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边？”
杨灿意识中模湖的出现了两点感应，另一个在他身后西边，应该是暴猿所在。
他抬步往北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所在。
当日，他和任峰等人正是在此地交战。
杨灿看着地上的痕迹，继续向前，随后就看到了一具只剩下骨架的动物尸骨。
骨头十分完整，看上去像是一只狗。
“被细胞吞噬的可怜家伙？”
杨灿摇摇头，照着自身感应，继续向前。
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了一个足有一人多高的树洞。
“就在这里。”
看着那深邃黑暗的洞穴，杨灿没有选择进去，而是轻声喝道：
“出来。”
窸窣声中，一片白毛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神色一怔，随后就发现竟是一只白兔，只是这白兔体型却是如同一只巨熊！将整个洞穴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父，父亲……”
白兔开口了。
它的声音偏向阴柔，那红色的双眼带着一丝畏惧。
杨灿也不意外，看样子定是和那暴猿一样，被自己的血肉所寄生，最后又吞噬了许多活物，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好饿，好饿……”
白兔自顾说着，抬头露出颇为可怜的神色，继续说道：
“你能让我吃一口吗？就一口！一口就可以！”
杨灿沉默了。
这都是什么孝子？一个个都想着吃他“爹”？
那暴猿是直接冲上来，想要将他吞了。
眼前这白兔，反倒是装起可怜，想要让他主动送上门。
似乎，占据宿主的身体细胞，其性格会受到宿主本体的干扰？
杨灿自顾思索。
白兔眼角又是流出两滴伤心眼泪道：
“父亲，求你……我好饿，就让我吃上一口吧……”
那可怜兮兮地表情，连杨灿都不由有些心软，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掌。
白兔眼中浮现一丝喜意：
“多谢父亲！”
随即，它张开三瓣嘴，露出大口尖牙，勐然咬下。
卡！
转瞬之间，杨灿却是一把捏住了它的嘴巴，冷声道：
“你想吃我？”
“不，呃……不是的，父亲我错了，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白兔慌了，那浑圆的爪子不断拍打杨灿的手臂想要挣脱。
可它的力量，比起暴猿来却是差的太多。
杨灿甚至无需变回正常形态，就能将它轻易制住。
卡察！
颚骨碎裂的轻微声响起，白兔更加害怕了，急忙叫道：
“父亲饶命！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重要消息？”
杨灿眉头一挑，没有继续施压，而是依旧维持着手中力量。
他也摸不准这“孩子”是不是在说谎，以骗取他松手。
“真的，是真的！
”白兔惊声惊叫着，急忙说道：
“前些日子，有人过来查看过那处打斗现场，他们已经知道是你杀了任峰！现下已经回去找高手，要对付父亲你！”
白兔的一番话，让杨灿神色微微一变。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消息，更重要的是，从他身上分出去的这些细胞似乎不单单继承了他的功法。
甚至，连他的记忆也包括在其中……
“你还知道些什么？”杨灿沉声问道。
“没了，就这么多……”白兔说道这里，又急忙抬头道：
“哦，不，我还帮忙杀了一只追寻父亲的妖犬，为此更是被那人重伤，所以，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找父亲汇合……”
这话，杨灿是真的一点都不信。
杀了妖犬可能是真的，但原因嘛，说它贪图那妖犬血肉还差不多。
他知道，自己分离出去的细胞需要大量血肉养分，且对于他这个“父亲”更是不怀好意。
但杨灿也没有揭穿对方的意思，只是问道：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其他事情，有关于我的事情。”
“父亲都一切我都知道，你忘了吗？我是你的孩子……”白兔脸上浮现出一丝温顺之意。
杨灿面无表情，心下却是思绪不断。
果然和他想的差不多。
只是，现下让他此刻担心的是，这细胞秘法·极似乎有些邪门。
不，不对。
邪门的应该不是这功法，因为这是他根据血肉秘法创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真正邪门有古怪的功法，是那本白昊天给他的血肉秘法！
“他的血肉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有这种效果？”
杨灿想找个机会尝试一下，但现在却也不急：
“走吧，随我回去。”
他招了招手。
“不，不行！”
白兔陡然惊叫起来，整个圆润的兔身更是往山洞中滚回了许多。
“理由？”
“弟弟的实力比我强了太多，就这样回去，他，他会吃了我的！”
白兔瑟瑟发抖，言语之中说不出的害怕。
杨灿想起来了，从他身上分离出去的细胞是会相互吞噬的，就像他在地洞中看到那一幕。
以白兔现在的实力来说，带回去等同于是给暴猿送菜，而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它们。
想了片刻，他奈道：
“既然如此，你就继续呆在此地，不过，你既然知道我的一切，便应该知道所谓的禁忌是什么。”
他的细胞为了自身成长，渴望汲取一切养分。
而这养分的最大来源，便是血肉。
除了野兽之外，人类也明显属于他们的食物……
“我知道，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白兔身形一低，仿佛是在鞠躬。
