信我争不过那个关三娘。”
“人家有婚约呐!咱不用点手段,怎么跟那关三娘争?”
“孙维梁不是说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吗?怎么不能争啦?”
“孙家要是答应娶那关三娘,孙维梁还能强扭着不答应不成?咱得趁孙关两家婚约还没恢复这段时间,赶紧把这事敲定了,省得夜长梦多。”
“行了行了,瞅你说这些话,哪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的。活脱脱一个老市侩的媒婆。”
“我这么市侩,还不是为了小娘子你啊。”
“行行,我知道你是好意,你先出去,容我好好想想可以不?”胡小妹到底被叶子纠缠烦了,起身双手把叶子推出门,反手关门。回身倒在榻上,用被子蒙起头:世界总算安静了。
从胡家出来后的孙维梁,又陷入无事可干的状态了。这是孙维梁最为恐惧的状态!前世身为商业巨子,每天的日程表都是排的满满的,虽然一天下来很累,却过得很充实,很有计划性。偶尔给自己放几天假,也都是计划好了去哪里,做什么。可以说,前世的孙维梁,就没有没事可干的时候。
重生之后,生活节奏一下降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直到现在,孙维梁仍不太习惯这种慢节奏。按说生意蓝图规划好,剩下的就是马不停蹄的落到实处就是。可现实却是节奏太慢了,导致期间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没事可干。
可以说,重生之后,孙维梁切实感受到了没事可干的恐怖。那是一种仿佛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半空中,没有丝毫抓手,身无所依,满满的不安全感。一方面看着时间慢慢溜走,恨自己虚耗生命,空虚的要命,一方面又找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填充这段生命,让这段生命发出积极的光彩。这种感觉,真可以把人逼得发狂。孙维梁的房间里,那一张张做工精良的臂弩,大多是孙维梁在这种状态下,为了让自己处于有事干的状态中产出的成品。
孙维梁趴在书桌上,重新理了一遍近期内要做的大事:白家案子急不得,只能一步步来,而且查案的任务,孙维梁已经分派下去,没自己什么事;劳务队的事务,也交给了孙平,进展顺利,自己没必要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与折御卿沟通劳务队的事务,争取折御卿的支持。这事当下做不了,得等到回府州后。
折御卿那边,孙维梁已经准备了不少大事要他拿决策,这些决策,一项项对孙维梁来说都具有突破性意义。
铁矿生意的事,也得回府州才能办。
这么数下来,好像还真找不出什么事来做了。
孙维梁不禁一阵烦躁。这时,孙乐嘻嘻哈哈的走进来,伸手递给孙维梁一块糖。
孙维梁接过来塞进嘴里,随口问道:“哪来的?”
“耿牛这两天不是张罗着要成亲嘛,我从他那里顺的!”
孙维梁顿时一跃而起。自己怎么忘却了这茬,这两天既然正事上没事可做,还不如帮着操办一下耿牛的婚事呢。
说干就干,孙维梁立即出门,去找耿牛。到了才发现,牛卫所有成员,除了外出公干的,都在这里帮忙。
“嘿嘿,大家都挺热心,就我这个东家忘却了。”孙维梁有些不好意思的自我调侃,“耿牛呢?让他算算,还差什么,缺钱还是缺人,赶紧找我要,过时可不候。”
很快,耿牛便屁滚尿流的来到孙维梁跟前,嘿嘿乐着,说道:“少爷,我这边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就是骡马有些不足,最好能挑一个颜色的,看着气派。”
孙维梁不禁莞尔,后世结婚派车队,现在成亲用骡马,都是一个道理,反正就是显摆家里有钱有势呗。
“这个好办!安丰县衙离这里最近,我让唐县尉帮忙,到时候给你调五十匹青色高头大马,保证风风光光。”
这事不是什么难事,从安丰县衙调剂出百来马匹,不是问题。到时候给马夫一点辛苦钱就是。
“那就多谢少爷了!”耿牛乐得眼睛都眯上了。
“酒席怎么样了?”孙维梁主动问道。
“材料和大厨早就定妥了。整整十桌,一百人的量,场面够可以吧?”耿牛献宝似的自夸。
“才十桌!也好意思拿出来吹。”孙维梁嗤之以鼻,“你怎么也是我招揽的第一个人,你的婚事,怎么也得大操大办。这样,再加二十桌,少爷我掏钱,你就按照三十桌的规模准备吧。”
“没那么多人呐。”耿牛有些犯难为。
“怎么没有?咱家劳务队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家都来。他们的亲朋好友也都邀请上。请人吃酒席还怕没人来?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好唻!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办去。”耿牛屁颠屁颠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