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会在早上七点召开。
六点四十五分,来福社门前挤得乌泱泱的马头就好像夏天趴在粪坑上的苍蝇,不断有新的马车在来福社门前停下,拉车的仆人大声喊出主子的门号和委托人。
顶尖贵族的号召力甚至远胜公主,二十多万贵族里只有千余匹小马承认是奉公主之召,其余都是奔着三星红来的。这皇家基本都快成空架子了,也难怪宇宙公主要“算计”紫悦。
公主……
脑子里恍惚过这几日的画面,我突然想起来一件诡异的事情。
我为什么会认为薇诺娜在家族的地位不高?因为宇宙公主说过,她在家族中不讨喜。
我摇了摇头,宇宙公主不可能把我也算计进去。
不可能……吗?
但是,那是我家大家长,还能害我不成。
那我怕啥嘛,嘿嘿。
解开了心结,我同徒儿们默默地打开了社门,站在来福社的大门前,观察着这些交头接耳的老贵族。
随着时间线的延长,门前已经集满了富贵人家,“快嘴”和厄多尔纷纷拉起了红花,其余的徒弟则合伙架起了礼炮。
金光凝聚出长刀,刀芒闪烁,割断红花。
此时的时针指向七点整,来福上空炸出金色雷花朵朵。
“欢迎各位贵宾百忙之中的莅临!”
先招呼受公主所托的贵族入场,剩下的贵族按着身份的尊卑分前后入场。
三星红家族的餐饮行业发达的很,抽了两千个有名的大厨为开幕式做筹备。但这些大厨做出的美食……
一行内马尔镇的徒弟和我一起趴在厨房的垃圾桶上,不断地干呕着。
苦,涩,麻,辣,酸,齁。
这秘制香草棍也太tm难吃了? ?? ? ???
完全不能理解那些贵族是怎么吃下去的。
空间置换也可以用在传菜上,昨天我就布置好了阵法。这些厨师只需要把菜品放在厨房的传菜桌上,那些贵族就可以尽情享受“口福”。
“师父,师弟师妹们,咱们该上场了。”
千水潺潺敲了敲厨房门,探出个脑袋来提醒摸鱼的我们。
我最后扣了扣嗓子眼,咽下去口水,确认嘴里的异味消失后才点头说道:“好,这就过去。”
一手空间置换,我们降临在后台。
徒儿们两三下就套好了大褂,可惜了我扣子都没扣好。
日耀和亚辉娜娜帮我穿好衣服,我满面红光地朝身后的徒儿招呼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啦!!”
“那就让这些贵族看看,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我和徒弟们纷纷拉开幕布走上台,围绕着剧院的高雅音乐戛然而止,舞台的聚光灯朝我们汇聚。
调了调麦克风,回首望了眼徒弟们,他们朝我自信地点了点头。
“首先,很荣幸各位愿意莅临本社。我是来福社的社长,也就是管事的。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明耀,是个雄性人类。”
说话时我的嘴角扬起了笑容——并没有过多的意思,只是职业病。
“来福社的总社,是在小马谷。我在总社定下来规矩,首要的就是门票钱,十枚金币一张。
我知道这个价格会让您们不满意,想合作的嫌弃来福挣钱慢,来找乐子的觉得和平民小马拉不开身份。
可要是想显摆尊贵的话,那大可以去文座雅厅里去卖弄,不必在这耍大牌。
相声在我的老家被称作草根里的艺术,是一些人为了讨口饭吃琢磨出来的玩意。这东西向来登不上大雅之堂,我也只想让它趋向于大众。
当然了,如果您们愿意放下身段来听,我也不亏待您们。今天的饮食是由三星红家族的厨师制作,希望您们吃得还满意。以后他们会常驻来福,来听相声的观众可以用点餐的方式买来另做品尝。”
来福社挣钱的大头从来不是门票,而是各种零食小吃。在小马谷如此,到了来福更是如此。
贵族的奴仆都愿意在一场演出里花上十几枚金币来打发嘴巴,而坎特洛特的贵族本家怎么可能不花几百甚至几千的金币来品尝一份来自顶尖贵族家的高档美食呢?
