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看在你小子这么上道儿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五折优惠。”少年店家一副你占大便宜的模样,然后一通翻箱倒柜,弄得尘土飞扬,最后也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泛黄的旧账册,翻到空白页面后,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行大字。
龙泽趴过去只瞅了一眼,顿时气得个半死,用手指点指着少年店家,半晌才怒道:“卧槽,这就是你说的五折优惠?你这个『奸』商,一套口诀而已,居然要收我二百龙晶,而且还是中品龙晶,你怎么不去抢劫啊?”
“呵呵,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
“……我……要,要你一脸。”
“这就对了嘛,要就在这儿签字画押,口诀有价,情谊无价,要不是看在你我交情这么铁的份儿上,给再多龙晶我都不会告诉你。”
龙泽咬着牙,闭着眼签下来自己的名字,虽然他还算了解少年店家,知道他肯卖这么贵的东西给自己,那一定是物有所值,甚至其真实价值,可能远远不止这个数,但两百颗中品龙晶,那就是两千下品,整整四百根龙涎香,这么多资源,绝对足够他将聚龙气境界修行至大圆满的,甚至是下一个大境界也能走出很远,由不得他不心疼。
……
夕阳下,龙泽负债累累的走出了古井巷,本来昨天下午进去时,他才刚大赚了一笔,算是小有资产了,结果仅仅是一夜过后,他不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负债两千龙晶,这前后的巨大落差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倒是少年店家后来卖给他的口诀,似乎颇有些厉害,不过那不是关于呼吸吐纳的口诀,而是讲述在聚龙气境界,如何有效的和丹田里的龙气沟通,据说只要能做到这一点,聚龙气境界将畅通无阻,甚至是在战斗方面,有所向无敌之势,龙泽就是被这两点吸引到完全无法拒绝。
也就在龙泽离开不久后,山海小卖部里,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苍老声音再次响起了。
“那套秘诀在识货之人眼里,绝对是千金不换,你如此廉价的卖给他,到底所图为何?”
“唉,我还能图什么?那家伙手里最贵重的也就是那个蒲团,对我也没用处了,我只是突然有些后悔将他引上了这条路,他前两天冒然接下的那个任务,情况有些复杂,不给他点保命手段,怕是会没命活着回来了。”少年店家叹道,他也是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情,才开始关注外界,龙泽接下那几个亿的任务后,他查阅过关于那个任务的很多卷宗,才有了些不太寻常的发现,而且还是之前山海盟都不曾有过的发现。
“不放心的话,为什么不阻止?”
“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总不能照看他一辈子吧?他已经踏入了这条路,并且乐在其中,我只能尽量多给他一些资本,让他能玩的更久一些,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况且这件事后,我想我是该离开一段时间了,一些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少年店家道。
“要离开了吗?你想通了就好。”
“其实也无所谓想不想得通,只是有些东西既然已经摆明了留不住,放弃也是无奈之举,我的确很想让时间倒退,去重温那一切,但我也知道不能把现实中的自己活在过去的幻想之中,有时候真的觉得心好累,好想找个树荫处,弄把躺椅,就这样躺过这辈子,似乎也还不错。”少年店家道,此时的他一改前态,整个人变得很沧桑,也有些颓废。
“你这是心如死灰了?还是说内心已经老态龙钟了?这样下去可不好,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尽情的去享受。”
“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已经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稍稍放纵一下自己,不过我最近发现,或许把自己变成一个逗比,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管别人说我逃避也好,疯了也罢,至少不一样的我,能体会到不一样的生活,人生也终于有了些乐趣。”
老者:“……”
……
江城某城中村,龙泽的家就在这里,这里离市区也算不得太远,但任谁来看看,都会觉得这是一片被腾飞的城市遗忘的贫民窟。
才离开了两三天而已,然而再次回来时,一切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龙泽知道,其实一切都没变,变了的是他自己。
以前,他也是这芸芸众生里的一员,为生计奔波、忧愁,现在,他同样为生计奔波、忧愁,但所处的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负债累累,不过俗世的金钱、地位、名利等等,都已经渐渐的从他的眼中消失了。
如果说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那么对于龙泽,则是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可能已经完全是两种东西了。
只可惜,龙泽的“高人”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算命老头儿的吆喝给击的粉碎,老头儿的破锣嗓子声音很大,正口水飞溅的和别人说些什么,两撇八字胡和一撮山羊须飞快的抖动着,搭配在那张饱经风霜的干瘦面颊上,再加上那双市侩的三角眼,让他活像个江湖骗子。
“我去你姥姥的,你个老东西不想混了?敢咒老子?老子最近好得很,哪儿特么的来的血光之灾?你倒是给老子弄个血光之灾来看看?”
