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带着警卫队刚来到街道对面,三道人影当先走了出来。
凝目一看,却是李广、严宽、柳翠三人。
“二少爷!”
“赵公子!”
“烺哥!”
赵烺正待开口招呼,三人已当先喊了出来。
见得赵烺安然,三人极为开心。
秀秀也从赵烺手臂脱开,蹦跳着上前打着招呼。
李广一脸惊喜地来到赵烺面前,左看右看一番,道:“烺哥,你没事!太好了!”
“多亏你们及时来援,不然我可真的没命了!”
赵烺颇为感慨,几人想起地宫险事,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尽皆唏嘘无比。
一番寒暄,几人伤势无碍,话题自然转移到了地宫之事上面。
秀秀听的无聊,遂与盘在赵烺脚边的黑猫打闹了起来。
几人见状哑然,还是赵烺当先开了口道:“地宫里救出来的马小朵呢,她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着!”
柳翠将话接过,道:“刚才醒来之后我已查看过了,小朵姑娘好像是受了什么药物影响,对外界刺激反应极淡,至今昏迷不醒。”
“唉,小朵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马小朵之父身为报馆主编,本欲协同钟荣光等人刊报揭露前十八甫警署署长万老四贩卖鸦片之事,却没成想于万福楼赴宴之时与其两个老友一同暴毙。
当时在场的还有赵烺跟钟荣光先生。
赵烺对于毒物的抗性极大,而钟荣光先生身中剧毒也多亏了赵烺用自己的血液营救才捡回了条性命。
赵烺被人怀疑是下毒者,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给枉死之人一个交代,遂接下了调查真凶之责。
只是这真凶还没找到,就得到了马小朵失踪的消息。
亡人尸骨未寒,女儿又出了状况。这其中如果说没有关联,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赵烺受钟荣光之邀调查马小朵失踪之案,没成想竟差点身陷春风居差点就没命了。
好的是费了那么大的周章,终于将马小朵救了出来,还无意间帮孙中山先生筹备了一批军资,也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赵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两个字:“教宗”。
这两个字身在地宫之时常被人提及,赵烺虽知必是邪教无疑,但具体是什么教,却又无从得知。
心中疑惑,赵烺看着身周李广等人,问道:“地宫之人作恶多端,你们可知其具体路数?”
“这个……还当真不知。”
几人齐齐摇了摇头,李广想了片刻说道:“此次所遇歹人悍不畏死,是乃生平未见。他们虽然没啥功夫,但一个个不惜以血肉之躯对敌,可真是让人生寒!”
柳翠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说道:“据我观察,那些人好像是被控制着一般,根本就不知道疼痛,可真是邪门!”
“控制他们的,肯定是邪术师!”
严宽说话语气极为严肃,引得几人纷纷侧目。
赵烺正待再问,秀秀跟小黑玩闹着凑了过来。
她一脸惊奇地看着赵烺,道:“哥哥,春风居一伙是谁你竟然不知道?”
“啊?”
看着秀秀理所应当的样子,赵烺满脸疑惑,回道:“他们是谁我还真没想明白,不过秀秀听你所言,我跟他们认识?”
“当然了,他们是白莲教之人。”
“白莲教?!”
赵烺几人齐声惊呼,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呀,就是白莲教。”
秀秀将小黑一把抱在怀里,而后神色认真地说道:“地宫青色光幕是那个白胡子恶人的邪术阵法,上次在寒山村外密林也是他拦着我们的。不过他两次出现都被我蛊虫给打跑了,下次他要是再敢来加害哥哥,我一定不会让他再活着离开。”
“原来是白莲教,难怪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秀秀一番诉说,几人疑惑尽去。
只是赵烺面色痛苦苦思之下,却还是想不起来当日在寒山村外密林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
“烺哥,你没事吧?”
“二少爷!”
“赵公子……”
赵烺脸色苍白额头青筋暴起,几人先后发现异状都十分担忧。
“没事,可能是刚才累着了。”
寒山村一事距今也才不到俩月,大部分的细节赵烺都还记得。可唯有村外密林之事,赵烺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每每想及,脑袋都会隐隐作痛,苦不堪言。
想不明白,也没精力再去细想,毕竟事情繁多,半点精力都容不得松懈。
不再细想寒山密林之事,脑中刺痛渐歇。赵烺揉了揉太阳穴,顿觉整个人精神了些。
李广等人眼见赵烺脸色好转,遂终于放心。
“白色莲花!”
