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夏玫就快速把门关上,拉着苏冉初坐到床上。
她端详了一会才开口,“初初,你跟妈说一下你这些天的经历。”
苏冉初也知道夏玫会有很多问题问她,所以她事无巨细地和夏玫说了一遍她的经历,把经历的危险,与陆言深相识的过程直接忽略。
夏玫听完惊讶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学的英语,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果然,最了解女儿的就是母亲,苏冉初已经轻描淡写地提翻译的事,夏玫还是捕捉到关键信息。
“我在学校偷偷学的,大学里可以选修。”她没有多言,直接一笔带过。
夏玫听完才免了惑,拉着她嘘寒问暖,“他对你好吗?”
这个他是谁她当然清楚,陆言深对自己好不好,那是不能再好了吧。
“很好,他人品很好,事事以我为重,我过得很好。”她思考了一会才开口回答。
陆言深这么多天的表现,拿来做新时代的标榜都不为过,她真的超级满意。
“你过得好就好,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夏玫长舒出一口气。
夏玫一直抓着苏冉初的肩膀,现在才缓缓放下,脸上的忧虑散了去,转而看了一眼门,又是一副紧张的神色。
“我说了会回来接你的,这不就回来了。”苏冉初安慰夏玫,想让她放松下来。
本来第一次上门见岳母,该紧张的是陆言深,现在倒过来了,换成岳母紧张了。
“我在这里挺好的,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夏玫抓住苏冉初的手宽慰道。
苏冉初已经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现在也有住的地方,当然带着妈妈去拥抱外面的新世界。
“妈,房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今天来就是接您的。”她直接开口回答。
夏玫看苏冉初态度坚决,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是怕影响你们。”她纠结地回复。
夏玫嫁到苏家,在石河村生活了二十几年,深知维持婆媳关系的艰难,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为难。
“有什么影响的,深哥都同意了,我们家就我们俩,爷爷只是来住几天就回京城了,您别有压力。”苏冉初无奈地和夏玫解释。
苏冉初知道夏玫肯定是想太多了,才不肯和自己走的,把陆言深的情况说了一遍,夏玫听完又有些担忧。
京城离海市那么远,苏冉初嫁过去,到时候被欺负了她都不一定在身边。
“我离您远了您不安心,不如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京城那边暂时还不会去。”苏冉初又继续劝她。
“再说了,你和我们一起住还能给我们做饭带娃什么的呢!”最后她又下了一剂猛料,把没影的事都拿出来说。
苏冉初觉得夏玫真的忧心得太多了,想得也太远了,明天的事谁都说不好,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果然,夏玫有些心动了,但是还是有些犹豫地看着苏冉初。
“哪有女儿嫁了还带着妈妈的,我怕你到时候被非议。”夏玫知道苏冉初不会在意,但是她不想让她饱受非议。
“夏女士,您能不能信我一回,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苏冉初摊手说了一句。
夏玫刚知道陆言深的身份,但却顾虑太多,苏冉初想着法子让她同意进城。
“妈,我也需要您的帮忙,我打算在市里的女人街以您的名义开一家服装店,”苏冉初最后用恳求的语气对夏玫开口。
考虑到陆言深特殊的工作性质,她不打算用自己的名义开店,换成夏玫,那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以我的名义?我什么都不懂,你要怎么做我都配合你。”夏玫没听懂她的意思,但还是相信苏冉初的话。
“陆言深的工作比较特殊,如果我这里长时间进出账太大,组织上可能不允许这样。”苏冉初柔着声对夏玫开口解释。
她有问过袁国尚,对方给她的回复是让她不要有顾虑,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并没有说没影响,那意思是多少会有影响的。
“我是没有问题的,你尽管拿去用。”夏玫很乐意。
看夏玫放下心来,苏冉初舒了一口气,夏玫的性子太软过于自卑,这么多年被苏老太欺压得没了脾性,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夏玫抿了一下唇又继续说:“我在村口看别人说你奶奶被警察带走了,刚才来了这里?”