杨灿点点头，转身自顾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白兔三瓣嘴裂开，露出一大片尖牙，看上去似乎在笑：
“父亲，总有一天我会吃了你的……”
低语声中，它陡然窜向森林之中，随后此地响起阵阵野兽嘶嚎，那是带着痛苦害怕的叫声……
回到地洞，不，现在也许说是下沉广场更为合适一些。
因为其顶部早已经被暴猿打穿了。
杨灿也没从本来入口走入，而是站在边缘居高临下俯瞰着正在吞噬肉食的暴猿。
白昊天的动作还是挺快的，早已让人送来了食物。
下方的暴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带着凶狠地目光抬头望来，待看到是他之后，这才老实了不少，带着一丝期待叫道：
“父亲，你没把姐姐带来吗？”
杨灿没说话，从高处跳落，只是一伸手，这暴猿就老实地将身子一低，把额头凑了上来。
真力稍微往其内部一探，这家伙的力量似乎又提升了一些，目前已经到了锻骨巅峰和他不相上下。
此外，他体内属于人类的经脉血管也已经彻底成型，杨灿甚至能够看到已经脱换完成的十二根正经，以及打通了三根的奇经八脉，这也和他体内情况一模一样。
只是，暴猿原先的那一套身体结构，却是已经被彻底摧毁。
它现在不过是披着妖族外皮的人而已。
可以说，原先的暴猿已经被杨灿，不，是被杨灿分离出来的细胞给“夺舍”了！
“继续吞噬肉食，还能让你成长吗？”
杨灿问道。
暴猿摇了摇头道：
“父亲的极限，就是我的极限，我想要继续提升，就只能修炼，当然还有一种速成之法……”
它舔了舔舌头，眼中更是浮现一道精光：
“吞噬同类。”
同类，即是杨灿的分离出去的其他细胞，比如那只白兔，或者杨灿本身……
“我所有的功法你都会？”
杨灿又是问道。
“不错，我是你的孩子，你的一切，我自然都会。”
“包裹藏劲诀？”
“这个……”暴猿犹豫了一下，随后轻笑道：
“嘿，不瞒父亲，穴道的生成比较复杂，这也是我依旧在不停吞噬这些血肉的原因。”
杨灿明白了。
藏劲诀暴猿也会，只不过因为穴道尚未生成的原因，所以没法使用。
“看来这细胞活性比我想象的更加厉害啊……”
杨灿摸了摸下巴低语一句。
等到这暴猿穴道生成，所能够发挥出的力量，几乎和他没有任何差别！
若是多分离几个细胞，多几个和他一样实力的帮手，那……
杨灿眼中忽而浮现一丝喜色。
不对。
这等诱人的遐想仅仅片刻，就被他亲自打断。
这明显是一把双刃剑！
因为，这些分离出去的细胞并不是完全忠于他的，虽然看上去，它们叫他“父亲”，有着所谓的“血缘关系”在。
但杨灿相信，只要有一天他的修为被它们追上，那么等待着他的就是被吞噬地命运……
不过，这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小小漏洞。
杨灿看着暴猿，问道：
“你知道我为何要学习那么多功法吗？”
“因为父亲是异界来人，对于这里的功法很感兴趣。”暴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
“父亲无需考我，所有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记在这里，莫要忘了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异界来人这四个字，着实让杨灿吃了一惊。
不过随后的理由，却是让他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似乎系统的存在，连这些从他分离出去的细胞也并不知道，当然更重要的是，功法、身体结构、实力这些或许都可以复刻，但系统面板、金手指是绝对不可能复刻的。
他的核心金手指，修炼功法提升资质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
除了他以外，分离出去的细胞，他们的资质已经定格，再也不可能提升。
而这对于杨灿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保障。
一个自身永远不可能被分离细胞超越的保障，当然，这个得前提是，他的资质提升、修为提升，绝对不能够落下。
除此之外，当两人实力相同的时候，决定胜负的往往是外物。
在这方面，短时间内，这些分离细胞显然也没可能超越他……
“父亲我想要离开这里。”
此刻，暴猿开口恳求道。
杨灿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问道：
“你想去哪？”
“……随便走走。”
暴猿憨笑着，不过它的眼神却是不自觉地往白兔所在方向瞥了一眼。
很显然，这家伙是打算去将对方给吞噬了。
杨灿瞧着他，思索片刻，心中陡然想到一个问题。
既然这细胞之间能够互相吞噬成长，甚至，能够吞噬他这个原主。
那么反过来，他这个原主是否能够靠吞噬这些分出去的细胞，来提升实力呢？
顿了片刻，他已然有了主意，开口问道：
“你的易骨功如何？”
“和父亲一样。”
暴猿轻笑一声，随后身形一变，原本三四米高的巨大猿躯，就成了丹尘子的模样。
只不过他浑身上下却是不着寸缕。
杨灿见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换个模样，跟我走，先给你找一件衣服穿上。”
“多谢父亲！”
暴猿身形一变，又成了一个体毛浓郁的彪形大汉。
无论是那如森林般茂密的胸毛，还是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和头发连在一起的粗长胡须，都显得那么野性。
杨灿也懒得理会，变成什么模样不重要，反正他能够随时感应到对方，这就够了。
二人快步离开，给暴猿找了件衣服后，一同来到了宝丹楼。
“给我一间炼丹房，另外，给我准备一些药材……”
杨灿一一报出药材名字，那掌柜的连忙记下，随后一并送入了楼上炼丹房中，笑道：
