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时间已是晚上九点钟。
吃喝玩闹一番之后,秀秀便带着赵烺离开。
“我们去哪?”赵烺问道。
“回圣庙,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秀秀做了个鬼脸一声轻笑,顺着街道直到一直到集市最后面的一座古庙前停了下来。
古庙形似一个宝塔,高有二十米左右,通体由木头所制,斑驳的虫洞遍布其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丝毫不掩它光芒。
庙前有数名身着灰衣之人值守,他们见到秀秀齐齐躬身道:“见过圣女!”
“小点声小点声!”
秀秀探了探头四周看了看,凑到一个灰衣人面前问道:“我婆婆呢?”
“启禀神女,神婆已经休息了!”
“那还好!”
秀秀松了一大口气拉着赵烺就要往里走,只是那答话的灰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圣女,圣庙重地外人不可入内,请问这位是……”
“他是我新收的侍从,怎么也不能进吗?”
秀秀回身眼睛一瞪,吓的那人连连摆手道:“圣女莫怪,属下只是例行公事,绝对没有冲撞圣女的意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好好干活吧!”
“是!”
灰衣人抹了把冷汗,后退了下去,眼见着秀秀与赵烺一起走了进去。
半响之后,其身旁另一人悄声道:“老大,这事情要不要去禀报神婆?”
“想死啊你,圣女带回来的人你还敢过问!”
灰衣人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道:“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不要操心!”
“是,小的领命!”
……
赵烺随着秀秀走进庙门,眼前是一座宽阔的大厅。
大厅中间供奉着一个模样极为威武的木雕,两旁依次罗列着诸多佛像。
佛像与金身罗汉有些相似,但又隐隐不同。
而位于主位的木雕六臂三目,足踏七星莲盏,腰着虎皮裙,看着极有威势,明显凌驾于别的佛像之上。
木雕前供香袅袅烘托着它使它显得更为神秘,赵烺仔细瞅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所供之像该怎么称呼。
他心中疑惑,正待发问,却见秀秀轻嘘了一声,而后自供桌前拿起三根檀香点燃,恭敬地拜了几拜之后,才从边上一个侧门将赵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停了下来。
“哥哥,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记得晚上不要随便出来,不然要是被婆婆发现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的!”
赵烺点了点头,道:“秀秀,你们大厅里供奉的是哪一尊佛,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那是大黑天神摩柯迦罗,他主司寿禄财富之责,是我们的主神!”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信仰,赵烺也不好对此多说什么。
秀秀见状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遂笑道:“哥哥你不用勉强,给大黑天神上香只有婆婆与我才有资格,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吧!
还有扑尔哈族长怎么那么维护你,你来苗疆时间不长,你们该不会以前就认识吧?”
“哪能呢!”
赵烺淡笑了一声,将与清风寨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秀秀听至最后恼怒道:“好一个锦绣阁,竟然敢对哥哥动手,我一定要查出她们藏匿之地,好好收拾一下她们!”
“别啦,之前只是简单的切磋了一番,彼此都没有什么损失,不用如此大动干戈的!”
“好吧,哥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找她们麻烦了,只是仅此一次,下次她们要还是敢招惹哥哥,那我可就真的对她们不客气了!”
“哈哈,知道啦,哥哥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
赵烺刮了刮秀秀鼻头,道:“天色不早了,你也疯玩了这么久,早点回屋休息吧!”
“不嘛,我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哥哥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给我讲个故事!”
“哈哈,秀秀爱听,我自然要讲的!”
赵烺知道秀秀最喜欢听的便是他与国外留学时的一些见闻,遂挑了些有趣的一一讲来 。
秀秀听的入神,直到最后手中糖葫芦吃完了都不愿离开。
赵烺好说歹说一番好劝,秀秀才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房间。
秀秀离开,房间中恢复了宁静。
赵烺四下看去,房中布置虽然简单,唯有一床一柜数椅而已,但床铺上的被褥用的都是崭新的棉被,旁边还有一套崭新的棉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
秀秀真是有心了!
劳累至今,身体也的确颇为疲惫。
躺在温暖的被褥里,一阵阵困意不断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直至第二天天色大亮。
赵烺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开门一看,门外是一脸焦急的秀秀。
她见到赵烺二话没说就将赵烺拉着往外走。
赵烺见状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
一路奔行直至出了庙门,十几道身影出现在赵烺眼前,当头的是扑尔哈兄妹。
“圣女!”
