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门口。
徐七舟带着一伙抚临卫的将士们出来了。
那个被打的将士,对着徐七舟拱手说道:“徐姑爷,你跟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将军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那将士心中不忍,对李忠义充满了不舍。
其余将士也都纷纷说道:“是啊,徐姑爷,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江南布政使司的闵大人,会被将军杀了?”
他们是很了解自己家的将军的,从不轻易冲动行事,不被逼到头上来,是万万不可能,会杀朝廷官员的。
且将军根本就无造反之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将军有了造反的心?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
他们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离开了李忠义。
徐七舟沉默片刻,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将这一切真相告诉抚临卫的将士们?
这件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可是这些将士们又……
考虑再三,徐七舟沉声道:“南安县发大水一事,并不是天灾,而是由江南布政使司的人搞出来的,他们为了得到百姓们的良田,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百姓的田地全部淹灭!”
“且不仅是南安县,就连南丰县和其他几个地方的大水,都是这些狗官给搞出来的!”
徐七舟说着,心中有些咬牙。
那些将士们闻言,纷纷震惊。
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官府竟然会害百姓,甚至是将百姓的良田全部毁灭。
他们的心中都在隐隐的颤抖着,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如同一个天雷在他们的头顶哐哐作响。看书溂
这可是官府啊,这可是朝廷命官啊!
虽然知道这些官员平时都很贪,而且不管事,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命官,竟然会残害百姓,毁灭良田,不把百姓当人看。
都这样了,他们还要去为朝廷效力吗?
现下他们终于能明白李将军为什么要去造反,为什么会把闵大人的首级给砍了下来。
就算是他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内心也隐隐的动容。
他们也想跟着李忠义一起造反。
他们也是有家人的人,他们并不是像那些官服一样没心没肺,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
若是他们的家人也受到了残害,那还要在这里愚忠朝廷吗?
他们并没有忘记他们的叶将军,帮助百姓求一个公道,可是却被江南布政使司的那些官员们,给害进了大牢之中,现在还在牢中受虐!
他们也并没有忘记他们的李将军,曾经击退后金不仅没有功劳,反而被那些官员们记上了一笔,也被送进了大牢之中。
那些将士们的眼中隐隐闪着泪水,他们拽紧拳头,又想冲到黑风寨里面去给他们的李将军跪下。
不是李将军要造反,也不是被迫没有回头路可走,而是这群朝廷官员实在是太过可恶,太过残忍了啊!
他们想告诉李将军,他并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那些狗官。
他们哽咽低吼道:“徐姑爷,我们要回去!我要誓死跟随李将军!”
“既然他想反了这个世道,那我们就跟他一起反!”
将士们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们眼眶中布满了血丝。
徐七舟也不忍心看着将士们这样,可是没有办法了。
他们必须回去!
若是让他们跟着李忠义一起待在这里的话,那么将会有巨大的躁动。
这样不仅对他们黑风寨有影响,也会影响到远在抚临郡的抚临卫们。
他徐七舟绝对不可能让这样的局面产生。
徐七舟沉声道:“你们绝对不能留在黑风寨,江南布政使司的闵风一死,绝对会造成社会动乱,你们觉得江南布政使司里面的狗官知道之后会放过我们吗?”
“大哥让你们离开也是为了你们好,难道你们觉得大哥舍得你们吗?若不是要顾全大局,你们就是留在黑风山也无所谓。”
将士们闻言,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李将军是在为他们好,但是他们不舍啊!那可是带了他们一辈子上阵杀敌的将军啊!
他们都是被李将军一手带起来的,如今要撇清关系,他们怎么会愿意呢?他们怎么肯?
将士们哽咽道:“可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七舟呵斥打断。
“可是什么?别可是了,你们要是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你们不能让大哥的心意白费了。”
“若是你们想死,好,那你们就留在黑风寨跟着我这些黑风寨的兄弟们一起死,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在这黑风山上等着,江南布政使司的兵杀上来吧!”
徐七舟的话语有些严厉,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将士们听到徐七舟说的这些话,知道,徐七舟可能隐隐有些生气了,也不再说着要留下来的话,一个个的只能打着招呼,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黑风山。
徐七舟看着他们离开,心下也松了一口气,随后便转身回到了黑风寨内,打算陪他的大哥一起喝上几碗酒。
……
密林小道上。
南安县的一群流民,正往这里赶着。
他们在南安县已经吃不上任何东西了,南安县的官府对他们也已经放任不管了。
索性他们也不想在南安县内等死,所以他们从南安县走出来了,想着去另一个地方看看有没有活路。
他们从南安县走出来已经几天没有吃过饭了,脸上早已经是面黄肌瘦。
饥肠辘辘枯瘦如柴的他们,走在路上都有些摇摇晃晃的,走不动路。
密林路边,一辆马车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有马车就代表有人,有人就代表有生机。
他们朝着那个马车快速的前进。
当他们站在马车前,这些画面令他们大吃一惊。
虽然在南安县内时,也有人在他们面前死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死伤这么惨重的尸体!
且这个尸体仅有一个尸身,却不见他的首级。
所有人都吓得后退了一步,可是却并没有离开。
因为尸首的衣服,让他们驻足此地。
这衣服的质量,是他们温饱时也买不起的衣服,是他们在田地里干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