“丹尘子大师，连带着炼丹房租用费，一共十五万四千两，您是熟客，给十五万就够了。”
然而，杨灿却是没有掏钱的意思，因为他此刻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我现在没钱。”
如实说道的他，让掌柜的一下子变了脸色，随后一句：
“等我炼成之后，以丹抵债。”
又让对方脸色好看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在旁边那个满身是毛，跟个野人似的壮汉注视下，掌柜的也只能无奈答应。
“知道这药材是炼制什么丹药的吗？”
对方离开后，杨灿随手拿起一株带着小花的星点草问道。
暴猿看都没看就回道：
“通脉丹。”
早在杨灿报出药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很好，既然如此，这炉丹药你来炼制，没问题吧？”
“没有。”
暴猿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上前。
父亲会的他都会，这炼丹也是如此，当下便开炉点火。
他的炼丹动作方式，和杨灿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了。
不过半天时间，一炉丹药就已经炼成，收获也不错，两颗丹药都在八九成药效之间。
杨灿将这两颗全部交给掌柜的售卖，紧接着又交给了一个新的任务给暴猿：
“从今日开始，你就呆在这里炼丹，练成之后全部交由宝丹楼售卖即可。”
“可我饿了怎么办？”
暴猿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情愿。
杨灿早有准备缓缓道来：
“炼丹出售的钱，暂时归你保管，这些足够你去购买肉食了。”
一听这话，暴猿才缓缓点头。
它也没办法不答应，毕竟现在父亲的实力比他强，一旦拒绝，后果会很严重。
杨灿见此，也不再多管自顾离开。
而暴猿摸着额头伤口，盯着那丹炉忽而有了一些小心思。
它体内也有奇经八脉，这也就意味着，能够利用通脉丹，将它们打通！
到时候，境界比父亲更高的它，不就能够轻易将其打败、吞噬，然后取而代之？
这个想法，让暴猿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当下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炼丹事业当中。
它已经想好了，每炼成一炉丹药出售的钱，一部分用作购买肉食，另一部分则用来购买通脉丹丹方！
这样一来，他超越父亲，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毕竟，身为“父子”的他们，起点几乎是一样的！
……
“暴猿，可千万不要让为‘父’失望啊……”
杨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步走出宝丹楼。
再次变成陆剑虹的他，很快回到了武院，并在藏武楼找到了白昊天。
“我需要功法，大量的玄级功法。”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欠你。”白昊天微微一笑。
杨灿点点头道：
“我明白，所以，我此来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剩下的功法，你不想要了吗？锻骨，乃至洗髓的功法？”
“不，锻骨不需要。”白昊天摇头解释道：
“人族锻骨需要找到特殊物质替换自己的骨骼，增加硬度强度。
然而，我们妖族的骨骼天生比你们更加强横，无需如此麻烦，且我们有自己的修炼办法，效果更好。”
“你的意思是，妖族有自己的锻骨之法，且强过人族？”杨灿一时间有些心动，问道：
“如果我想要这个功法，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陆兄，你也未免太过贪心了，又是大量玄级功法，又是我妖族锻骨功法，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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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昊天将手中功法放入书架，看着他有些无奈地笑道。
“如果可以，我自然是全都要。”
对于杨灿来说，这白昊天此刻就是一个宝库。
除了天级，以及几本限定功法外，这家伙能够肆意观瞧藏武阁内所有功法，再加上其妖族的身份，颇有底蕴。
与其自己去做功绩任务耗费时间，不如和对方合作，找一个双赢的机会。
“对了，既然锻骨不行，那么洗髓功法呢？”
“髓在骨之中，锻骨都不用，洗髓更是如此？更何况，你们人族想要洗髓，还需要依靠我们妖族才行。”
白昊天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补充道：
“而这，也正是我能够呆在藏武阁的关键原因。”
洗髓需要妖族帮助？
这杨灿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的真实境界也就在通脉，继续往上的锻骨洗髓要如何达成，也没人教他。
想了片刻，就开始请教对方。
然而，白昊天却是有些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你认真的？”
杨灿还没反应过来，脑海中却是陡然响起了对方声音：
“堂堂黑榜第三……不，现在应该是黑榜第一，至少洗髓巅峰的天狐，竟然不知道如何洗髓？你是在逗我？”
一听这话，杨灿盯着白昊天的眼神就变得锐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