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木敲开王天鸣房门的时候,方兆宇跟高嘉伟已经在王立明的陪同下走进了招待所的小餐厅。
说是小餐厅一点也不为过,整个餐厅只有三张大圆桌,还没有包间。
方兆宇皱眉道:“让王省长他们在这里吃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乡里条件简陋,以前也没有这么大的领导在这里住,我们也没有准备,原本这个餐厅是不锈钢的四人座,这几张大圆桌还是连夜四处找来的。”
王立明苦笑着说道。
方兆宇上前挨个把圆桌的桌布掀起来发现每张圆桌的样式果然不一样,仔细一看还有大有小。
“先这样吧,估计王省长他们这个时候也起来了,去看看早餐。”
显然这顿早餐也是昨晚刚刚准备的,靠墙角的位置几张不新不旧的桌子并在一起,上面放着崭新的不锈钢餐盆。
各种各样的早餐摆了不少,甚至还有四喜斋的糕点。
方兆宇满意的点点头,看得出来早餐这一块大竹乡确实用心了。
“做的不错。”
方兆宇淡淡的说道。
高嘉伟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满意的表情还是让王立明松了口气。
现在陈学军不在,自己一个挑大梁,再出了差错可就没人给自己背锅了。
“昨晚秘书长吩咐说王省长喜欢吃咱们四喜斋的糕点,我就让人连夜开车去了市里,敲开四喜斋的门花了大价钱请师傅现做的,这些糕点保证刚做好不超过三个小时。”
“而且我还让他们准备了几个糕点盒,等会给王省长放到车上可以路上车。”
方兆宇看了王立明一眼,这个王立明平时看起来木讷的很,要不然某人的关系,这个乡委书记早该是陈学军的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脑子转的还挺快。
“好,立明同志这次做的不错,领导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用心,只要你用心做事,做到领导心坎里,别看这些糕点不值钱,哪怕你花大价钱能大的哪里?”
“但是它们真能办大事,这给领导送东西也是一门学门啊,贵了的领导不敢收,便宜的领导瞧不上,所以就得投其所好,在咱们眼里不值钱的东西,只要领导喜欢,那就比真金白银还要有用。”
方兆宇絮絮叨叨的说着,王立明恭恭敬敬的听着。
高嘉伟在一旁陪着一言不发。
“这个保温桶里装的是什么?”
方兆宇走到一个大型不锈钢保温桶前问道。
“方书记这也是昨夜刚买回来的,咱们大竹乡不是有养奶牛的嘛,今天早上五点多我就让人去养牛户家里收了新鲜的热牛奶。”
王立明赶忙回答道。
方兆宇挑了挑眉道:“这种没加工过的鲜牛奶有些腥味吧?”
“给我拿个碗过来。”
服务员赶忙小跑着把准备好的碗送到方兆宇手中。
方兆宇接了一碗牛奶,明显能感觉出来牛奶还冒着热气,他轻轻在碗边吹了吹,喝了一一口。
“甜的?”
“不错,立明同志很有想法。”
方兆宇这次总算放心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方兆宇,王立明凑到他跟前低声说道:“方书记,听说昨天晚上陈学军想要见苏市长?”
方兆宇笑容渐渐隐去,淡淡的说道:“没事少打听,做好本职工作比知道一些八卦要有用的多。”
就在此时王天鸣走进了小餐厅,落后他半步的是苏木,再往后就是贺子翔跟李旭辉,最后面跟着王天鸣的随行人员。
方兆宇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再去敲打王立明了,而是快步迎了上去。
“王省长、苏市长、贺主任、李厅长昨晚休息的还可以吧。”
王天鸣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苏木没有说话,他现在对福景县的这两人没有半点好感,高嘉伟看似稳重,实则心思阴沉。
说不定昨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张文鑫也不可能绕过他直接跟德安医药接触,这种事张文鑫肯定不可能亲自打招呼留下把柄。
那么在福景他能用的人就是高嘉伟了,毕竟高嘉伟可是张文鑫人尽皆知的嫡系。
再说方兆宇,看着精明能干,但骨子里的那种蠢根本掩盖不了,而且苏木观察了他几次,这个人胆子太小,没有任何担当。
根本不是个干一把手的料,就算勉强把他扶到一把手的位置上也只能让下面的人架空。
就像现在高嘉伟很少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方兆宇身边,方兆宇说起话来空若悬河滔滔不绝,但是只要一问到正题上,方兆宇就熄火了,好几次都是求助似的看着高嘉伟。
高嘉伟这个人让苏木想到了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乡里条件简陋,还请诸位领导谅解,就连这些桌子都是昨天半夜我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搬过来的。”
方兆宇万分愧疚的说道,仿佛不能给王天鸣提供一些好的条件就是十恶不赦一般。
一旁的王立明听傻,一时间有些晕晕乎乎,这不是自己刚才跟方兆宇说的话吗?
怎么到了方兆宇嘴里就成了他的功劳了?
“苏市长或许没有经历过,我跟贺主任还有李厅长都在基层干过好多年,那个时候的条件还不如现在。”
王天鸣温和的说道。
昨天的事他也想明白了,跟张文鑫置气犯不上,主要是拿张文鑫没办法,自己到了这个年龄已经没有机会再往上走了,再过两年就是他们口中的老领导了。
这老领导三个字可以是敬重,也可以是讥讽,全看老领导有没有用了。
他已经决定了,等回去后跟儿子好好谈谈,在燕京混太难,还是回闽南的好。
到时候就犯不上跟张文鑫以及张文鑫背后的张家有牵扯。
虽然被张文鑫摆了一道咽不下这口气,但有些时候,做人不就是这样吗,一山更有一山高。
在普通人眼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副省长,可是在燕京那些人眼里,自己这个没有上升空间的副省长也就那样了。
只要他们想,未必不能在运作之后,提拔一个副省长。
想到这王天鸣在心里叹了口气。
纵观历史古今,历史的周期性好像从来就没有被打破。