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跟扑尔哈兄妹这么相信赵烺,余人心中就算再有迟疑,此刻也只好选择相信。
茫茫雪原之中,众人互相搀扶着蹒跚前行,随着赵烺的指引一步步向前,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看见了一个小镇的轮廓。
疲惫不堪的一伙人见得此景,当时就来了力气,连带着赶路的速度都提升了很多,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小镇之外。
小镇破落不堪,四周的围墙都破破烂烂的垮了好几段。
正中有一道虚掩着的大木门,吱吱嘎嘎的随风摇摆着,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
大门上方有一块破旧的匾额,隐约间只能看出一个“北”字。
这镇子也太破了,该不会连人都没有吧?
大门后黑咕隆咚的,半晌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迹象,众人见状心里都有些发堵,迟迟不敢上前。
赵烺侧耳凝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气息,将秀秀背上,举着火把向里走了进去。
扑尔哈兄妹见状没有任何迟疑,当先跟了上去。
身后诸人见状,心里虽然有些发堵,但还是耐不住对黑夜的恐惧,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空寂的镇子,一道道细碎的脚步声起,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一条斑驳的青石路贯穿整个镇子,两旁有座座破旧的低矮木屋分布其中。
依规模来看,这镇子本足可以容纳数千人生活。
只是现在才晚上七八点钟而已,整个镇子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存在了。
甚至连无处不在的耗子,都没有在这安家做窝的迹象。
“这镇子应该荒废很久了!”
路上的积雪没有一道脚印,两边的房屋上全是蜘蛛网与落雪灰尘。
赵烺举着火把将情况说明,一行人的心里又徒然沉重了起来。
扑尔哈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恩公,你之前不是说看到这边有火光出现吗?”
“前面的确有火光出现的,这一点我万分确定!”
赵烺四处打量了一番,道:“这镇子虽然看起来荒废了,但我们好歹有了取暖住宿的地方。大家伙四处找找,兴许还能找到一些吃食也说不定。
而至于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家,我们找东西的时候留意一下就好。”
扑尔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行,那我们分开行动,半个小时之后还在镇门这边集合!”
声落之后,诸人就开始分头寻找起来。
扑尔哈兄妹各自带着一队人,赵烺与秀秀组成一队。
半个小时后,诸人已经前前后后地在这镇子里寻了个遍,除了一些发霉的大米高粱之类,别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至于生人活动的迹象,更是没有发现分毫了。
“恩公,怎么办?”
对于拼命赶路错过了打尖地方的失误,扑尔哈到了现在依旧无比自责,所以如今但凡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先问过赵烺再说。
而至于队伍里的其它人,在赵烺于茫茫雪原中将他们带到这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小镇之后,已经完全将他作为了队伍核心,因此对他的意见也极为看重。
赵烺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诸人希翼的眼神,道:“这地方虽破,但找个地方生活取暖,再把冻硬的肉干馒头烤热之后足可以当做晚餐。
我们就先在这里过夜吧,天亮了再出去找路也不迟!”
“好,就依公子所言!”
众人闻言纷纷称是,就在此刻一阵疾风忽起,而后一个老伯忽然从路边的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幽幽开口道:“诸位远道而来,何不去我小店歇息一下?”
“谁!”
一众人瞬间警惕起来,同时心中一惊,只因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这位老伯是如何出现的。
而至于赵烺,心中惊讶更甚。
只因他自进入这里之后,就一直在留心着附近的动静。
而这老伯出现的时候,他也是丝毫都没有提前感受到人类活动的迹象。
老伯手提一枚油灯,幽幽的散发着晕黄色的光芒。
他就那样笑眯眯地站在那里,浑身却似乎被一层烟雾笼罩一般,显得极为神秘。
赵烺心中一紧正待上前发问,却见身周之人除了秀秀,全都向那老伯走了过去。
他们目光呆滞宛若失去了神志,嘴里还齐齐嘟囔道:“有地方住了,真好!”
“少族长?”
“……”
扑尔哈自其身边经过,赵烺轻声发问,对方却并没有任何回音。
而至于其它人,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眼中似乎只剩下了老者手中灯火,一直走到那位老者面前才停了下来。
赵烺心里猛然一惊,瞳孔一缩,一抹杀气自他眼中一闪而过。
“哥哥,这人有古怪!扑尔哈跟他们的朋友好像都迷失了心智,瞬间没了自主意识,我们要不要出手?”
“先不急!”
