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你家要做生意了。好,官府给你做了登记,你家在官府那里,就是商人了。既然是商人,就要按照商人的标准征税。即使你什么生意也不做,这块税也是要交的。而且税负还很重,具体征税标准,现在孙维梁还不太清楚,好像是根据家产的多少和做什么生意综合确定。
除了以上固定的税,还有生意的流水税。生意过程中缴纳的杂七杂八的税,就不说了,算进生意的成本里好了。经过千辛万苦,你终于赚到了小钱钱,这部分钱,对不起,你还是要缴税的。比例为六成!
很多人,光生意过程中的那些征税,就能让你血本无归。如果你以为没赚钱就不用缴那六成的税,对不起,还是要缴。不是你报备没赚钱就不用缴的,官府会有专门的官员,给你核算你的收入,然后以官府核算的收入为标准,对你征税。
市农工商四大业,为什么商排最末,不是没有道理的。商人的地位就是最低,这个最低体现在税上,就是重的离谱。
劳务队很显然,属于商业的范畴,那些匠人与孙家签订了合约,会否也被官府纳入商人里面,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而且,加入劳务队,要额外承担多少的差役,也是他们关心的。缴税方面好说,孙平可以答复他们由孙家一总负责,但差役孙家总不能也一总负责了吧。
这样,孙平一见到孙维梁,就噼里啪啦的一通抱怨,孙维梁很耐得住性子,听完了孙平的长篇吐槽,然后平心静气的继续问道:“你忙乎这么多天,劳务队的规模有多少了?”
孙平一愣,敢情自己刚才说的话,少爷一句也没听进去,还在这问招人的进展呢。
孙维梁有些不高兴了,“我们要开创新的事业,新的领域,当然会遇到问题。有问题没关系,告诉我,我来解决。你的任务,就是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事。劳务队招人进展如何?不要告诉我,你一个人都没有招到。”
“不不,”孙平连忙说道,“大部分人都有意向。只要我们能解决掉那些问题。”
“那些问题现在就可以解决。”孙维梁不耐烦道,“你回去告诉他们,所有因为劳务队产生的税收和差役,统统由孙家解决,不会给他们增加任何额外负担。让他们放心大胆的签合约就行。”
“这个,我们风险太大了。”孙平着急道,“我问过衙门里的一个朋友,他说这样的事还没人做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按照惯例,店铺招募人手超过十人,是要承担最重的税负的。咱们就那点本钱,都不够给官府缴税的。”
“官府的问题,我来解决。”孙维梁面色稍霁,他不能指望着孙平像个机器人般无条件执行自己的交待,总要有自己的思想才是,得把孙平带在身边,好好带一带,否则,这小子一直不上道。“你别忘了,我现在就是官员身份,我出面与官府谈事情,自然要方便的多。”
“我只是心里不踏实,感觉这样下去要出大事。少爷折腾的有些大了。”孙平说道。
“经营铁矿的事情大不大?我还不是照样干了?折家也没表示反对吗?”孙维梁说道,“有些事情,你看着风险很大,那是因为你站的不高,所以看得不远。如果你能站高望远,你就会发现,你家少爷,其实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一般不愿冒风险。”
“我怎么才能站的高?”
“我也在想这事呢。这样,你把手上的事务交待一下,都交给耿牛。这些日子,你就像孙乐一样,跟着我好了。”
“啊?”孙平有些傻眼,“我这么大了,像小乐那般跟着你能做什么?”
“你要不跟我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你就被孙乐落下八条街的距离了。你看看人家小乐,敢想敢干,都敢瞒着我戳弄我跟小妹之间的那些事。换成你,你敢吗?”
“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孙平嘀咕道。
“做生意,首先要敢闯。尤其是现在,有强敌在外,多数人没有胆量做得生意。咱们只要敢想敢干,就能走在多数人前面,抢先把市场占住。你要是没这点胆量,这辈子怕是只能与黄土地打交道了。”
孙平不吱声了。
劳务队的事情不能等,孙维梁很快就找来耿牛,交待耿牛,不要有什么顾虑,能招揽多少人就招揽多少人,不要怕赔钱。
耿牛就没有孙平那些弯弯绕,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拿着孙维梁递过去的五贯钱,喜滋滋的走了。
孙维梁准备离开这里回府州的消息,虽然没几个人知道,但唐县尉还是很快就得知了,专程赶过来,与孙维梁叙话。
唐县尉有些不好意思,这起案件,他就没帮上什么忙,甚至都没参与进去。凭唐县尉的精明,他当然看出前些日子孙维梁离开这里,是为了引蛇出洞。胡家的遇袭,更是完全在孙维梁的掌握之中。
毕竟是官场老人,孙维梁不准备跟他说的事,唐县尉可以装作一点也不知道。
唐县尉来找孙维梁,有公事,也有私事。
公事就是要请教此案如何做结案结论。孙维梁不可能案子没破就回去,起码也是有了交待。唐县尉也不想再在这里耗时间,他也想尽快结案。他的结案当然不能与孙维梁的意见相冲突,提前碰头,协调一下是十分必要的。
孙维梁对唐县尉此人的印象很不错,也知道他们为了这件案子挺辛苦的,便很大方的告诉他自己办案的大概过程,并主动把唐县尉也加了进去。本来是孙维梁自己办的案,改成孙维梁行动,唐县尉留守,麻痹对方的协同办案。
这样写很关键。这样以来,唐县尉不禁可以风风光光的交差,还能跟孙维梁扯上关系,对他日后的升职大有裨益。
唐县尉自然感激涕零,两人又是一番客套。
私事就是,唐县尉此前就看好孙维梁的商业头脑,想投资在孙维梁身上。这些操作,都是面上的业务,其实内地里,就是唐县尉想与孙维梁搞好关系,拥抱孙维梁这条大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