门外众人齐声行礼,而后扑尔哈走上前来,先是惊喜地看了赵烺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到秀秀身上,恭声道:“圣女这么早的传信让我们兄妹带着朋友于圣庙门口集合,不知是不是有了我父亲的消息?”
“的确是晟伯伯的消息!”
秀秀神色间一丝悲痛一闪而过,而后强自转为平静,放缓着语气道:“扑尔哈哥哥,我与今日晨时得到信鸽传信,晟伯伯已从南山寨返回,只是……”
“只是什么?”
扑尔哈听到前一句话神色极为惊喜,只是听到后面的两个字后神色猛然一变,止不住就问了出来。
秀秀叹了口气,道:“晟伯伯的情况好像不大好,据消息所说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秀秀话说到这里,将一张指长的便签递到扑尔哈身上,道:“这是早上传回来的消息,你看一下!”
扑尔哈接过纸条,上书:扑尔晟生死未明,已被人抬回清风寨中。
“生死未明?”
扑尔哈指节握的嘎吱作响,怒道:“我父亲要是出了任何事情,我一定要将南山寨踏平!”
扑尔哈话音未落,已转身带着扑尔敏与一众友人向外冲了出去。
秀秀见状急道:“哥哥,我们怎么办?”
“跟上去吧,扑尔哈性情耿直,如果就这么跟南山寨对上,怕是要吃很大的亏!”
“好,我听哥哥的!”
秀秀答应之后拉着赵烺正要离开,只听耳边呼地一声疾响,一道苍老的身影定定站住,拦住了他们。
来人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妪,她满头白发面容威严,此时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赵烺。
赵烺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正待发问,却听秀秀小声说道:“低头,别说话!”
秀秀隐晦地提醒了赵烺一句,而后双手绞着衣角笑嘻嘻地打着招呼道:“婆婆好!”
“天天操心你这调皮捣蛋的丫头,我能好到哪去!”
老妪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而后脸色一板,指着赵烺问道:“丫头,这人是谁啊,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他是我昨天新收的仆从,还未得及向婆婆报告呢!”
“仆从?”
老妪神色徒冷,寒声道:“昨夜还去人家房里听了半夜故事,刚才还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如今说是仆从?
秀秀,你是不是看婆婆老了不中用了,所以如今连你也开始欺骗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婆婆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存心去欺骗你!只是哥哥也救过我很多次,对我也是非常好的,所以我怕他受到责罚,才让他以仆从的身份留在我身边。
婆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不要生气……呜呜呜!”
秀秀说话间急的眼含泪花都要哭了出来,赵烺见状正待替秀秀说话,将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却见老妪已疼惜地将秀秀拥进怀里,叹道:“傻丫头别哭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骗我。只是这世道人心险恶,许多了为了利益之争都会变得不择手段起来。
你若是普通人便罢,但你是苗疆圣女,肩上担负着苗人的未来。
你年纪尚幼,万一被坏人骗了做了傻事该如何是好……”
“呜呜,哥哥他不是坏人,他是天底下除了婆婆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傻孩子,婆婆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知道他是好人,我只是让你以后行事要跟我商量一下而已!”
听到这里,秀秀哭声立停,瞬间化为笑脸道:“婆婆,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怪我们?”
“不怪不怪!”
老妪抬起衣袖,慈爱地将秀秀脸颊泪水擦去,轻声道:“丫头,你先去边上等着,我有几句话想对这位公子说!”
“哦,那婆婆你可要记得你说的话!你得答应我不会怪罪哥哥的,也不会伤害他!”
“傻丫头,我一切都答应你!”
听到这里,秀秀才终于将心放了下来,给了赵烺一个甜甜的笑脸,而后离开了这里。
场上空余赵烺与这位老妪,气氛一下子变的有些莫名紧张起来。
老妪一直审视地看着赵烺,眼神中有诸多神采一一闪过。
老妪到底什么意思赵烺虽然看不明白,还是抱拳示礼道:“在下京城赵烺,拜见婆婆!”
一句话落,老妪紧绷的脸色猛然散开,道:“赵公子几日不见,这身体恢复的倒是挺快啊!”
“承蒙婆婆关心,四风客栈一别后倒是再没碰到什么太过凶恶的事情!”
赵烺脸色平静,淡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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