苏冉初侧目,没想到夏玫那么就知道了。
她收了神情,“那是她活该,做了犯法的事情。”
苏冉初把苏老太做的事都和夏玫说了一遍,包括苏老太要求她不追究的要求被拒绝,夏玫虹老人眼眶。
“你也是她孙女,为什么她要这么逼我们?”夏玫痛心说着。
苏冉初收起神色,眉头皱在一起。
“我们别管她,相信国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苏冉初说着拍了拍夏玫的背。
“我们今晚就要离开,明天我们一起去羊城拿货,最近我在女人街那边摆摊,和客户约定了开摊到时间,耽搁不得,你现在先收拾两套衣服吧。”苏冉初开始催促夏玫收东西。
夏玫听了赶紧起身拿出包袱,又是被子又是蚊帐的,苏冉初看得有些发笑。
曾经,她的家庭真的穷得一丝一线都不能丢,所以夏玫才会这么省。
“妈,妈,您停一下。”她上前去拉住夏玫,阻止她继续收拾的动作,把她手上的东西都放下。
夏玫有些不解,搬家不都是把所有行李都搬过去吗?她现在只是收一些必备用品。
“初初,这些收过去就不用买了,除了旧一点还能用。”
夏玫说着把蚊帐拉开给苏冉初看,发黑的蚊帐不透光。
“这些都不用带,衣服您也可以不带,到市里可以买。”苏冉初把她手上的蚊帐放下,无奈地开口。
她开始地和夏玫说着市里的情况,夏玫没有出过远门,对市内的生活并不了解。
这下换夏玫不明白了,这些东西置办下来也要好几十块,再加上买衣服,没有一百多办不下来。
“初初,虽然你嫁了人,你男人可以养活你,但是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她语重心长的对着苏冉初说。
夏玫知道陆言深的工资比一般人要多一点,苏冉初生活上不会很难,但是不能浪费。
“妈,我摆一次摊就赚了小两千块呢,买这些东西都是分分钟的事情。”苏冉初的神情很自豪
她又告诉夏玫她迟来了几天是去赚钱,她花自己的钱养活夏玫,是她的责任,也是她能力的表现。
夏玫这辈子没有接触过两千块,也不知道这得多少大团结,只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初初,你告诉妈妈,你这钱是正经来的吗?”她压低了声音问苏冉初。
苏冉初满脸错愕,没想到夏玫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己女儿能赚钱,当妈妈的第一反应难道不是高兴吗,怎么换夏玫就变成忧心忡忡。
“妈,我刚不是说最近在摆摊吗?这是摆摊赚的钱,除开深哥提供的一千多启动资金,小两千都是赚回来的。”她耐心地和夏玫解释
怕她想的更远,将自己去羊城拿货回来卖的细节都和夏玫说了一遍。
夏玫听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摆摊能赚那么多吗?现在钱这么好赚了吗?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没睡醒。
苏冉初温和地告诉夏玫,“妈,摆摊就是能赚钱,您别看不起个体户,除了累点,收入还是不错的。”
苏冉初又给夏玫普及个体户的运作,甚至把要开店的计划都和夏玫说了一遍。
夏玫在乡下种地几十年,哪里知道什么个体户,只是这几年改革分田到户,国家提倡个体承包经营,才慢慢知道有这么个事情。
在乡下,个体户不被看好,甚至被很多人非议,都认为抛头露面,点头哈腰的样子丢人,所以周围的乡邻都没有人做个体户。
想到这个问题,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苏冉初,害怕她会被乡亲们看不起,毕竟一个大学生回乡是有工作的,这已经人人羡慕的事情。
“初初,这个事情你等下不要和你舅舅说,我怕他接受不了,毕竟你的工作也快分配下来来。”她认真地对苏冉初嘱咐。
苏冉初看着夏玫的样子,欲言又止,工作被苏小乐抢了去,夏玫这样的性子估计是接受不了的,她抿了嘴没有说工作的事。
“舅舅肯定也会支持我的,现在什么都没有赚钱重要,面子值几个钱,有了钱面子都会回来的。”
在苏冉初的认知里,穷人是没有话语权的,一个连生存都岌岌可危的人,哪还有什么话语权,如果舅舅一成不变,迟早一样被社会淘汰,她更希望舅舅的眼光看得远一点。
“总之你别说,你舅舅有他自己的想法。”夏玫还是那个决心。
苏冉初所说并没有让她动摇一丝一毫,这就是在乡下人的思想,苏冉初无奈。
“好了,不说了,舅舅快回来了吧?”她只能转移话题。
她拉着夏玫进房间已经有小半个钟了,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她猜测人也差不多到家了。
夏玫转头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黄色的光芒照到墙上,夕阳已经莫入山边,很快就会进入黑夜。
“差不多要到家了,我们出去帮帮忙吧。”夏玫不好意思地起身。
她们进房间太久了,晾着客人在外面,实在很不好意思。
走到门口,苏冉初又拉住夏玫,“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了。”
她差点起她此次来的目的,开始和夏玫说陆老的事情。
“爷爷说要和您谈一下我和深哥的婚事,我们已经扯证了,婚礼什么的我都无所谓。”她有些无奈地看向夏玫,“但是爷爷很坚持要办婚礼,深哥不想办,等会如果问起这个事,你看着回答。”
她看着夏玫,把自己的想法和目前的情况都和夏玫说了一遍,也观察夏玫的神色。
这个年代,很少有女孩子主动不要办酒席的。
她提前和夏玫通气,也不怕到时候下不来台。
夏玫听了点点头,心里已经想好了对策。
“行,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