“好了,来福的介绍就先到这里。接下来,请让我的徒弟们来做自我介绍。”
几匹小马对视一眼,“快嘴”率先走到话筒边上。我朝他投以鼓励的眼神,他也自信开口道:“各位贵宾好。我是师父的爱徒,快嘴。
我的相声还是很出名的,毕竟我也没什么拿得出蹄的才艺,只有这一张嘴了。
我也不谦虚,在这就给您们背段大保镖……”
我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笑骂道:“没说你胖你就喘上了,赶紧下去,想表演明天再好好地表演。”
“快嘴”撇着嘴,悻悻站到了千水潺潺的身旁。
下一个出列的是桃夭,这倒让我挺意外。这个生得像桃花的大姑娘可以说是所有徒弟里最俏丽,也是最害羞的。没想到她会是第二个。
“贵宾们好,我是内马尔镇分社的桃夭。
我自认没有其他师兄弟们的才华,也没有师父的行事品德。
我会犯下错误,也会有段时间不适应大城市的高端气息。
但犯下的错我会改正,大城市的气息我也会去适应。还请各位贵宾多多海涵。”
说罢,桃夭就转身回了队伍。
她这番话的意思我看出来了,她是想给其他排在快嘴后面的师兄弟们打个样。
果不其然,后面的徒弟自我介绍的内容大抵也都是这般,说说优缺点,然后感谢海涵。
总共就带来了七个徒弟,自我介绍环节结束的也很快。这也就意味着可以开启最后一个活动了。
徒弟们都钻回后台准备唱词需要的乐器。我则站在台前,轻击经过风流胎改造过的手表,调整着麦克风:“虽然说在开幕式上表演节目有些不合适,但我们这毕竟是相声社,不表演些节目那更加不合适。
大伙都是高雅人啊,我也不整什么粗活了。给您们献上一个比较优雅的小曲儿,名叫《探清水河》。”
幕后的徒弟抱着各大乐器就上来了。快班开场,京韵大鼓跟上。竹笙轻笛二胡三弦伴着,御子摇铃大锣响木打着。
“桃叶那尖上尖……”
我唱了第一段,剩下就是“快嘴”,纳雷,圣君,桃夭等小马轮着唱了。
看着贵族们点头论足的模样,我不仅松了口气。待会还要和云宝一起迎接新闻采访呢,可没闲工夫招待这些贵族。
又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流程,我们表演完毕。收工回宿舍时云宝早就从小马谷飞回来了。
“明耀,记者啥时候来?”
云宝给我递了杯水,这丫头可没有怯场一说,她无比向往被一群记者采访的场景。
“马上,你得跟我一起去换身衣服去。”
云宝点点头,把我推进了更衣室,拿出两套珍奇为我俩定制的中山装和旗袍。
看着穿上大红旗袍,又戴上珍珠耳饰的云宝,我咽了口口水。
原来衣服的作用是这样。
感慨着,我就要把云宝拎出去,以便我换衣服。结果她一晃蹄子,“咱俩都结婚了,你当着我面换就好。”
一挑眉,我落落大方地脱下了外裤,云宝脸色爆红,但眼睛愣是一眨没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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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耀先生,据说你和你的妻子云宝夫人是最近才结婚的,请问你们二位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笑了笑,“这个啊。我是被家里长辈以学习友谊为目的带到小马利亚的。所以我是由宇宙公主介绍来到的小马谷。她当时和她的朋友们一起来迎接的我。”
“哦,原来如此。那明耀先生为何在那么多雌驹中喜欢上了您的妻子呢?”
“这个呢……可能是见色起意吧。”
“那您的回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您并不是对您的妻子忠诚,只是好色而已?”
我眯了眯眼睛,来者不善啊。
云宝在我面前抢了先,“那别的小马也得有我颜色多啊。”
我目光惊喜:哟,长大了。
提问的记者嘴角一抽,换了另一个。
“请问您和您的妻子是谁先主动的呢?”
云宝继续抢答:“我我我!”
这个记者还想问,可惜被挤了下去。
“请问二位在感情中谁更强势一些?”
这家伙会来事。
我脸上挂不住笑意,无视云宝快要吃人的目光:“当然是我。”
云宝咬着牙,“确实。”
“二位平常都是谁负责家务事?”
云宝干脆利落地指向我,“他。”
我点点头,“是我。”
“二位平常都对自己的伴侣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比较喜欢把她抱在怀里挠痒痒。”
云宝学着我,也说道:“我喜欢挠他痒痒。”
“二位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呢?”
我和云宝对视一眼,“我俩都信奉车到山前泥石流,船到桥头自然沉。”
记者迷茫了,“啊?”
接着另一个记者又抢了过来,“云宝小姐,请问您对您的配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云宝来了劲,“他要学历有病例,要长相有洋相,要厨艺会除尘,要智商有痔疮,要谈吐会吐痰,从来没放弃过的决定就是放弃,他都这样了我还能爱上他,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宝这番操作不止炸裂了记者,还炸裂了我。
“那明耀先生,你呢?”
我微微一笑,“我腿比她命都长,我能有啥不满意的。”
那记者颤颤巍巍地下了台,云宝猛地冲我龇牙咧嘴,又瞬间拧了回去。
“像只小狗。”
我嘀咕一句,专心对付起剩下的十五个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