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白玉京……”
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地在耳旁飘悠,白玉京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孩正盯着自己,面色不愉。
白玉京皱眉,然后习惯性地伸“爪”去挠耳朵,刚抬起手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的爪子!”
白玉京看着自己的胳膊和手,一脸震惊:“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玉京,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白玉京充耳不闻,颤抖着“两前爪”去摸自己的脸。
没有毛!
然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
这——是在做梦?
白玉京在脸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十分清晰而真实的痛感,不是做梦!
真的重新变成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玉京心中狂喜难以抑制,仰头大笑,正准备再大叫几声的时候,听到“嘭”地一声闷响,随后是一个愤怒的声音:“白玉京!”
仰着头的白玉京这才发现自己这时居然正坐在一个教室里,而讲台上那个剃着平头,手腕系着毛巾的中年男人正一脸震怒地看着自己。
高三地理老师张开平?
白玉京愕然,一脸不解地看着张老师。
“你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吗?”张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讲话有点大舌头。
白玉京头上冒出三个问号:“啊?”
和他同桌的那个女生踢了他一脚,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一张草稿纸推到他面前。
白玉京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稿纸上写着:“假如黄赤交角变成了23°26′,那么地球的气候带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这是什么问题嘛,虽然自己已经大学毕业了好几年,但是他仍然记得黄赤交角本来就是23°26′左右,干嘛要变成?
白玉京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居然还要莫名其妙地回答什么黄赤交角的问题。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吧,回答不上来,我就不上课,看你要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张老师的脾气还是那么轴。
白玉京再次抬起头,稍微镇静了一下心神,说:“如果黄赤交角变成了23°26′,那么南北回归线差不多也会移至23°26′,热带仍然是处于南北回归线之间,亚热带在南北纬23.5°-40°之间……”
白玉京吧啦吧啦地把自己所居住的那个地球的气候特征大致说了一遍,张开平听得面色稍缓。
白玉京讲完之后,张老师按了按讲台上的教材,顿了顿说:“回答得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真本事。”
白玉京暗暗吐槽:“这明明就是常识,算什么本事!诶不对啊,张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白玉京扫了一眼课桌,发现还是和记忆中的高三一样,讲义、资料书、习题集、试卷、课本堆成一座小山,摊开在面前的则是一本地理书,书页上还有口水的印记。
白玉京赶紧翻了一下课本,找到关于黄赤交角的内容,然后震撼地发现书本上赫然写着黄赤交角约25°26′,变换区间在24°00′—26°30′,因为变化幅度较小,短时间内忽略不计。
白玉京一脸难以置信,如果按照课本上说的,那现在的黄赤交角岂非平白多了2°?如果是这样,这个地球还是他以前所在地那个地球吗?如果不是那个地球,为什么自己还记得张开平老师?
白玉京想到这里,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同桌,然后大脑中刷刷刷地闪过一系列画面。
柳盈盈!
画面定格,白玉京记起这个女同学。
坐在旁边的女孩正是柳盈盈,高中时期的风云人物,生猛女学霸,高二分文理科时,因为选择了文科,被高三年级组几乎所有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开导。
白玉京又转头看向另外一边,入眼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一脸青春痘的文静男生,脑海中随即又自动播放起幻灯片。
陈鹏凌,爱用硫磺皂洗脸的低调男学霸,常年不长胡子的怪胎。
没错,白玉京的高三就是从一对男女学霸的夹击中走出来的。
其他同学不用再看了,自己现在所在的班级肯定就是荆璞一中高三(15)班。
白玉京盯着地理课本,脑中飞快地整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过程中下意识地伸手去挠了挠耳朵。
“叮铃铃……”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张老师眉头锁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说:“这么快,算了,剩下的内容下节课接着讲,你们去吃饭吧。”
白玉京拿起夹在书堆间的电子表看了下日期和时间:05年10月5日,17:05!
白玉京看着电子表又发了一会呆,一时间觉得有些惘然,做猫的时候一直盼着变成人,如今变成人又觉得有些无措。
居然回到高三!
这不是恶梦中的桥段吗?
“这是我这堂课做的笔记。”同桌柳盈盈把一个硬壳笔记本推到自己桌上:“我去吃饭了。”
白玉京起身让柳盈盈出去,顺便环视了一下教室,满眼书堆之外,看到有人在闷头做作业,有人在小声讨论问题——好熟悉的场景!