这老者浑身透着一股莫名的气息,赵烺根本就看不出深浅。
如今诸人一路奔波身体极为疲惫,此时如果动手,赵烺虽有信心保下秀秀,但至于其它人的安危,他就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老者虽然神秘,但赵烺仔细探查之下却并没有发现丝毫杀气,因此决定先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再说。
想到这里,赵烺隐晦地拉了拉秀秀衣襟,轻声道:“外面风雪甚急,今夜必定是要在这里过夜的。如今这人既然出现,那我们肯定无法避过去。
我们先假装受控跟上前去,而后是敌是友一探便知!”
“嗯,我听哥哥的!”
想到这里,赵烺再没迟疑,背着秀秀就走到了人群后面,定定地站在那里没有言语。
“一二三……十四!”
老者举着油灯自眼前诸人眼前一一走过,清查完毕之后回道诸人前面沿着巷道前行。受控之人依序排成一列,跟在他后面一直向前。
诸人循着这老者的步伐,穿过了不知多少左拐右扭的巷道,终在一个破旧的小酒馆前停了下来。
四周一片空寂,小酒馆上挂着的两顶大红灯笼,尤为醒目,多少增加了些人烟气息。
老者颤颤巍巍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把铜制钥匙,而后吱嘎一声将紧闭的大门打开。
酒香扑鼻,闻之让人昏昏欲醉。
老者陶醉地在门口深吸了口气,眼神中一丝幽光闪过,看着门前诸人叹道:“红颜易老朱玉旧,此应是莺歌燕舞绿肥红瘦,却奈何世道沧桑,北漠镇空余我孤寡老头!
可悲,可叹!”
老者眼神恍然空洞,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走了神。
半晌之后,一道寒风袭来,老者手中灯火差点灼了他的衣袖,他才恍然清醒了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整理了下情绪,朝着门前诸人朗声道:“你们是北漠镇三十年来的第一批客人,我谨以北漠镇代理镇长的身份欢迎你们!”
老者话落,后躬身做了个相请的动作,将门口让开。
扑尔哈一众宛若得了指令一般,一个个的依次走了进去。
而至于赵烺与秀秀,神色间更是与他们一模一样,丝毫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入得酒馆,当先是一个破旧的酒柜,上面满满当当地摆放着许多酒水。
赵烺稍瞟了几眼,其中不乏好几十年的陈酿,端得极为珍贵。
馆内除了这酒柜,便是一张张虽然破旧但却摆放的极为整齐的桌椅。
诸人依次坐定,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手中油灯关于门后,将木门紧闭,道:“诸位稍稍等待片刻,我去帮你们准备吃食!”
“……”
老者朗声出口,诸人并无任何回应,仍旧身体板直一脸呆滞地坐在那里。
若不是看着他们上下起伏的胸膛,外人定会以为他们是已经死去了。
老者话落之后,就从后面一道侧门走了进去,开始忙活起来。
赵烺与秀秀隐晦地低语了一阵,还是觉得应该再仔细观察一会儿再做打算。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扑鼻的饭香自里面传来,一碗碗喷香的阳春面被端了出来。
润滑的面条,油亮的汤水,还有面条上一粒粒绿的诱人的葱花与小菜看着极为诱人。
“吃吧,吃吧!”
老者轻声出口,扑尔哈一行端起海碗就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而至于赵烺与秀秀,二人仔细探查了一番,眼见这面并无任何异样,遂决定动筷。
呼!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疾风闪过,却见那老者身影一闪就坐在了赵烺与秀秀桌前。
二人心里一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端起拿起碗筷,却见那老者轻笑着当先开了口道:“两位觉得我这面做的如何?”
“……”
赵烺心中一突不知对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还在细想对策,却见老者又开了口道:“二位不必疑虑,我没有害你们的意思,这面里面没有下毒,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它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份面条而已。
食之,可饱腹取暖!”
老者似乎生怕二人不相信,还给自己端了一碗面,当着赵烺与秀秀的面,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一碗面条一扫而空,老者连汤水都没放过,吃了个干干净净。
“嗝!”
他拍了拍肚皮,轻轻将碗放下,道:“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了,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好生羡慕!”
老者自嘲地开着自己的玩笑,而后正色道:“小伙子,我的面怎么样,你还没有评价呢!”
“……”
赵烺有些无奈,也不知自己这个时候该不该接话。
冒着热气的面条还在手上端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赵烺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
老者见状轻笑道:“小伙子不用假装了,你跟他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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