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牛角尖,潜意识里认定自己是穿越来的,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应该是自己,所有人,至少是周围的人,都应该围着自己转。正因为有了这个认知前提,自己才会对胡家和白家刻意的接近自己无感,认为很正常。自己是主角,那些配角为自己的主角光环所吸引,围着自己转,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孙忠义一句话,让孙维梁顿时从这个牛角尖里钻了出来。自己并没有多少过人之处,至少没有表现出多少过人之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白天政和胡庸为什么盯上了自己,而且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最后还来了一个翻转,白脸红脸掉了个儿。
“确实有些蹊跷。”孙维梁说道,“胡太爷告诉我,白氏是闻氏安插在这里的眼线。难道胡家也是不成?这么一个破地方,值得闻氏安插两个眼线?”
“本来我也没有注意到白氏和胡家有什么异常。他们两家选择与少爷走近,虽然可疑些,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人为安排的痕迹太过明显,我想不怀疑都不成。”
“什么事情?”孙维梁认为自己的思虑够周密了,若真是有人在自己眼前做局,自己一定能看出蛛丝马迹。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发现,孙忠义却说人工雕琢的痕迹太明显。这让孙维梁感到了差距。
“少爷组织打井队,胡家反对,白家支持。一反一正,哪有这般巧的事。别的事情上,胡白两家基本没有什么争议,偏偏在少爷这边,针尖碰麦芒。不通之处,必有蹊跷。
后来白家陷害胡家,更是没影的事情。胡家好歹也会根深蒂固的大族,白家除非做好万全准备,有十足把握一举击垮胡家,否则就是自取灭亡的行为。而且,胡白两家显然没有如此深的仇恨,非要闹个你死我活不成?
再说胡家,凭胡家的势力,要解决白氏的指控,并不是多大难事。可胡家却心甘情愿的被折腾了五六天,还是你这个傻小子出面,保下了胡家。从而让胡家名正言顺的倒向了你这边。
你说,这些事情,正常吗?”
“照你这么一说,确实处处是破绽。奈何当初我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瞎眼了。”孙维梁不禁开始反思之前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自大,以至于看不清形势了。
“当局者迷。人家做局就是针对你的。自然会在你面前安排一番天花乱坠的说辞。你为他们所惑,正常。我却是不管其他,一切从情理入手,又不合之处,就要穷究到底,自然能够发现其中的破绽。”
“胡太爷跟我说白氏是闻氏的眼线,难道会是假的?”孙维梁自我怀疑一番后,还是收拾心情,回到当前最紧要的事务上来。
“应该不会假。否则,孙家查出来不是,胡太爷不是在你面前失信吗?以后还怎么与你搞好关系。”
“按忠叔的说法,胡家很大可能与白氏是一伙的了。胡太爷这般做,不是出卖队友吗?”
“可是,也有可能是苦肉计。牺牲白氏,换得你的信任,不是很好的策略吗?你现在,与胡小妹关系进展就很顺利吧?”孙忠义砸吧砸吧嘴,说道。
孙维梁身子一晃,猛然想到崔氏对闻氏的判断:闻氏处心积虑,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氏有女儿,胡家也有胡小妹。难道……
孙维梁不敢往下想下去。
“忠叔的意思,胡家接近我,是为了获取我的信任,让胡小妹有机会与我相处。凭胡小妹的姿色和学识,俘虏我这个情场新丁毫无问题。这样,闻氏就可以在我身上大做文章了。”孙维梁猛的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纯纯的感情受到伤害产生的负面冲击,强行揭过这一页,
“这个我不好说。但今天你的遇刺,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遇刺与胡家有关?”孙维梁震惊道,“你怀疑,是胡家泄露了我的行踪?”
“除了胡家,还能有别人吗?”
“会不会是闻氏在我周围安排有眼线,看到我出门了?”孙维梁还是不愿相信胡家与自己是敌对的事实。
“你也太小看你身边的防卫力量了。就凭孙家牛卫的护卫,有人盯你的梢,他们能发现不了?不存在,不存在的。”孙忠义连连摇头。
“那我在小山岗遇刺,怎么没人出来救我?”孙维梁表示不服气。
“有我在那里,需要他们出面吗?那岂不是太不把我这老家伙放眼里了!”孙忠义咯咯笑着。
“可是,胡家不会要刻意安排小妹与我在一起吗?怎么会突然要对我下杀手呢?再说,就算要对我下杀手,胡家有的是机会,干嘛非得选择这样一个机会呢?”
“这个我也说不好。可能,是你表现太过耀眼,让对方感受到了威胁。只好改变计划,要把你除掉了。至于选择这样的机会,就很好解释了。胡家也要自保的。若让孙氏知道你死在胡家的手上,孙氏还不得把胡家灭九族呐。胡家还没那么胆大,敢公开伤害孙家人。只能制造刺杀你的机会。刺杀你的人,一定不能是胡家人。”
孙忠义说的这一切,太过颠覆孙维梁此前的认知,孙维梁一直就处于半懵的状态。
“忠叔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白氏和胡家了?可有什么收获?”孙维梁有些没精打采,随口问道。
“没什么收获?”孙忠义摇摇头,回答的有些出乎孙维梁意料之外。
“白家发生那么大惨案,你没什么发现?”
“白家惨案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死了就死了呗。不过狗咬狗罢了。”
“白家惨案的制造者,极有可能是闻氏人干的!顺着这条线往下挖,说不定能牵出大鱼来。你竟然不予重视!”孙维梁越说越有些急了。
“咯咯,”孙忠义笑道,“牵出闻氏人又怎样?不过是闻氏留在府州的一个据点罢了。无伤闻氏分毫。留着闻氏这些据点,就算我们不知道,蒙在鼓里,又如何?闻氏还敢在府州与我们孙氏作对?我们只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不怕闻氏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