柳盈盈戴上mp3耳机,然后挪开凳子走出来,白玉京忽然想到什么,问:“你在听什么歌?”
柳盈盈取下耳机疑问地“嗯”了一声。
白玉京指着mp3又问了一遍:“你在听什么歌?”
柳盈盈奇怪地看着他,说:“还是你帮我下载的那几首啊,又没换。”
白玉京嗯了一声,说:“我问的是你现在正在听的哪首?”
“袁紫霞的《最初的梦想》,干嘛?”
白玉京如雷贯耳,脸色剧变,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我,我可以听一下吗?”
“我现在要去吃饭。”
“我也去。”
“那一人一只耳机吧。”
柳盈盈看了一下耳机的左右,然后递了标有“l”的那一只给白玉京,白玉京犹豫了一下,然后把耳机塞进耳朵。
把眼泪种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
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耳朵里轰然炸开,白玉京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然后鼻子慢慢发酸。
是紫霞!是自己念兹在兹的袁紫霞!
看来自己的那个猜想没错,由猫变人之后,仍然还身处在那个时空扭曲的平行世界。
而且今天地理课之后,更是进一步了解到,之所以出现时空扭曲,很可能和黄赤交角多出的那两度有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自己的紫霞还在就好。
“还好,还好。”白玉京暗暗庆幸。
“白玉京你不是吧,听哭了就?”柳盈盈侧头看着白玉京,表情古怪地问。
白玉京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后感慨道:“我紫霞唱得太好听了!”
柳盈盈切了一声,说:“还‘我紫霞’呢,叫得好像你们多熟似的,人家袁紫霞认识你是哪个?”
“的确很熟。”白玉京微笑。
“哦,有多熟?”柳盈盈亏白玉京道。
“睡过。”白玉京坦诚。
“下流!”柳盈盈夺回耳机。
白玉京笑了笑,说:“我不去吃饭了,我去上会网。”
柳盈盈道:“你现在去上什么网?”
白玉京摆摆手,快步走出校门,径自右转。
“喂!”柳盈盈看着白玉京的背影跺了跺脚,接着愤愤道:“不管你了。”
……
白玉京根据记忆,很快找到藏在巷子里的那家小网吧,进去之后正要让老板开机,看到一个穿着背心、叼着烟的粗壮男生走过来续钱,看到自己一脸疑惑,问:“小白,你怎么来了,找我的吗?”
白玉京很快认出那个男生,马真强,睡在自己上铺的室友,属于那种混日子等高中毕业证的校园痞子,和另外一个体育生一起得到过班主任老常“可以不用去上课”的亲口承诺。
“我来上会网查点东西。”
马真强会意一笑,说:“下片儿?”
白玉京懒得理他,转头跟老板说:“帮我开台机子。”
马真强道:“小白你真查东西的话用我的机子就好了,我续了费之后正好先去吃饭。”
白玉京看了他一眼,问:“你哪台?”
“靠窗户,6号机。”
白玉京直接走了过去,马真强微感诧异地看了白玉京一眼,感觉这个“好孩子”室友今天有点不对劲。
白玉京坐到电脑前,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在搜索栏中输入“袁紫霞”。
“袁紫霞,1988年3月3日出生于江海,中国著名女歌手,2004年发行首张专辑《猫尾巴》出道,以《宁夏》、《天黑黑》、《遇见》、《波斯猫》等四首歌红遍华人世界……”
白玉京看完百科,然后点“袁紫霞新闻”,头条弹出来的赫然是“袁紫霞全国寻猫!白加黑策划又一起炒作事件?”
白玉京呼吸变得急促,往下拉:
“一只白猫失踪的背后——拙劣的危机公关!”
“终于要把将黑锅给白猫了吗?”
……
白玉京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只是看标题就没有任何点开新闻的想法,媒体对白加黑的态度仍然是一边倒的抹黑,这是否意味着聚星和万石还没有放弃对白加黑的打压?
白玉京关了网页,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寒意几乎凝结成冰。
“聚星,万石,风闻杂志,邓子林、赫赫……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做猫的时候就没准备放过你们,如今变成人,更加一个都不会原谅!你们走着瞧,如果不把你们一个一个打得翻不了身,我就重新去做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