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鲛族?主人,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之前觉得好像有印象,却又很模糊,因为根本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愿闻其详。”
宁越不单单是感兴趣,重要的是,既然剑灵知道对方的底细,那么就应该能够推测出破解之法。对于绪纱出战的胜算,他心中可没底。
知彼知己,有备而无患。
剑灵再道:“刚才,我一直在想九大魔族的事,故此忽略了渊鲛族。若非歪魔族自身繁殖能力太弱而导致族群锐减,不曾有足够实力建立帝国,恐怕当年根本不会出现魔族九部群雄割据的局面,而是歪魔族一家独大。而渊鲛族,昔日也能与九大魔族持平,只是他们野心太大,不满足于平分魔界霸权,于是暗中掀起战争。本来只是平级实力,以一敌九怎么可能有胜算?于是,亡国了,残部被驱逐。只是这一族天生拥有两栖能力,就算被驱逐出陆地,也能够在海底建立国度。长年累月之后,国力达到了一个全新高度。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再冒然进攻魔族九部,于是将目光瞄向了深海。一直以来,渊鲛族都有着驯服强大海兽作为战力的传统,只是随着不断成功狩猎,他们的贪婪越加难以满足。最终,触怒了另一族深海霸主,再次迎来灭顶之灾。”
“他们触怒了什么?”
虽然无法想象复兴之后的渊鲛族究竟国力强盛到何种层次,不过在宁越想来,既然他们有胆量再次谋划反攻陆地九大魔族,至少国力能够拥有两个帝国之和。纵使那样,仍旧被一族深海霸主灭国了?
“触怒了大海中的绝对霸主,一个据称遭受神罚而穷尽一生无法离开海水的恐怖种族。也正因为它们只活跃海中,才致使人类与魔族得以占据陆地霸权。否则的话,一切还真不好说。那一族,名为利维坦暴虐鲲。只是如今,那一族据说也已经灭绝,最后的记载似乎在七百多——不,距今一千七百多年前,利维坦暴虐鲲族群北去,再无音讯……好像,我说跑题了?”
一笑之后,剑灵继续诉说道:“之前说到,渊鲛族能够驯服海兽为己作战。但是,绝大部分海兽与他们不一样,并非两栖,无法踏上陆地。于是,他们使用了祖辈相传的最为残忍的驯兽之法,只留兽魂,以弱兽祭祀强兽,炼化为灵器随身佩戴,以此踏上陆地仍旧可以发挥海兽之威。每一名熟练的渊鲛族强者,都能够拥有那样的一件灵器。而灵器中所寄宿的强大兽魂,不找到作为本体的强兽之魂抹杀,不断直接攻击其本体,所损耗的都是那些铸造灵器时作为祭祀的弱兽之魂,直至消耗殆尽。所以,之前主人的攻击无法撼动其根本。”
“原来如此,还是我莽撞了,如果再多观察一些时间的话,应该能够看出端倪的。不过我想,既然绪纱能够一口道破他的来历,自然也知道这些。暂时放她单打独斗,应该没问题。”
话音落时,宁越再次纵出,远离战场,掠向另一侧半倒塌房屋。
他出手的最根本原因是为了救人,却因为后续鏖战而留下舒缇一人身处险境,现在有绪纱帮忙拖住对手,自然要抓紧时间将人救出。不然,得不偿失。
“舒缇,你还在吗?”
闯入屋中,巡视一喝,很快,一个回复声音传来。却见舒缇还待在原先的角落里,一动不动。而在她身侧,便是受到波及而坍塌的碎石瓦砾,所幸没有伤到她。
“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至少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藏着啊。”
宁越训斥一声,将手递给了舒缇。然而,对方一动不动。
“你走吧,不要管我。”
“如果我是那种一走了之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救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总之,活下去,总会情况好转的时刻。”
闻言,舒缇苦笑一声,回道:“好转?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成为一名下贱的歌伎?翼狩宗亡了,仇家寻上门来,爹惨死当场。哥哥遭受重创被打落悬崖,而宗门女眷全被掠走。比起杀了我们,仇家更希望慢慢折磨。于是,我被一路周转,卖到这里为娼。而为了在损伤价值的前提下囚禁我,他们在我身上种下了禁制,已与没有任何修为的女子无异,而且还能够一路追踪。逃?那不过牵连到你,引火烧身。”
“当年舒宗主传授我翼狩诀之法,算得上是我半个师傅了。今日,师傅女儿蒙难,你叫我一走了之?引火上身,那也要他们有那个能耐才行。也许,我一时间无法帮你解开身上的禁制。但是,就算其中真的蕴含追踪的痕迹,也一定有个限度,只要距离够远,就将失效。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宁越递出的手再近了几分。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单独留下舒缇。
再摇了摇头,舒缇回道:“当年青雀山一行,爹知难而退,弃你而去。回来后也与我们懊悔过,至此,翼狩宗与你互不相欠。所以,你无需怀着什么报恩之情,前来救我。我还懂些弹唱舞蹈,继续卖艺下去维生,应该不难。像今夜那样的用强之徒,并会不多。”
“哼,你是在担心,我无法真的带你离开险境吧?不妨告诉你,我已今非昔比,不仅是自身实力达到了彻地境层次,而且身边的同伴同样不弱。除此之外,我来此地还是奉命行事,整个轩刻帝国,唯一能够命令我的只这一国的皇帝。你觉得我有这样的后盾,还会保不住你吗?别说什么只想这样浑浑噩噩继续活着的话,如果你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存留,就算没了修为,想要寻短见了结自己的余生别非难事,却依旧顽强地活着。我想,不仅仅是想要报仇雪恨,也是对你下落不明的哥哥还抱有一丝期待吧?如果想要重逢再遇,至少,你必须活下去!再拒绝的话,我不介意打晕你强行带走!”
