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之上,孤零零的一座高塔格外显眼。
看着那座熟悉的高塔,再一次踏足此处的夜珀摇头一笑,径直走向其底部。途中,一圈淡淡涟漪泛起,然而那层无形的屏障在她即将撞上的一瞬,自行瓦解,开裂出一个门型缺口供她入内。
登上盘旋的阶梯,抵达石室房间,只见一名衣着端庄的女子正在沏茶,动作细腻,茶具精致。当淡淡棕褐色的茶水从壶口抛出一弧细流落入杯盏中时,沁人心脾的芳香开始弥漫。明明是茶香,轻嗅几下之后,恍惚中又多了一丝醉意。
“你来的正是时候,这醉花碧是今年新炒的,刚送到我这里没两天,才拆了第一包,你就到了。”
轻轻一笑,那女子推出了茶盏,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珀也不客气,端过茶盏吹了吹后,轻抿一口,点头道:“是有点滋味。不过与其喝这样的茶,倒不如直接给我来一壶烈酒痛快。”
“你应该清楚,我这里是没有酒的。”
屋中女子随口回了一句,自己也捧起一盏清茶,坐下在对面位置上。
“虽然被禁足在这里,但外面的事情我也知道几分。也同样知道,你嘴上常说与隽铎帝国恩断义绝,但真到了帝国生死存亡之刻,你不会坐视不管的。既然还有空来我这里,莫非是说,已经解决了?”
“差不多吧,至少半年内隽铎帝国无恙。二十多年那次魔界一统,再加上后来的叛乱,又有天歌剑圣孤身闯魔界一役,致使如今魔族的至圣境高阶强者已经不多了。我好歹也是魔尊级别,想去给泽瀚的大军捣点乱,谁能发现?”
说到这,夜珀将茶水一口饮尽,又将杯子一推,示意再来一杯。
女子缓缓给她满上,不由一笑:“不是说不喜欢喝茶吗?怎么还要?”
“口渴了而已。你这一杯这么小,哪里够解渴的?”
“那好,我给你换大杯子。”
看着女子转身的背影,夜珀倒是有些忍不住了,问道:“为何,不问为来找你何事?以你我之前的交情,可没有叙旧这一说。”
在橱柜中挑选着杯子,女子淡淡回道:“因为我知道,若是你想说,肯定自己会说的,我用不着问。况且,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闻言,夜珀哼声一笑:“若是你真想离开这里,那点封印可束缚不住你。真正束缚住你的,应该是心灰意冷的没有斗志吧?所以今日,我给了带了一个能够激起点你当年那般斗志的消息。”
“哦?说说看吧。”
捧了一个大杯回来,女子直接将壶中剩下的茶全部给倒上,推到了夜珀身前,动作依旧缓慢细致,没有半点着急的意味。
抬手按住杯沿,夜珀也不急着喝,笑得更加狡黠。
“圆桌骑士找到他了,认定了他就是泽瀚帝国皇位的继承者。算时间,差不多他们的船也快要抵达泽瀚境内了。”
这一刹,女子捧起茶盏的手明显迟滞一下,不过脸上神情仍旧一片淡然。
“他自愿去的?”
“只能说五分自愿吧。显然,他还没做好准备去当一位帝王。不过只要到了泽瀚,恐怕就身不由己了。何况,一旦沾染了那种大权在手的感觉,野心与欲望自然会开始膨胀。到时,有几分意愿可不好说。于是呢,我顺手又送了他一份大礼。”
“既然你说了是大礼,想必一定很丰厚。是什么?”
夜珀顿时嘴角微微一翘:“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这次前来,自然是要告诉你详情的。也没什么,就是把一直纠缠我的那个老家伙的魔尊结晶,给了你儿子。怎么样,确实丰厚吧?”
嗤。
霎时间,女子手中的茶盏被她硬生生捏碎了,先前平静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愠色。
“这个时候给他魔尊结晶?你到底是想帮他,还是害他?”
“是帮还是害,看他自己的选择吧。我只知道,有了那玩意,他前往泽瀚去接受皇位的意愿,将再多一成。到时候,应该有一场好戏看。”
“夜珀!”
一声呵斥,女子站起了身,双袖无风自鼓,莫名的强大压迫感骤然弥漫整个房间。
然而,夜珀倒是摆出了一副镇定自若模样,端起大杯品着茶,缓缓回道:“别急着发怒。那小子的命是我救的,不然他可没法活着离开当年天选大帝留下的兵械库。不过,我不是直接出手,而是将圆桌骑士引到了那里,让他们自以为是运气好撞上的。但终究,他的命是我救的。”
听了这话,女子的怒气稍稍压下,沉声再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你的报复心和玩心,还是这么重吗?”
“你说呢?你我的过节,我也不想牵扯到后辈身上。但是,我更不可能没理由地帮他。所以,我救了他一命,再顺手送他一份大礼,等着看好戏,全当是扯平了。大概他从未想过,是我把那个老家伙引到他们必经之路上的,再当着他的面击杀,又装出只是一个巧合,将魔尊结晶给了他。”
说罢,夜珀将大杯中的茶水也饮尽,起身欲走。
“话带到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
“废物,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臻坎海军是,你们几个也是!”
