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市妇幼保健医院。
温悦儿乔装易容打扮成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的妇女，脸色黄黄的，眉毛呈愁苦的八字眉，扶着瘦弱的苗一秀挂号看病。
早上排队的病人有点多，不过她不急，特意要挂黄医生的号。
病患中以女人为主，尤其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妇女为多。
温悦儿瞅准了一堆说本地话的女病患，强行掺和她们的话题，当然先是附合着，等别人注意到她的外地口音后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是呀，我是外地来的，南市。对陪着我女儿，呶就那边瘦瘦小小的那个姑娘是我女儿。对呀，南市没看好，我听同学介绍汉江市妇幼医院很负责，有名气，所以就来了。对对，我听人介绍的。我挂的是黄医生的号，她怎么样？你们清楚吗？”
本地病患自然不会拆台，纷纷护着：“黄医生呀，挺好的。挺负责的，你看墙上没有，年年评先进个人。”
“就是，你放心，黄医生的医术不错的，口碑很好。”
“对对，黄医生别的不说，就态度是最好的。我在她那里看过一次病，细言细语问的详细，开的方子也实在，不是那种黑心医生乱开药方配高价药。”
“真的吗？”温悦儿恰到好处的捧哏。
“绝对是真的，你一会就知道了。黄医生真的没话说。”
“那就太好了。要是把我女儿的病看好了，我不但要送幅锦旗，还在专程登门道谢。”温悦儿抛砖引玉。
“别别别。你可别上门。送锦旗就差不多了，千万别送礼，会被举报的。”
“什么意思呀？”
“哎呀，你不知道。原来发生过一件事，病人给医生私下送礼，然后又录下来举报医生收取红包礼物，医生被停职调查了。这件事当时闹的挺大的。”
温悦儿惊奇：“谁这么缺德呀？”
“可不，缺大德了。你说送礼就送礼呗，还偷偷摸摸录下来举报，这人心得多坏啊。”
“就发生在这家医院？”
“对，就前两年的事吧？当时还上了报纸电视台，对吧？”
其他人点头：“对对，是有这么回事。”
“后来病人再送礼给医生，都拒收了。当然送礼这个事风气是不太好，可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吧？反正我听说，不管礼物大小，医生都不敢收了。”
温悦儿翻着白眼：妈的，那这怎么套地址嘛。
“哎呀，黄医生医术这么好，病人真心要感激怎么办呢？不能光送锦旗吧？”
“送锦旗挺好的。”
没办法，温悦儿只好岔话题：“黄医生这么认真负责工作，家庭能兼顾吗？”
“呃，这个倒没怎么听说？”
其中一个嘴碎的却兴高采烈：“我知道。黄医生前几年就离婚了，女儿跟前夫过。”
“啊，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我在民政局的三姨邻居的堂媳妇说的。”
“怪可惜的。黄医生多好的人啊。”
“放心啦，黄医生也没吃亏，新民路那套房子留给她了。”
“哟，新民路有套房子啊？那可值不少钱。”
于是，话题成功被她们拐到汉江市的房价去了。
温悦儿笑眯眯松口气，不算白费这番口舌。
没多久，挂上号，去排队候诊。
黄医生的科室前有不少病患等着呢。
轮到苗一秀了，她紧张的手心快出汗了。
出这个馊主意的温悦儿挑眉轻声：“别紧张，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妇科问题。你就照实说好了。”
“我我说什么呀？”苗一秀还不到二十岁呢，除了瘦点干巴点，身体好着呢。
温悦儿挤眼：“月经不调。”
“我擦。”苗一秀呲呲牙。
叫到她们挂的号了，苗一秀拽着温悦儿进了门。
黄医生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嘴角的疤痕要凑近看才清楚，面色有点黄，微微的斑，五官略平淡，不过笑容很亲切。
“坐吧，别紧张。”黄医生看出苗一秀的情绪了，轻言细语安慰：“放松，来，跟我说说，哪里不舒服？”
“我，我我那个，就就是……”苗一秀结巴的厉害。
黄医生看她一眼，转向陪同的温悦儿：“小姑娘有点紧张呀，家长来说说她是什么情况？”
做为家长的温悦儿干咳一声，严肃的端起腔调：“她呀，每个月总有那么两天腹痛，最严重一次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快把我们吓死了。”
黄医生点下头，没什么多余情绪，继续询问苗一秀：“是经期前还是经期后……”
苗一秀斜瞪眼温悦儿，低着头：“经经期前。”
温悦儿凑近了才看清黄医生的医牌写着黄蕴秀。名字还挺好听的，像是出身知识分子家庭。
检查开药，拿药，温悦儿跑上跑下，真的像个尽责的家长似的。
一个小时后，走出医院，石叔的电话跟着就来了：“新民路在南市算高档小区，一平米均价都上万了。”
“哇，那黄医生身价不菲呀。”
“可以这么说。”石叔又道：“我这里也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名护理部长姓袁，也住在新民路这一带。”
温悦儿很惊讶：“现在当医生的这么有钱吗？”
“主任医师的话，还是有钱的。”石叔呵呵笑了：“不过这名袁部长，是丈夫做生意的。”
温悦儿更不可思议了：“她老公做生意嫌钱，她还辛苦的上什么班呀？”
“这就不知道了。”问石叔等于白问。
她们打车赶去新民路。
这条路，两排基本都是高楼大厦，分布的很稀疏，绿植很好，小区很安静，进出车辆管理比较严格。
石叔租了辆面包车，膝盖上放着苗一秀的电脑。
他敲打着键盘操作，说：“你一说黄蕴秀我就搜了搜，没想到网上还真有她的基本资料。”
温悦儿却理所当然：“她是医生嘛，而且还评先进个人，医院会把她当成揽客的招牌吸引患者吧？”
“嗯。”石叔右手一指：“就住在这片小区，叫江南雅居。”
“那名袁部长呢？也住这里？”
石叔转向左边：“她住在这边，龙庭御景。”
温悦儿脱口：“哟，这名字真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