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郡。
一天的时间,到了晚上,马宏终于赶到了昌南郡。
这一路上,马宏都心惊肉跳,因为他生怕被反贼刺杀。
所以,赶到昌南郡后,他便立刻去了江南布政使司。
来到了江南布政使司后,这里已经炸了。
整个省衙门的大员,都在强烈的谴责着陆远山。
“这该死的陆远山,竟然没有任何防备,让反贼攻破了抚临郡,这是打了朝廷的脸啊。”
“哈哈,颜面都被他给丢尽了。”
“他必须下台,必须要押送昌南郡,让他卸下这官帽,换人!”
那些省里的大员,纷纷唾骂着陆远山。
马宏才刚进去,就听到了这些人的唾骂。
抚临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自然会有人立刻汇报给省衙门,这一点是瞒不住的。
而看见马宏回来,大家也都纷纷凑了上去,询问着具体的情况。
马宏便将情况说了一遍,听闻那些反贼全副武装,还穿着比府兵更好的盔甲,这让所有的大员都沉默了。
最后,他们还是将责任归咎在了陆远山的身上。
强烈要求,押送陆远山来江南布政使司,听候发落。
马宏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诸君息怒,陆远山已经说明,他会压下一切的影响,同时还能保证,抚临郡每个月给我们上交十万的税银。”
十万税银?
这让所有的大员都愣住了。
这些省里面的大官,一个个目光都变得隐晦了起来。
马宏道:“十万税银啊,这里面有多大的利润,诸君可都知道吗?”
“要是把陆远山给换了,再请朝廷下放一个知府过去,可没有陆远山那样的影响力,新的知府能给我们收上十万的税银吗?”
他这么一说,这些大官便纷纷沉默了。
“十万税银,的确很多。”
“那就饶了他这一次,但他必须每月都缴纳这么多。”
“另外,通知全省军队加强防守,出动抚临卫,一定要寻找到那群反贼,灭掉。”
“否则,后患无穷!”
有了钱,他们自然开心了。
虽说影响很大,但再大,也没有他们的贪污大!
……
抚临郡,开始大规模的征收税银了。
税银直接往上抬高了两成,这让收税工作,变得异常困难。
百姓们都不愿意交了,而且大部分人,还与衙役起了争执,甚至打起来。
于是,两方就暂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陆远山在这样的僵持中,被搞得焦头烂额,一直没有心情沉下来想事情。
直到有一天夜里,陆远山回去的时候,才猛地想起来,那群反贼,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盔甲!
那些盔甲,自然是铁做的。
可哪里来的那么多铁呢?
很明显,是他陆远山给的啊!
这一想,陆远山顿时崩溃了。
“原来,这祸患竟然是我引起的。”
因为卖了铁,所以他们才会有那么优良的装备。
可是,那群土匪,明明说好了,不会进攻他们抚临郡的啊。
“我这是被坑了啊!”
“他娘的,我被坑了啊!”
陆远山大喊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qqxsΠéw
他捶着地面,直到把手都捶出了鲜血。
因为他的贪财,所以坑了自己,也坑了抚临郡这么多的百姓,逼得他们每个月要缴纳出十万两税银,给那些贪官……
“哈哈哈哈——”
“我陆远山,此生是作茧自缚,自作孽,不可活啊。”
“把自己的铁卖给敌人,让敌人来攻打我,这不是世间最大的傻瓜吗?”
“枉我读书几十载,竟是个大笨蛋。”
陆远山痛哭流涕,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痛苦至极!
他颠颠簸簸地,走回了官府衙门。
为了这顶乌纱帽,他已经失去了很多。
而为了保护这顶乌纱帽,他将会失去更多……
……
反贼出现,抚临卫有义务进行清缴,所以当省里面的消息下来,李忠义也带着将士们,四处搜查。
而徐七舟,也早就将兄弟们转移了阵地。
暂时让他们躲了起来。
同时,又开始给他们打造兵器了。
普通的弩弓,并不需要铁,所以徐七舟便暗中招收了许多的木工,前去给兄弟们打造弩弓。
正因为此,徐七舟的造反事业,越来越热火朝天了。
哪怕外面再怎么乱,再怎么暗流涌动,似乎都影响不到徐七舟。
不过,这段时间,徐七舟也不敢出门了。
因为他怕陆远山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一直都在府里游玩,没有出去。
也正是因为不敢出门,所以外面的情况,徐七舟一概不知。
……
是夜。
抚临郡,赵家村。
这里的灯,全部熄灭了。
里面躲着的,都是瑟瑟发抖的百姓。
他们躲在里面,根本不敢出声,耳边响起的,都是衙役们的大喊声。
整个赵家村,此时早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封锁了。
那些衙役,将赵家村封锁后,便走在赵家村的走道上,挨家挨户的敲门。
“快,开门!”
“你们不开门,这是抗税啊。”
“收你们的税,都收了三天了,才收上来这么点,知府大人都已经下了通牒,今晚你们再不交齐税,明天统统都要拉到菜市口跪刀子,闷酱缸。”
衙役们大喊着,告诉赵家村的百姓,给他们下最后的通牒。
为首的王主簿,便坐在凳子上,看着衙役们给赵家村的百姓训话,他也轻叹一声。
随后,亲自站起身来,在百姓们的屋外头,来回走动。
“乡亲们呐,我们也不想征这么多税啊,可是没有办法,是上面要求的。”
“我们能违背江南布政使司吗?若是违背了,不仅我没有好日子过,就连你们也没有好日子过啊。”
“所以,你们还是乖乖交了吧,不然到了明天,可就真要拉到菜市口,闷酱缸了。”
王主簿孜孜不倦地说着,可赵家村的百姓,仍旧没有一户人家,把大门打开,乖乖来交税的。
王主簿是管税务的,要是这些税收不上来,陆远山第一个就要问责于他。
所以,王主簿的压力很大。
他说了一大堆,苦口婆心,可百姓无动于衷,这让王主簿的耐心,一点点地消磨了。
“行,你们不出来是吧?”
“好,既然如此,那就等到明天早上,要是你们再不交,那就把你们全都带到菜市口去!”
话罢,王主簿坐下,准备在此守夜了。
而躲在里面的百姓,也瑟瑟发抖,他们根本不敢睡觉。
被官兵包围,他们哪里还有心情睡下去啊。
但是,要他们交那么多税,那就是要他们的命啊。
好不容易,他们的生活好了一些,可转眼又要把所有的收成都给官府,他们怎能甘心呢?
所以,一个个都坚持着,没有开门。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已经蒙蒙亮了。
看见天色微亮,王主簿熬了一个夜晚,疲惫地看了一眼天色,脸色铁青道:“这群刁民!”
那些衙役,纷纷凑上前来。
“王主簿,动手吗?”
“把他们压到菜市口去?”
他们在征求王主簿的意见。
王主簿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做个狗官啊。”
“可是,交不上税,没法交差啊。”
话罢,他眼神一厉:“既然都不听话,都要做刁民,那就动手!”
“把他们的大门都给踹开,把里面的男人,女人都给拉出来,把他们绑上,拉到菜市口去!”
此话一出,那些官兵,迅速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