一番思绪,唯有一抹莲花白犹留心间。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白色莲花都是白莲教最显着的一个标志。
赵烺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道:“白莲教死而不僵,为祸甚深,实乃我中华大地上一颗毒瘤,必须根除。”
“公子放心,刚才去见了孙先生。他此次前去佛山已将白莲教在佛山所建巢穴整个端掉,广州想来是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了。”
“孙先生真乃我中华之幸!”
赵烺由衷称赞,看着对街忙活的孙中山先生,心中更加敬佩。
夜风习习,吹的几人身上染血衣襟猎猎作响。
刺鼻的血腥味经久不散,哪怕是赵烺几人久经杀阵见惯了血腥,也未免感觉极不舒服。
“都是大好的中华子民,何以迷了心智为祸祖国大地。如果齐心抵御外敌,那何尝不是一大助力。”
看着这满街残尸断臂,赵烺心中感慨,心情愈发沉重。
他看了看站在边上的李广等人,道:“我们先把马小朵送到广安医院吧。”
“我随你们一起!”
柳翠突然站了出来道:“你们都是大男人的不方便,秀秀又是个小姑娘没什么气力,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照顾小朵姑娘几天吧。”
“这倒是也行,不过柳姑娘不向孙先生复命吗?”
“刚去见过孙先生了,也将刚才推测向先生复述了一遍。先生说多事之秋,赵公子这里需要帮手,让我来多帮帮你,等到将小朵姑娘安置好了,我再回去就是。”
“如此甚好!”
马小朵昏迷不醒,的确需要人去照顾。
赵烺等人多有不便,思来想去,柳翠倒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马小朵身体状况未明,此时也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
赵烺一声招呼,柳翠与秀秀上楼将马小朵背了下来,一行人便跟孙中山先生作别之后带着警卫队向广安医院进发。
广州城内暴乱渐歇,路面上也平静了很多。
赵烺一行人速度极快,疾步前行间半个小时不到已来到了广安医院不远处的大街。
医院的灯光划破黑暗远远照射过来,赵烺等人速度又快了几分,眼见着医院大门已经遥遥可望了。
“救命!help!……”
就在此时,一道中西交杂的求救声在左侧巷道响起,随后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那边传了过来。
“追上那个吃心的洋人,杀了他!”
于此同时,一道道疯狂的追击呼喝声也响了起来。
“停!”
赵烺右手半举,身后之人一齐停下脚步。
巷口距离赵烺等人只有不到二十米远,停步等待之下,不到几个呼吸时间,一个黄发碧眼的中年男子便冲了出来。
“洋人?”
此前所听救命之声虽然夹杂有英文,但那道道中文救命之声可是语调纯正,丝毫没有一丝外族之音。
赵烺心中疑惑,遂站在原地细细观察。
“救命!”
巷口洋人亡命奔逃来到大街,眼见着眼前不远出现了一列队伍,便大呼求救狂奔而来。
刷!
严宽见状拉起枪栓对准了洋人,赵烺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摇了摇头。
那名洋人距离赵烺等人越来越近,巷子喊杀之人已追了出来。
“白色莲花?”
巷子里出来了数十黑衣人,袖口皆有白色莲花图案。
街边路灯灯光虽然微弱,赵烺却看的清楚。
他此前前去十八甫警署求援之际,那名留守警察已向他说了有暴民打砸洋教廷,残杀洋人之事。一看,这暴民竟然就是白莲教。
思绪时间,洋人已来到赵烺面前,乞求地看着赵烺道:“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后面待着,这里交给我了。”
洋人身着白褂提着一个银色药箱,看来是个洋医生。
赵烺一把将那洋人拉到身后,看着追来的那十余黑衣人,脸色渐冷。
黑衣人众来到赵烺等人十米开外站定身子却不显惧色,仍旧肆无忌惮地挥舞着手中长刀指着赵烺喝道:“洋鬼子吃孩童取人内脏,罪大恶极,对面的赶紧将他交出来!”
“血口喷人,那些内脏都是取自死去的动物尸体用作医学解刨实验的!”
洋人气的脸色通红,从警卫队的保护中走出,来到赵烺身边指着对面那些黑衣人对峙道。
“哼,管你什么尸体,红的白的,我圣教说你有罪你就该死。对面的赶紧将洋人交出来,不然我们连你们一块杀了!”
“哦?”
黑衣人众只有数十人,且手上只有冷兵器,不知道他们从哪来的勇气如此有恃无恐。
赵烺冷笑着看着他们,道:“什么圣教,依我看不就是过街老鼠白莲邪教罢了!”
“敢辱我圣教之名,他们都是有罪之人。杀!”
“圣教千秋,教主护佑;圣光加持,刀枪不入!”
黑衣人众手举长刀神色疯狂地冲了过来,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对警卫队平举在手的长枪真的没一点害怕。
“给我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