……
轰——
爆裂波动震『荡』夜空,大氅飘扬之下,绪纱纵身洞穿过掠动巨影,带着微微扭曲涟漪的小手就势一抓。
当她身影远离对手之刻,再猛然转身,扬起了左手。却见在五指紧握之下,却是一条还在蠕动与挣扎的异兽之魂。
与此同时,渊鲛族强者所立的巨影模糊数分,隐隐有消散之势。
“那家伙寻不得本体所在,但是你的伎俩却瞒不了我的眼睛。这玩意没了,对你而言无异于伤折一臂。”
“别动手,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你想知道什么,没准我可以说。”
顿时,渊鲛族强者有些慌了,巨影一灭,对他而言的损失根本无法挽回。
但是对于他的提议,绪纱的回复只有残忍一笑。
“不,我拒绝。”
咔嗤!
五指一合,扭曲的异兽灵魂僵直一颤,就此碎裂化为纷舞而散的残屑。
同一刻,巨影内部烈风鼓动,由内到外,将整个虚幻躯体截截撕裂。失去了屹立之处,渊鲛族强者顺势一落,踏至下方屋檐之上。在他瞪大的双眼中,熊熊怒火不断燃烧。
“你竟敢如此!”
“从你作为渊鲛族,却再次踏足陆地开始,又染指幻粉交易,就应该想到自己的最后下场。别在那里嚎叫,心痛你的海兽凶魂了。很快,你就会去与它会面的。”
小手一握,绪纱甩臂持出巨大镰刃,冰冷的锋芒在月光映『射』之下,格外狰狞。
“难不成,之前连续摧毁幻粉据点的,不是刚才那家伙,而是你?”
“答对了。他不过是我顺路遇上的,也算有共同目标,就一起来了。作为最后的遗言,你就只剩这点话了不成?那么,受死吧。一切,化为纷飞尘埃!”
纵身而落,双臂抡动巨镰,绪纱蓄势一击之中除去刚猛与锋利,再有扭曲空间之力加持。重斩之下,足以形神俱灭。
“要我死,可没那么简单!”
渊鲛族强者一声怒斥,大镗再次掀起,脚下屋檐颤抖而裂,竟然是七簇耸动岩石凝为尖椎突起,状若异兽巨颚,再是狠狠一咬迎向镰刃重斩。
铮——
一线寒芒划过,续而扭曲的波动完全粉碎七簇岩锋,但是在那之后,却是旋动大镗与其所驾驭的凭空而现之水流。汹涌奔腾之势掀起怒涛,随着大镗突刺之际,幻化三首巨蟒,怒嚎着击向夜空。
“雕虫小技!”
冷冷一哼,绪纱双手一分,巨镰化为两柄,左右一开,交错寒芒瞬斩三首水蟒。而后顺势一翻,双刃共扬,狠狠下劈斩落。
铛!
暗影大镗挥击,正面硬撼双镰。
然而,身后依靠圈圈扭曲的绪纱一步未退,双镰持续斩下。硬撼之大镗颤动一抖,从渊鲛族手中脱落,巨大冲击力道中,屋檐坍塌,他的身影直接坠落砸入屋内废墟之中。
嗤嗤!
寒芒再击而落,肆虐劲力横扫废墟。更加破碎的瓦砾碎石纷飞扬起,又掀出陷落其中的累累伤痕之躯。
鲜血顺着下垂手臂滴落,只是,那名渊鲛族强者还在笑,笑得很是张狂。
“厉害,厉害!区区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将我『逼』到这种地步,不得不称赞一声。没想到,本身应该带回去之物,竟然要我自己享用了。”
右手一翻,在他掌中多出一支瓷瓶,甚至不去拔掉瓶塞,直接五指一合捏碎瓷瓶。而后,竟然连同着瓷片碎屑,将瓶中的所有粉末一口咽下。
“你吃了什么?”
上空,胜券在握而选择后退调整内息的绪纱微微一惊,纵身再上前之时,眼『色』骤变。她已经感觉到了,一股空前恐怖的气息呈现暴涨之势,迎面席卷而至。
吼!吼吼——
仰首怒嚎着,在渊鲛族强者口中一抹血箭刺击夜空,随后是一柱灼热气息持续喷涌。而在他身上刚刚所斩裂的伤痕之中,一抹抹橙红『色』暗光涌现,流血骤止。重新睁开的双眼中,一丝妖艳紫『色』褪去之后,双瞳中充斥着暴虐的赤红『色』。
“感觉真不错啊。来吧,再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