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指着老头儿的鼻子破口大骂,龙泽认得此人,他是附近的一个混子,嗜赌如命,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没个正式的工作,败光家产后,老婆也跟别人跑了,整日还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时没钱了就靠干些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的勾当过日子。
因为人长得壮实,下手又狠毒,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滚刀肉,所以平常基本上没人敢惹他,派出所倒也去过多次,也不见有什么改变。
这种人怕是一辈子都狗改不了吃屎了,龙泽心想道,就是不知算命的老头儿怎么会惹上了这种人。
龙泽自从得知脖子上的地摊货居然是一块龙晶之后,就不止一次的找过这个算命老头儿,他脖子上的龙晶吊坠就来自对方之手,所以他很想看看这个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亦或者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将宝贝卖给了他。
只是这老头儿似乎很神秘,经常消失不见,龙泽也多次询问过父母,得知的答案是,李老是靠算命谋生的,虽然也租住在附近的廉价房里,但并不会总是呆在一个地方太久,因为那样多半会被饿死。
龙泽也不知道父母说的对不对,但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当然要去聊两句,试探一番才能甘心。
“老东西,傻子都知道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只会满嘴胡诌,今天如果不能给老子一个解释,老子让你今后都在这摆不了摊儿。”混子一脚踢翻了算命老头的小摊,又揪着老头儿的衣领,将他那干枯瘦小的身子整个提了起来。
算命老头儿两条腿耷拉着,双手『乱』挥,嘴上还不忘解释道:“强子,是小老儿不好,今天吃错『药』了,这就给您赔不是,您就当我刚才是在『乱』放屁可好。”
那名叫强子的混子没见着好处,哪里肯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仍旧提着他不依不饶道:“老东西,你诅咒了老子,这样就想完事儿?老子最近赌运正红火,被你这破乌鸦嘴一诅咒,老子还怎么玩儿?你他妈的赔我好运啊!”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故意找茬讹钱,那混子常用的撒泼手段之一,附近的人都明白。
“强子啊,你别这样,你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
强子见那老头儿完全没有识趣的赔钱的意思,恼怒之下,手臂用力一挥,就将那瘦弱的老头给扔出去老远,老头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倒退几步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的直呻『吟』。
“我去你妈的,谁他妈的跟你乡里乡亲?强子也是你个老不死的能叫的?还敢跟老子套近乎,今天你不陪老子好运,老子就让你先尝尝什么叫做血光之灾。”说罢,还在大踏步的朝着算命老头儿走去。
“……强子哥,别这样,你听我说……”
那混子既不听算命老头儿的求情,也不管周围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们,他完全是旁若无人的朝着老头摔倒的地方走去,一只大脚丫子用力踢出,眼看就要踢到老头儿的脸上了,也没人敢站出来出来制止。
“住手,你再敢这样无理取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龙泽同样一脚踢出,将那混子的脚踢了回去,他一直在人群中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本想看看算命老头儿到底是不是前辈高人,但是到了现在,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管这老头儿是不是前辈高人,亦或根本就是个蹩脚的江湖骗子,这样用脚去踢一个老人家的脸,终究是让人无法容忍的。
这算命老头儿最多也就是靠胡诌骗些小钱维持生计,而且还基本都属于愿打愿挨的那种,又不是那些专坑良善之人的“万瓷王”们,又何至于如此呢?
“我靠,尼玛的你算什么东西?『毛』头小子也敢来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死就给老子滚远点。”强子见居然有人敢对自己动脚,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有揍完算命老头儿再揍龙泽的冲动。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不想死就滚远点,别人都怕你耍横,但这招对我没用,你敢跟我耍横,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只能横着过日子。”
龙泽冷冷地说道,他平日里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以前没本事时,只能忍气吞声,现在遇见了,就更加咽不下这口气了,哪怕是揍了他之后,因此而被山海盟的人调查,他也不想袖手旁观。
更何况眼前那个算命老头儿的身份有待确定,哪怕是只要十分之一的几率是个前辈高人,这个马屁也是很值得一拍的。
“小王八蛋,叫你做出头鸟,老子先弄死你……”
混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那砂锅大的拳头却已经朝着龙泽的脸上打了过来,龙泽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替龙泽担心,有人骂龙泽傻叉,当然也有人义愤填膺,想跳出来帮忙,却又因为现实中的种种原因,被牢牢地困在原地无力动弹。
其实若是让龙泽扪心自问,如果没有那场特殊的机遇,没有让他获得超越俗世规则的力量,他或许也不敢做那出头鸟,困住他的不单单是自身力量的弱小,还有家里拮据的经济状况,生活中方方面面的影响等等,所以龙泽一直都认为,能勇敢的迈出第一步的人,不管最后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都是值得敬佩的,至少他们做了决定,很有勇气。
砰
一声闷响,众人预料中的少年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凄惨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幕极不可思议的画面。
身材显得消瘦的少年,此时正一手握住了人高马大的混子的拳头,那并不壮硕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钳住了他的一条手臂,让他进退不得,动弹不了,脸憋的通红。
“我叉你大爷的……”
混子怒骂一声,便要用脚去踢龙泽,只是他刚有这个想法,腿还没怎么动,手腕处就传来咯吱一声,随后一股钻心的剧痛让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整个人扑通一声,无力的跪倒下去了。
其实他的手腕并没有断,龙泽只是见他执意死『性』不改时,稍稍用力朝后扳了一下,他的力道掌握得很好,既保证了混子头疼难忍,又不至于将他弄成伤残,再加上是那混子先动的手,这样一来,就算是山海盟的人调查起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