战舰整备室中,司徒立阳怒火中烧,狂吼不止。
在他身前,樱翘、零水、零地、零风全部跪下,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起。
最后,还是樱翘开口:“圣子,这一次战败是我们低估了对方的实力。那个宁越比起上次,修为又精进的。更可怕的是与他一道前来的两名魔族强者,只怕是至圣境层次。就以我们这艘舰船上的战力,全部压上去也没有多少胜算。”
“我有问过你的意见吗?打输了,还全是借口!就算我们敌不过那什么至圣境的魔族强者,但是之前的战局中,可是明明有着斩杀宁越的机会的,为什么你没有把握住!”
再是一声怒斥,司徒立阳从座椅上站起,一脚重踹在樱翘身上。却不曾想,对方身姿坚挺,这一脚非但没有将她踢翻,还有反震力道回溯,将他自己身形往后一推,摇晃几下重新坐下在椅子上。
顿时,他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横臂一挥,一条泛着电火光的长鞭乱舞甩出,对准身前的樱翘便是一劈。
啪!
清脆裂响惊起之刻,樱翘跪下的身姿剧烈一颤,衣衫应声绽裂大块,裸露出的雪白肌肤上赫然多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但是,她强咬着牙,仅仅只是发出了很轻的一声痛哼。
司徒立阳的那一支魔导鞭是专门用来对付机巧族的,每一次鞭笞击打,都能够最大程度激发她们的痛觉,是不折不扣的刑罚与折磨。
“还有你们,去偷袭另一艘舰船失手了不说,还把零炎折在了那里。为什么,你们不把自己也丢了,还有脸回来?”
长鞭旋动一扬,二次劈出所向,赫然是樱翘身后的零水。
啪!
再是一声清脆惊响,下意识颤抖的零水合上了双眼,而是只感觉到了一股劲风迎面抚来,而并未又鞭笞的剧痛降下。疑惑睁开双眼一看,却见是前方的樱翘横臂抓住了那支劈下的长鞭。只是作为代价,她雪白的手臂上再多出一道红痕,肌肤都几乎要裂开。
随即松开了五指,樱翘的手臂在颤抖中缓缓放下,丝毫不避退司徒立阳几乎要喷火的双目,抿了抿樱唇,道:“有什么责罚,对着我来就好了,别打她们。”
“好,很好!樱翘,你越来越可以了。喜欢逞能是吧,那好,我就冲着你来!”
啪!啪!啪啪——
连环的鞭笞劈落,重重鞭影晃动中,再有簇簇火光绽放。
终于,樱翘抵抗不住,仰首一声惨叫,娇躯被掀飞抛出,重重一砸落在地上,周身上下衣不蔽体,伤痕累累。
“樱翘姐!”
急忙一嚷,零水扑出护在樱翘身上,同时望向显然还没有消气的司徒立阳,咬牙说道:“圣子,别打樱翘姐了。就有什么怒火,朝向我来吧。”
“哦?还挺义气的嘛。”
冷冷一哼,司徒立阳拎着长鞭走向零水,又瞥了瞥地上在轻轻抽搐中的樱翘,目光从对方衣不蔽体的雪白娇躯上扫过时,似乎是因为上面遍布的一道道红痕,心中肆虐之心激起的同时,也燃烧其另一股燥热的兽欲。
顿时,他邪笑一声,甩手一扫出。
嗤——
这一击横扫并不重,甚至没有打翻零水。只是,鞭影擦过之处,零水身上所着的紧身劲装应声开裂,雪白的肌肤就此显露。
舔了舔舌头,司徒立阳上前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臂,朝向不远处隔间之门大步踏去。
“那樱翘的身子我也玩腻了,今天就换换口味吧!”
顿时,倒在地上无力动弹的樱翘瞪大双眼看着零水被拽走,只有右手五指还能微微张合一下。樱唇之下,很是艰难发出了一声抗议。
“不要……”
然而,直接被司徒立阳无视了。
伴随着之后一声略带哭腔的惨叫从半掩着的门后传出,余下的零地与零风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而樱翘仰躺着娇躯再是一颤,悔恨的泪水缓缓从眼中流落,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心中的恨意空前浓烈。而且,一丝杀意也在开始升腾。
“司徒……立阳!”
……
看着零炎一脸警惕的模样,宁越耸肩一笑,递出了手中的两支雷火铳,道:“这不是担心你在这里一个人闷着无聊,给你找点解闷的小玩意来吗?随便聊一聊,如何?”
劈手夺过其中一支雷火铳,零炎迅速确认装填好了铳弹后,直接拉栓上膛,端起就欲瞄准,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然而却在铳口即将指向宁越脑袋时,她动作忽然一滞,冷笑一声放下了兵器。
“我看,是你闷了觉得无聊,来戏耍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